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给你活路?”
“对,钥匙不匹配,从我肠子里取出的钥匙根本不是锁的钥匙。那个姑娘,竖锯的门徒,从一开始就想着让我死在那,不论我做了哪个选择,都是死路一条。我要是竖锯,我一定给她一个不及格。”杰克晃了晃手腕,金属碰撞的声音十分清脆,“不管为了什么杀人,玩游戏总要遵守游戏规则,否则游戏又有什么意思呢?对吧。”
“既然她给你的钥匙不匹配,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杰克吐出舌头,他的舌尖卷着一个黑色的铁丝:“很少有人会检查别人的嘴。我利用了这一点,把一些小东西藏在舌下,它就在那时救了我的命。”
审讯的警察示意另一个警察把他嘴里的玩意拿出来,后者走上前去,粗暴地把手指塞进他的嘴里,忽然那位警察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猛地抽回手,手指上开了好几道深深的血口,豆大的血珠从伤口处流淌下来。杰克的嘴唇动了动,宛如一条蛇吐出它的信似的,众人看清他咬着一块折叠美工刀片,刀刃上还沾着血迹。
“千万礼貌,先生们。优雅得体的举止能让你们少吃点苦头。”杰克将那叠刀片和铁丝一起吐在地上,张嘴向所有人展示他的舌底,使他们确信那里已经空空如也。他的口腔中没有任何伤口,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把刀片藏在嘴里而不割伤自己的,至少在这之前,他的发音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
画面外传来衣物摩擦的声音,审讯警察似乎调整了坐姿:“我们正在寻找‘新竖锯’,你不怕你的表现会引起我们的怀疑?”
“像我们这种拥有自己的信条并可以牺牲一切践行的人,是无法容忍跟我们一样的家伙离得太近的——我称这个为疯子相斥原则,一个疯子无法忍受另一个疯子存在,就像东方人说的,‘一山不容二虎’。”杰克哼哼,“我对竖锯、门徒或者什么新竖锯都没兴趣,更不可能为了‘让人们知道生命的美好’,而成为他的门徒,你们恐怕找错人
了。”
警察们沉默了一会儿,低声交谈起来。放在桌上的摄像机镜头盖盖上了,显示屏上只剩下黑屏,拿着摄像机的警察以为这样就关机了,放开了跟其他同事交谈:“你相信那个杰克·内皮尔所说的话吗?”
“虽然我觉得他没在说谎,但相信与否不是问题,他有不在场证明,新竖锯作案的时候,他正在大学里上课。我们被他带来审讯只是走走流程,不过他从嘴里吐刀子的时候,确实惊到我了。”
“这里有他定期回访心理医生的记录,他的精神不正常。”
“但愿下一个嫌疑人是个正常人,我手指上的伤口现在还疼,用打狂犬疫苗这个借口能请到假期吗?”
“我觉得不能。让我看看……另一个嫌疑人……在这里,戴维德·杰里迈亚,以前是个警察,直到他因为作风不正被开除。”
“他曾经经历过竖锯的游戏吗?”
“没有,但是马克·霍夫曼,那位最臭名昭著的竖锯门徒,曾经是他的同事。而且,‘新竖锯’活动的时期和地点,跟他的作息重合。”
影像到这里就结束了。
杰克摸着下巴,沉思许久。他对这段录影没有印象,拍摄时间应该在他失忆的三个月内。第一代竖锯杀手,也就是大家最熟悉的老头,约翰·克莱默已死,他的两个门徒阿曼达和霍夫曼都在逃亡途中,但现在出现了继承他衣钵的新的门徒,录影中的警察们称他为“新竖锯”。就如同现在,策划这起游戏、绑架他们的都是这位新竖锯。而他参加过约翰老头的游戏,是新竖锯的嫌疑人,另一个嫌疑人是戴维德·杰里迈亚,也就是身旁这个作风不正被警队开除的私家侦探,在从前的从警生涯他经常勒索罪犯,给死去的夫人发送过勒索信。
“难道竖锯就是你?”他还没说话,侦探就先站起来,对着杰克说。
杰克噗嗤一声笑了:“确实有这个可能,毕竟我失去了这三个月的记忆。”
侦探被他堵得顿了一下,哼道:
“把你嘴里的铁丝给我。”
杰克闭上嘴唇,舌头在脸颊上顶出形状,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吐出一截手指长的、沾满了唾液的铁丝。
竖锯杀手不够谨慎,如果是蝙蝠侠在这里,他会娴熟地掰开杰克的嘴进行检查,他知道小丑喜欢在嘴里藏点东西,而杰克完美的继承了他的小爱好。这个毛病不止是小丑有,有些囚犯会把工具藏在消化器官的末端,甚至有人把钓鱼线一头绑在门牙上,一头绑在铁钉上,然后把铁钉吞下去,成功将3厘米长的钉子悬挂在食道中带入了阿卡姆。后来每一个进入阿卡姆的疯子都必须在x光下进行检查,这样能帮助守卫人员找到隐藏的小道具。
侦探满脸恶寒地拿起那节铁丝:“只有这个了?”
