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更新(1 / 1)

[三三言情小说]

“我们秦国也有一种特别好吃的糖,早知你喜欢吃糖,我就给你带来了。”

秦温瑜一边说着一边坐下,余光里留意到了出去的祁憬舟,而后略带思索地垂眸。

手指里捏着流彩光色的糖果纸,他似想起什么,看向姜昭昭轻笑道:“不过太甜了,你不一定喜欢。”

“很甜很甜么?”

姜昭昭低着头剥开手心里的糖果纸,她低声问,目光落在糖果上,是橘黄色的,她猜是橙子味的。

“嗯,很甜,浓浓的奶香味。”

“那是有点可惜。”

她吃了糖,果然是橙子味的,听到秦温瑜的话,好奇里带着失望。

“不过若你有机会来秦国,找我,我带你去尝。”秦温瑜见她抬眼,眼中又闪起了微光,不禁失笑。

“还要找你才能吃到?”

秦温瑜说:“是啊,我也是偶然尝到的,卖这个糖的地方,在秦国的北疆,说不上远,但绝不算近。”

不一会儿的时间,他的掌心里就多出一只纸兔子来,兔子浑身闪着光彩,安静地卧着。

他把纸兔子推到姜昭昭面前,“要不认识路,难找。”

“如果你能来,我带你去。”

这话带了随意,姜昭昭没放在心上,只当是客气。

她也笑着应道:“好啊,秦二皇子别忘了就成,届时可别嫌我麻烦。”

“这兔子捏的好像,你从哪里学来的?”

姜昭昭小心拿起纸兔子,点点纸兔子的小耳朵。

“这不能说。”

秦温瑜神秘地摇摇头,高深莫测地看了姜昭昭一眼,“随便捏着玩玩,喜欢就送你了。”

他总不能说是青楼的姑娘讨他欢心,他又追着人家学了折这类的玩物吧。

然后秦温瑜的面前又多了一张糖纸。

“怎么?”

“能不能教教我?”

小姑娘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声音放软了调子,这是有求于他了。

素白的指尖捏着彩光的糖纸,粉嫩圆润的指甲盖称得上好看。

秦温瑜莫名觉得这手长得乖巧,见过许多女儿家的手,只有眼前这双手,看着就让人心生欢喜。

他意识到自己留意的过多了,对上姜昭昭疑惑的眼神,咳嗽地掩饰起自己的神情。

“当然可以。”

接过糖纸,他动作缓慢地一步步做给姜昭昭示范看,俩人的头快要挨到一起去了。

姜昭昭没跟上,她在某个动作上迟疑了一下,问:“这样吗?”

半只兔子被拆了一步,秦温瑜耐心地又给她看了一下,“这里是有点绕,把这边转到那边,对折,再翻一下……”

“怎么还是不对?”姜昭昭来回又折了两遍,仍旧是错误的。

“这里转过去。”

俩人指尖相碰的一瞬间,都停顿住了。

秦温瑜没想到自己会下意识去伸手帮她折,姜昭昭也没想到他能直接上手帮自己折。

她感觉到对方的指尖有些许的凉,垂眸看着他的指尖覆在自己的指尖上,盖住了纸兔子的左耳朵。

“咳咳。”秦悠月站起身,见仍旧坐着的二人抬头望向她,她道:“那什么,有点闷,我出去转转,等狩猎开始我再过来。”

