拿着请帖,顾怀走到了后花园。
上次拿到请帖还是被邀请去参加诗会,然后就和二皇子他们发生了冲突,也为后来的事埋下了伏笔。
没想到今天居然还能收到请帖,这是谁胆子这么大还敢冒长安之大不韪请他吃饭?难道是想给他挖坑?
顾怀打开请帖,一看名字,就皱起了眉头。
卢何?
这老王八蛋坑了自己一把,如今居然要请自己吃饭?
他在想什么?是落井下石还是一笑泯恩仇?
看了看时间,是明天夜晚,在清风楼。
顾怀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在青楼请吃饭?
这就不是谈事了,这算是交际。
官场潜规则,要不是想发展发展关系,没人会请别人去青楼。
要谈事情要么是在府上,要么是在酒楼,青楼那么多莺莺燕燕,可不是该谈事情的地方。
坐在石凳上,顾怀闭着眼睛想了想,还是决定去一趟,看看这老王八蛋搞什么鬼。
反正自己现在算是一穷二白,卢何就算是想坑自己估计也找不到路子。
那不就得了?简直是无所畏惧。
收起请帖,顾怀想了想,直接走向了后院的作坊。
刚打开木门,一道热浪就扑面而来,几个警戒的侍卫纷纷摸刀,看到是顾怀后,恭敬行礼:“王爷。”
顾怀点点头,看着一大一小两个作坊,没有说话。
大的是印刷间,负责印刷报纸,在雕版刻好之后,就不需要太多人手了,反而是小一点的味精作坊,需要的人手还有点多。
之前在长安开太白居,当时想的是用味精铺路,没想到后来事情发展这么快,太白居已经没用了,变成了自己送给柳清的礼物。
真正重要的是勾栏,还有报坊。
可眼下这些还不够,要想在长安捞银子,琉璃是其一,其二就是得有类似王府在临洮那样的铺子,最好是...商业街?
顾怀突然想到了刚才那个陈员外。
他摸了摸下巴:“刚才他说...他有一条街?”
京兆尹尚和宜坐在公堂上欲哭无泪。
好好的办着公,突然就来了人击鼓,尚和宜还以为又是那个刁民想来告刁状呢,按着规矩晾了一会儿,这才慢悠悠的上堂,结果那侍卫开口就是是靖王爷顾怀送来的人。
对于靖王爷,这段时间长安算得上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就算是最后迫于压力结了案交出锦衣卫,但那些滚滚落地的人头还是血淋淋的摆在菜市口的不是?
那可是一个一个的官员啊,多少年没出现过这么大批量杀官的事情了?
而且靖王爷还那么的年轻,那么的温和,结果真下起手来...那叫一个狠。
锦衣卫抄家抓人抄的其他官员们暗自心惊,一看到飞鱼服个个都觉得大事不妙,更何况是他尚和宜?
在长安这地界做京兆尹,靠的就是能文能武与众不同,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如今靖王顾怀是没落了,但他和何公公的交情谁都看得清楚,万一哪天靖王爷又举起了刀呢?
这个险不能冒。
定了定神,尚和宜看向下方的侍卫,露出了些笑容:“这位...王府侍卫,这人怎么了?”
侍卫皮笑肉不笑的一指被揍了一顿蜷缩在地上的陈员外:“此人于太白居带着家丁仆役闹事,还意图袭击王爷,王爷命在下带其来见京兆尹...”
他意味深长:“说京兆尹一定会给一个公正的结果。”
尚和宜的脸色更苦了,公正的结果?这算是顾怀的敲打?
什么样的结果才算公正?看地上这人的惨样,靖王爷这都还不满意?
袭击藩王,这罪名可就有些离谱了,吃饱了撑的袭击你一个藩王?
尚和宜咳了咳,看着两边提着杀威棒都不敢出声的衙役们,艰难开口:“此人...有什么身份?”
还是得问清楚,地上这人虽然尚和宜没有印象,但京城这地方三品多如狗勋贵满地走,万一是哪个大人物的亲戚,自己不也是摊上事了?
如果有身份,自己得想办法两边都不得罪,如果没身份...就冲侍卫带来的话,尚和宜今天要是不给个王爷满意的答复,估计这事就难善了了。
要是换了前些天,说不定尚和宜还能把脖子一梗无所畏惧,可现在靖王爷刀都还在滴血呢,能低头还是低头好。
侍卫笑了笑:“此人是长安富商,没有官身没有功名,不过...倒是有一个在都察院当御史的兄弟。”
尚和宜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堂下这陈员外多半是要倒霉了,不过估计也倒霉不到哪儿去,毕竟他哥哥...
侍卫继续说道:“王爷觉得事有蹊跷,已经派人去查那御史了,看看这两兄弟有没有做过什么违法犯纪的事情,尚大人也知道,我家王爷...最是嫉恶如仇。”
尚和宜心中一跳,登时觉得那御史完了。
有锦衣卫在,有没有违法难道是他自己说了算?不对,锦衣卫交出去了。
但谁能保证王爷没有后手呢,这侍卫都敢这么说了,那御史就一定跑不掉。
他心中大定,试探开口:“那...杖五十,处罚金?”
侍卫笑容消失:“尚大人,实在开玩笑?”
他像个专业人才一样开口:“依《大魏律》,凡奉制命出使、而官吏谋杀、及部民谋杀本属知府、知州、知县、军士谋杀本管指挥、千户、百户、若吏卒谋杀本部五品以上长官、已行者、杖一百、流二千里。已伤者、绞。已杀者、皆斩。”
“这还只是刺杀官员,这人可是要袭击藩王的,还差点得手,尚大人,这判罚...是不是太儿戏了?”
看着侍卫将大魏律倒背如流,尚和宜头皮发紧,这还真是来者不善啊。
这件事怎么能和刺杀官员扯在一起?
不过侍卫的意思自然就是靖王的意思,尚和宜喉头发紧:“那...杖一百,充军边塞?”
侍卫没有说话。
尚和宜深呼吸了一口气,狠狠的拍下了惊堂木:“此人袭击藩王,罪大恶极,法无可赦,故收押入狱,待查明其罪状后,处绞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