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 / 1)

醒来又昏迷,不知过去了多久。

蝙蝠侠睁开双眼。

天花板是漆黑的大理石色,惨白的灯光不断明灭晃动。

刺痛很快传来,手臂、大腿和腹部都疼痛阵阵,在睡梦中,他出了一头一脸的冷汗,现在豆大的汗滴凝在额头,流进眼睛里。

站在病床边的男人看他醒了,急忙把他按住,示意他不要乱动:“别动,你有骨折,伤口还没完全缝好,动作太大会出血。”

他仍然是那副打扮,紫色的条纹燕尾服风衣,酸绿色的马甲配上淡黄的法国衬衣,胸前别着一朵素白的山茶花。配上那张脸上上弯的笑脸,一切都让蝙蝠侠感到该死的熟悉,熟悉到他额头的青筋怦怦直跳:“小丑?”

“是杰克。”杰克舔了舔嘴角,习惯性的吃进去一点口红,“医务室被炸塌了一半,麻药不够用,你忍着点。”

到了躲避稻草人的恐惧毒气,他带着蝙蝠侠和哈莉逃进下水道。然而他不会游泳,要不是蝙蝠侠被水一激清醒过来,带着他游上陆地,他得跟蝙蝠侠和哈莉一起淹死,蝙蝠侠伤势太重,做完这一切之后又昏迷了过去,是杰克带着两个人走到阿卡姆疯人院的医务室。

“你怎么穿成这样?”蝙蝠侠这才发现他在给自己清创,来到阿卡姆面对稻草人之前他就已经遍体鳞伤,失血和骨折让面对稻草人的他不够清醒。现在他躺在一张病床上,杰克卸掉了蝙蝠侠的一部分盔甲——该死的,他怎么知道盔甲的拆解方法——无影灯被爆炸震碎了,他找不到太好的光源,只能拿来一盏台灯放在床头,在这样简陋的环境下清创、止血和缝合。

“阿卡姆的眼目很多,我必须穿成这样,否则会给人感觉我有问题。”杰克喷了一口烟。

嘴里有苦涩的味道,是恐惧毒气的解毒剂。蝙蝠侠抓住他的手,凝望他:“你怎么穿过恐惧毒气的?”

“我没有穿过,你和哈莉当时就倒在门口,我一口气就把你们拖出来了。”

“杰克。”蝙蝠侠第一次喊他的名字,“我记得我倒在哪儿,你无法欺骗我。”

杰克将缝合线打了个结,放下手里沾满血污的镊子,长长地叹息一声:“蝙蝠,我好歹救了你,你应该说谢谢。”

蝙蝠侠的嘴唇紧紧抿着,很久:“谢谢。——所以你怎么解决恐惧气体的?”

杰克把烟卷叼在嘴里,深深地吸了一口,他的半张脸沉浸在黑暗中,显出完全不同甚至处于两个极端的模样。

蝙蝠侠发现他的眼神在变化,有时他的眼神如穷途末路的狮子,有时又像条伤痕累累的流浪狗,他即是懦弱的工程师,又是人人害怕的疯子,是不受欢迎的喜剧演员,又是哥谭历史上最可怕的罪犯,那种难以忽视的割裂,感觉反而令人忽略了他的容貌,即使是蝙蝠侠,也不禁生出一种错乱感,错觉这同一张面孔下有两个人的灵魂。

“你看见他了吗?”杰克忽然说。

“谁?”

“小丑,他就坐在那里,在我身边。”

蝙蝠侠顺着他注视的方向看去,空无一人:“那儿根本没人。”

“我知道他只是幻影,恐惧毒气让我看见了小丑,他是我的恐惧源泉。”杰克将肺里的烟雾吐出,灰霾袅袅而上,“然而问题就在这里。我应该害怕他,但是我忘了我为什么害怕他。”

蝙蝠侠沉默。

杰克抬起头,凝视着他,目光却悠远地穿过了他本人,看向空茫深处:“蝙蝠,你觉得我是他吗?”

“不是。”

杰克看向任务栏,那里仍然是“让任意一人信任你,相信你已洗心革面,不再作恶。(1/2,未完成)”。

他并不觉得意外,蝙蝠侠很难彻底信任谁,连他最好的朋友,“世界最佳搭档”超人,他都为其准备着一仓库的氪石。杰克可没觉得只要半个月就能让蝙蝠侠信任他,而且他本来也没指望这“任意一人”是蝙蝠侠。尽管知道是假的,但当他听到蝙蝠侠说“不是”时,还是忍不住笑了笑,弹掉手中的烟灰。

“我知道你们怎么想的,两条完全相同的肽链,不同的折叠方式让它们成为不同的蛋白质。或许我是小丑的投影,他的思维方式以另外一种方式整合,就变成了我,你们觉得我和小丑是一个人,我们展现出的不同,就如同月亮有不同的面,但它仍然是同一个月亮。”杰克一边说着,一边给蝙蝠侠包扎伤口,“可在我看来,我就是我,我是个普通的化学厂员工,我有妻子,不久前她怀孕了,我的人生就是日复一日的工作,休息,娱乐,睡眠,周而复始……我从未作恶,我不是他。”

蝙蝠侠不再回答这个敏感的问题了:“哈莉在哪?”

