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一顿甜得发腻的午餐，6人坐着叙了一会儿旧。
因为黎灿之前从来不跟她主动提起，所以直到现在澜星这才从罗运他们口中知道很多关于黎灿高三的事情。
她从来没有想到黎灿会把她的书桌一直保留着原来的样子，并且帮她把所有新发下来的试卷和练习卷都保存了一份。
她也没有想到黎灿会既要复习高考又要参加集训，还每隔一两周就去南城找她。
那些她从来没有想过会发生在他这样一个冷清又骄矜的人身上的事情，他却一一都去做了。
思绪像是被人抽丝剥茧地打开，一点一点地往里面灌了蜜，再用一排排的细针扎得她灵魂生疼。
他是那么优秀又耀眼的存在，从来都是被人追捧着的那一个，从来都应该是被人热烈爱着的那一个。
凭什么要在她这里卑微至此？
澜星像是被人点住了穴位，全身变得僵硬，脑子一瞬也变得混沌。
她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嘴硬着跟大人狡辩，最后才发现原来她所有做错的事情早就有人替她扛了起来。
她有些不敢去看黎灿的表情，可是却不受控制地偷偷瞄了他一眼。
黎灿靠坐在长椅靠背上，神色清淡地听着他们的谈话，似乎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妥。
澜星莫名觉得有些心虚，小心翼翼地收回了视线，假装若无其事地想去拿桌上的茶杯。
她的手刚刚触碰到杯壁，忽然杯子就被人从旁边拿走。同时她听见黎灿低沉的声音，
“等一等。”
澜星脑子像是卡了壳，啊了一声，机械地转过头问道，
“怎么了啊？”
生怕他会发现她的懊恼，她有些不敢看黎灿的眼睛，呼吸浅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黎灿没有看她，径直拿起桌面的茶壶，给她续了点热茶。然后把茶杯往她那边递过去，
“喝点热的。”
澜星手指虚蜷着，迟钝地哦了一声，浅浅地吐了一口气，伸手去接茶杯。
黎灿这才发觉她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罗运他们这会儿已经聊到高中的一些好笑的事情，可是她似乎都没有听进去，小脸绷得紧紧的，抱着茶杯小心翼翼地抿着，像是做错事生怕被家长训斥的小孩子。
他微微蹙眉，沉吟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吃完午饭，下午黎灿还要参加1500米项目的比赛，所以一行人又往回走，准备去清大的体育馆坐下来再接着聊。
从商场的大门出来，旁边正好是一家奶茶店，罗运自告奋勇要去买奶茶请大家喝。
澜星还沉浸在刚刚他们说黎灿高三的那些事情里，没有留意到他们在说什么。直到眼前忽然落下一道阴影，她一抬头就猝不及防撞进了黎灿的眼眸里。
罗运还在旁边大声问道，
“灿哥，你俩喝什么？”
澜星回过神，看见罗运已经站在奶茶店前台，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应道，
“我都行！”
罗运诶了一声，随口应道，
“那来一杯草莓波波茶？”
这次不等澜星开口，黎灿有些散漫地转过头，
“葡萄波波茶。去冰。”
澜星不吃草莓味的这件事，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记住了。所以罗运建议的时候，他下意识就脱口而出。
罗运也没多想，比了个ok的手势，转过身去排队了。
趁着罗运排队买奶茶的这会儿间隙，黎灿垂头看着澜星。
澜星装模作样地挪开了视线，准备去找杨琪说说话，却被他揪住了胳膊，朝自己的方向扯了扯。
澜星被迫停下脚步，下意识地扬起头，撞上他不明意味的眉眼。
“往哪儿跑呢？”
澜星指了指杨琪，很老实地应道，
“我过去跟杨琪聊一会儿。”
黎灿嗯了一身，手上的力度不减反增，不容拒绝地把她束缚在自己身边，
“退后，等会去体育馆再聊。”
澜星：“...”
六人回到清大体育馆的时候，下午的项目已经开始了。
因为这会儿很多学生回去午休还没过来，所以体育馆显得比上午要空荡许多，观众席上散落着一些用于占位置的衣物和水杯。
他们在一处空着的连排座位上坐了下来。正好看见跟澜星同班的傅明城不知道参加完了什么项目，额上还滴着汗，顺着台阶走上观众席。
杨琪立刻挨近澜星，扯着她的胳膊低低问道，
“这不是你发小吗？”
澜星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傅明城正站在观众席下面的一处台阶上，跟旁边的同专业同学不知道在说什么，唇角偶尔会勾起几分笑意。
少年的侧颜清峻明朗，模样气定神闲，在人群里也十分耀眼。
“嗯，我发小。”
澜星淡然地应了一声。
杨琪却瞪大了眼睛，无法淡定了，
“哇！新欢旧爱齐聚一堂！你这是什么好福气！”
澜星：“...”
她轻咳了两声，板着小脸，
“你注意用词啊。哪来的新欢旧爱！”
杨琪敛了敛脸上震惊的表情，指了指黎灿，“新欢，”又朝傅明城的方向点了点，“旧爱。”
澜星被她这么一指点差点噎到，连忙转头看了一眼黎灿，幸好他正在跟罗运他们交谈着什么，没有注意到她们这边的动静。
她连忙捂住杨琪的嘴，
“你想把我送走就直说！”
杨琪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嗤笑了一声，把她的手抓了下来，压低了声音，
“也对，黎校草的醋劲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澜星嗯了一声，又觉得不对劲，立刻否认道，
“我跟我那发小清清白白，他能吃什么醋！”
她说完这话，鬼使神差地朝黎灿看了一眼，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已经结束了聊天，侧着头温温淡淡地正看着她。
澜星被他这一眼吓得差点灵魂出窍！
也不知道自己刚刚的话有没有被黎灿听到，下意识就要开口解释，忽然转念一想，自己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干嘛心虚成这样。
于是她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举着手里的奶茶递给他，若无其事地问道，
“喝吗？”
黎灿接过她手里的奶茶杯，随手放到了一边，顺着杨琪刚刚指点的方向瞥了一眼，漫不经心地问道，
“他是你的旧爱？”
澜星：“...”
你是属狗的吗？耳朵居然这么灵敏！
【作者题外话】：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