杰克张开嘴,舌下空空如也。
法医又往杰克身边凑了凑:“你身上有能开锁的东西,为什么不直接用?”
“遵守游戏规则,太爱出老千有时候会害了你。”杰克耸耸肩,“而且我不需要出千也能赢,为什么要用不能见光的小手段?”
“你就这样把铁丝给他?”
“你猜那玩意会让他赢得游戏还是害死他——你猜。”
“别打哑谜,铁丝是竖锯故意留给你的对吧?”
“你越来越难糊弄了,爱德华。”杰克低声笑了笑:“确实,能拿到这盘录像,竖锯——新竖锯,肯定知道我喜欢在嘴里藏些玩具,但是他没有拿走,而是故意留下,那就说明他自有对付我的手段,不怕我玩些开锁的小花招。”
“新竖锯把这盘录影交给我们是什么意思?证明‘你们曾经是同一个案子的嫌疑人’?”
杰克罕见地沉默了,良久才说:“不,这是一封自白书。”
“自白书?”
“对,新竖锯的自白,‘我在你们之中’。”杰克舔了舔嘴角,露出一个苍白可怖的笑容。
各怀鬼胎的众人维持着一片诡谲的沉默,像平静的海面下互相碰撞的扭曲洋流。他们来到了最后一个房间。
房间很
小,呈现出正方形,布置得也很简单,他们进入的门对面还有一扇紧闭的小门,房间中心悬挂着一个滑稽的木偶,木偶表面涂着白漆,头顶戴着一个绿色的假发套,脸的位置画着个简陋的红色笑脸,身上穿着紫色的燕尾服、蛋黄的马甲和绿色的法国衬衣,肚子上别着一张长方形的纸条,纸条上用油漆写着几个潦草的红字:“向我射击(shootme)!”
在木偶前面放置着一把银色的手/枪,同样用红色油漆写满了“hahaha”的字样。
这时,电视机一如既往地亮了起来,依旧是那个脸颊涂着红晕的奇怪木偶:“你们好,各位,我想跟你们玩一个游戏,规则很简单。你们一定在抱怨我给你们定的规则太花哨,让你们想破脑袋都想不出谁是凶手,谁是线人,所以我要给你们一个简单的通关办法,你们看见那扇紧闭的小门了吗?那就是出去的门,打开它,你们就自由了,游戏结束,项圈不会爆炸,所有人获胜。而开门的方法是:拿起手/枪,向木偶射击,无论射哪里都行,只有扣下扳机,门就会打开。但是,请谨记,所有提前结束游戏的行为都有其代价。而这个代价是,射击者自己会输掉游戏,换取其他所有人存活。如果谁愿意牺牲自己,就请拿起那把枪。从现在开始,是生是死,由你们自己选择。那么,游戏开始。”
一片寂静。
杰克站了一会儿,缓步走上前去,拿起那把手/枪,瞄准了花花绿绿的木偶。木偶正对着他,白纸上的上弯的笑脸分外鲜明,像个血色的、尖尖的月牙。
一瞬间法医以为他要开枪了,因为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无比狰狞,金色的眼中闪烁着熔岩般的愤怒,那憎恨太过驳杂,不像是对某一个具体的、拥有血肉之躯的人,倒像是一种毫无目的的宗教狂热,只对一个虚无缥缈的图腾。但如狼如虎一般扭曲的凶狠,只在那苍白的脸上浮现了一刹那,就野火般的消退了,他重新变回了普通的数学教授,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他徐徐放下了那把手/枪。
“
为什么不开枪?”侦探急道。
面对这种弱智问题,杰克连回答的心情都没有,直接对他翻了个白眼。
“你又有什么发现?”法医把他拽到一旁。
“哦?”
“你的眼睛里就写着,‘我有新发现,但我宁愿没有’。”
杰克顿了几分钟时间,然后低下头:“越来越难骗到你了。那个人偶我很熟悉,它让我想起了一些……不太愉快的回忆。然后这些回忆又让我有了不妙的推断。”
“不妙的推断?”
“对,我早该明白的,存在所有人都存活下来的办法,这只是一个文字游戏,玩弄字眼,让侦探没有丝毫成就感——所谓新竖锯的自白书,还有那个标志性的不好笑的笑话。”杰克凝视着木偶,弯弯的血色月牙倒映在他金色的瞳孔中,“他妈的,这可真滑稽,我知道新竖锯是谁了。”onclick=hui
([综英美]小丑竟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