“隔壁床,她中毒太深,我给她注射了一管稳定剂,应该没问题。”杰克意识到了跟蝙蝠侠谈论这个问题过于敏感,蝙蝠侠不会对他放松警惕,而小丑犯的罪足够让他在阿卡姆老死,于是骑驴顺坡下,绕过了这个话题。“稻草人被我拷在你们中毒那个走廊的拐角上,那里没什么人去,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虽然他的体术不怎么样,但对付稻草人足够了。

“你知道解毒剂怎么配。”

“知道。”在阿卡姆商店花450个系统通用货币兑换出来的。

“你说过你跟他不共享记忆。”

“但我就是知道。”

他抽完了一根烟,随手把烟屁股弹到地上,烟蒂上沾着一圈口红。蝙蝠侠看着他端起甜茶,闭着眼睛喝上一口,忽然说道:“谢谢。”

“不客气,也谢谢你救了我。”

“你不会游泳?”

“不是不会的问题,只是……”杰克极其随意地跟人谈起过去,“我妈妈是淹死的,在我眼前死的。”

蝙蝠侠顿了一顿:“抱歉。”

“没什么可抱歉的,蝙蝠,大家都一样。现在的人,没个惨痛的过去之类的好像就没资格说话一样。你经常让我惊喜。如果你能坦率一点——好吧。不逗你了,我们来说正事。”杰克嗤笑了一声,“阿卡姆的围墙是有人故意炸开的,还有人空投军火武器,把我们武装起来,让我们在这里,或者去哥谭市干点烧杀抢掠的活。别看吊桥升起来了,吊桥哪次拦住我们了?而干这事的人的目标,绝对是你。”

蝙蝠侠用沉默表达疑问:你怎么知道的?

“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有种特别的直觉,这次你可能要吃亏。让我猜猜,施放阿卡姆的疯子们,让你疲于奔命,然后在你最疲倦的时候给你致命一击。听起来就是个很棒的计划,对吧?”杰克耸了耸肩,“我猜猜,如果我是他,我绝对会趁你放松下手,就比如……你回到家的时候。”

“你是指?”

“对方猜到你是谁了。”

“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蝙蝠,你在哥谭本地制造了身份上的盲区,但是这一套不一定对哥谭之外的人管用。倒不如说蝙蝠侠的真实身份,到现在都没被人发现才是个奇迹。”

蝙蝠侠猛地从病床上坐起来,攥住他的衣领,将他提起来,蓝色的眼睛明亮得可怕:“你知道些什么?你参与了多少?”

……我知道这是剧情。

杰克笑了一声,变魔术似的掏出一瓶易拉罐似的喷雾器,丢给蝙蝠侠,后者接过,喷雾器只有巴掌大,瓶身的几个标签都被化学液体腐蚀的破破烂烂,确定了杰克没有在这玩意上做任何手脚之后,他才问道:“这是什么?”

“别那副表情,好像我又做了什么危险的玩具,不是笑气。这只是麻醉气体,需要我教你怎么用吗?对着别人喷一下,就算是头牛也得倒下。”杰克做了个手势。

“为什么给我?”

“也许我想帮你呢?”杰克笑道,“或许我已经改过自新,只想当个好人。”

好人。蝙蝠侠的眼中倒映着杰克的笑脸,上弯的口红一路画到耳朵根下面去,像东方传说中的裂口女人。

这是一张普通男人的脸,瘦削、苍白,略带些憔悴,当他不笑的时候,他一点都不可怕。可当他咧开嘴,笑起来时,宛如恶鬼的灵魂在这个男人体内苏醒,每一个直面他的人都看到了地狱。

这个人恶贯满盈,他屠戮警卫,枪杀手无寸铁的老人和孩子,把上了膛的强分发给精神病人,让他们去闹市中心自由枪击;他逼疯了他的心理医生,把无辜的人丢到化学池里,剥他们的皮做挂画;他把定/时/炸/弹捆到女孩身上,拿着枪逼她向人群中心走去。他曾试图给水库投毒,也曾计划用毒气毒死所有哥谭市民。他给蝙蝠侠的亲朋留下致命创伤,一度让后者的家庭推向支离破碎,他毫无心理负担地作恶,永远不知悔改,他应该被绞死一百次,尸体也该挂在绞刑架上风干,一个世纪后也该有人唾弃他的尸骨。

现在他说他想当个好人。

“别太纠结了,蝙蝠,我并不是他。”杰克一手搭在他的手臂上,“现在放我下来吧,你就这么举着手臂不酸吗,省点力气。”

蝙蝠侠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将他放到地上,他摸了摸万能腰带,取出两瓶小拇指大的药瓶递给杰克:“按时吃药。”

杰克刚伸手接过,蝙蝠侠便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将他的两只手长开,分别拷在病床床头,杰克,没想到他会毫无预兆地突然翻脸,目瞪口呆,喊上一声:“喂!”

“抱歉。”蝙蝠侠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另一张病床前,同样将昏迷的哈莉拷住,“待在这别动,警察很快就到。”

“你这个人就是……”杰克想了一会儿,没有找到准确的形容词。他看着蝙蝠侠整理衣着,便知道他又要出去战斗:“等一下,哥谭会飞的小耗子,你得休息,你断了好几根骨头,还有好几天没睡觉了,你不能以这种身体应战,真的会出事的。”

这一刻真滑稽,小丑竟然在担心蝙蝠侠。

“抱歉。”蝙蝠侠做完这一切,把喷雾器挂在腰带上,推开了医务室的门,“哥谭需要我。”

杰克背对着他,不知道他走了没有。他两只手都被拷住,没法挥手告别,只能遗憾地叹了口气:“算了,那下一次见我,记得带一杯奶茶过来。多加布丁。”onclick=hui

([综英美]小丑竟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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