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黑的夜幕,一轮孤月,寥寥两颗星子缀着。
旁边的人都睡下了,周如叶仰躺在海绵垫上,不肯闭眼。
她听得到不远处??的声音,是季司原换班守夜了。
张春海那时提出要求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观察着季司原的反应。
张春海自己则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季司原要打他他也认,都做到这一步了,一切都是拼了命换来的,绝不能放弃。
“一旦海啸警报解除,确认没有危险,会带你们回去。”
季司原语气毫无波澜,根本没有预想中的暴怒。他甚至没有多看张春海一眼,径自坐到一棵树干下休息。
这个张春海周如叶也不知说他什么好。
虽然有些时候看不惯他,但他要做的也就是拼死维护自己的事业,利益至上,能用简单的对错衡量吗
好在两小时之后,海啸警报解除,余震暂时平息。
他们一行人回到度假村清理包裹,把床垫全部拖到外面空地,打算露天睡一宿。
周如叶顺着??声,轻着脚步向亮光处靠近。
“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处理一下伤口。”
季司原坐在最外围的床垫上,听到背后动静,扭头去看,“你还没睡”
“等会睡。”周如叶跪在床垫边缘,态度坚决“旅店有急救箱,服务生和杨婉琪都包扎了,你还有旧伤,至少换个绷带上点药。”
“”季司原看了她一会儿,右手拍拍身边的床垫,“坐过来吧,跪那儿干嘛拜早年呢。”
这人
周如叶抿了抿嘴。
一提他的伤就开始不着调。
她还是听话地坐过去,隔着季司原两拳的距离,再度开口“所以你之前是在骗我对吗其实伤的很严重”
“嘶”季司原略略吸了口气,撑着床垫凑近她,“你这小妞儿,怎么这么固执呢”
我是挺固执的。
周如叶没动,眼神示意他。
“哎。”季司原妥协。“我是枪伤,灼烧皮肤,这里急救箱不好处理,等明天去了机场附近,我会带几个伤员一起去医院检查。”
他说的是服务生和杨婉琪。服务生虽然后脑伤口处理及时,但现在仍处于半昏迷状态,得送到医院做进一步检查。杨婉琪因为被岩石划破小腿,需要打破伤风。
“灼烧”周如叶终于变了脸色,“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你让我看看。”
“别看了,怕吓着你。放心吧,真的算小伤,抱你都还绰绰有余。”季司原玩味地笑,“要让我证明一下吗”
周如叶恢复了面无表情。
她现在已经能够不动如山地面对季司原的各种调侃了。
“你瞧你,真不经逗。”
季司原扯了扯领口,身子往后退了稍许。
“你要睡不着,不如陪我聊会儿天啊我守夜两个小时,等你聊累了再去睡。”
周如叶相信季司原对自己的伤重程度有分寸,听他说了实话,她心里也就踏实了。
她屈起腿抱住膝盖,转念一想,还真有个问题要问季司原。
“我看到国内新闻,说有家水果企业驻马来西亚的公司经理,涉嫌走私、贩卖、运输大量毒品,被判了死刑。你当时是执行的那个任务吗”
“是。”
任务顺利结束,季司原也不再遮掩。
周如叶颇为唏嘘“那还真挺巧的,我同学那个节目的赞助商就有这家水果企业,难怪听他说公司高层都闹失踪。”
“节目赞助商”
季司原神色一凛,追问道“崔时参加的那个节目”
“是啊,就是你当时在地下酒吧看到的那群人。”
“后来呢这个节目后来去了哪里录制”他语速加快,紧紧盯着周如叶。
“马六甲。”
周如叶愣愣回答,看到季司原黝黑的双眸一刹那似乎比黑夜更黑。
季司原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他感到一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甚至难得情绪激动地握住周如叶的肩。
“崔时去过马六甲海峡吗”
周如叶摇头。“没有,他录完节目说累了,要先回酒店休息。”
什么
季司原的双手倏然松开。
他还是想错了
“他在马六甲去过哪里”他仍不死心。
周如叶配合他的问询,努力回忆了一会儿。“他除了在旅店,就是去鸡场街录节目,全程都有摄像跟着,还有粉丝围着,没有单独行动过。”
“”
季司原闭了闭双眼,右手捏拳抵在额头,逼迫自己平复情绪。
公众人物,作案动机和作案手法都不成立,他的定论确实下的过于草率了。
“季司原,你对崔时”周如叶有些在意他突然反常的情绪,可她确实想不出崔时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没事。”
季司原摇头,一时却没了闲聊下去的心情。
周如叶察觉到他情绪的低落,也不再询问。她看了眼手机,已近凌晨一点。
“那我先回去”
她起身准备离开,手机屏突然闪了闪,是母亲的来电。
这么晚打电话
周如叶疑惑,按下接听。
“如叶啊,妈妈已经在你楼下了,你这周末24岁生日,妈妈回来陪你一起过生日了”
天呐
周如叶彻底僵住。
十月十三,周如叶的生日。
之前龙目岛火山喷发时,母亲给她来过电话,她骗母亲说她已经回国了,让她不用担心。
为什么母亲现在这么热爱制造惊喜呢
之前就来这么一出,结果碰上季司原,现在又来这么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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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兰地回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