有人玩的不亦乐乎,相谈甚欢;有人干坐一旁,如坐针毡。

秦悠月终于觉得自己也是多余的那个了。

临走的时候,她故意盯着纸兔子上的两只手多看了片刻,意味深长地叹息一声。

瞧一眼不明所以的姜昭昭,又瞧一眼沉默收敛的自家二哥。

完了,她觉得秦温瑜是真要栽姜昭昭身上了。

那温柔的眼神,耐心的动作,忍不住上前的手……

这哪里是在教人折纸,分明就是磨炼他的意志。

花街柳巷里的虚情假意跟此刻的真情流露,秦悠月还是能辨别出来的。

可惜……

要不是外面站着个人,说不定这俩人就能成了。

被这么盯着看,姜昭昭才后知后觉有些不妥,反观秦温瑜倒像是没事人般,表情无二、动也不动。

指尖还挨着,秦悠月已经走了,看她掀开了围帘消失不见。

这一刻说不出的怪异。

剩下的人没人再说话,空气里很安静。

是姜昭昭先松开了手。

“那你就这样折吧,我仔细看着。”她缩回自己的手,掖在了自己的衣袖下。

语气轻轻柔柔也难掩一丝局促。

说不上为什么,姜昭昭总觉得,不知何时,她跟秦温瑜的关系近了许多。

可要真说哪里让她觉得他们亲近了,她又说不上来。

只凭着感觉。

但这种感觉,叫她下意识地想远离。

说都这么说了,秦温瑜也不能不同意,将就着手下的纸兔子,开始又缓缓折起来。

他问:“这回看懂了吗?”

“好像是看懂了。”姜昭昭说:“我试试。”

于是纸兔子被秦温瑜拆回了最开始的样子,递还到姜昭昭手里。

姜昭昭似懂非懂地依靠记忆一步步折起,鬓边碎发落下挡着手上的动作,被她不耐烦地挽在而后,露出白净略粉的耳朵来。

圆润饱满的耳垂上什么也没戴,被风吹地微红,秦温瑜目光不偏不倚落在那上面。

他静静看着,眼里明明不含情愫,可生得桃花眼让旁人以为这位皇子对姜昭昭动了心。

一旁侍候的彩云彩霞二人,大气也不敢出。

姜昭昭折的专心,等折完了,她大功告成地松口气,抬眼就对上了秦温瑜的眼睛。

对方的眼里似在想事情,还想的很认真。

刚准备出声询问,他就已经回了神。

“秦国有只珍珠耳坠,听闻是最纯洁无瑕的,百年前被人发现,打磨许久,再也找不出第二颗那么漂亮的珍珠了。我见过一次,刚想,如果你带上一定很合适。”

不是在折纸兔子?怎么会扯到耳坠上。

她哭笑不得,“我倒是好奇那珍珠多漂亮。”

一个男子竟也会对女儿家的首饰物件记忆深刻吗?

“很漂亮,若有机会一定叫你一见。”

纸兔子放在她掌心上,姜昭昭两手捧起,“终于会了。”

虽没秦温瑜折的好看,但也算只乖巧的兔子。

见着兔子,她又想起蚂蚱,吩咐彩云拿彩纸。

彩云剥开糖果,分离出糖纸,交给了姜昭昭。

“我想想怎么叠的。”这句话是咕哝着说的,其余人并没听清,她低下头快速地折起来。

小一会儿,一只蚂蚱就折好了,摆在桌面上。

她推着蚂蚱到秦温瑜身前,道:“礼尚往来!”

哪门子的礼尚往来。

秦温瑜失笑,看着纸蚂蚱说:“好看。”

“我可不是什么也不会的。”姜昭昭被夸地骄傲哼笑。

“自己学的?还是也被人教的?”

“嗯……一个故人教我的。”姜昭昭笑意淡下去,“也是费了半天的功夫,好歹是学会了。”

当初缠着祁憬舟教她的,要不是她脸皮够厚,也没有今天的纸蚂蚱。

秦温瑜将她的神色变化都看在眼里,他点头,“可你现在也多学会了折兔子。”

无论之前有什么,现在有的才更重要。

故人……

外面那位么?秦温瑜不想多言,虽然不知这二人曾经发生过什么,但他觉得姜昭昭口中的故人,应该就是外面那位。

人的感觉是很敏锐的,几日前姜昭昭跟祁憬舟的接触画面,无声地在他心上破开了一个洞。

有时候,这人跟那人的关系不明说,但暗地里大家都是有数的。

眼前的人,谈及那个人的时候,就连笑也是会跟着变的。

她咬着祁憬舟的指尖,恶狠狠的模样让他忘记也难。

那样子的失态,或许只有在帐外那人面前才有。

若不是对她特殊,她何故要做出毫不在意的样子来。

不久前那人一走,姜昭昭看似面无表情,可目光呆滞的两瞬还是泄露了她的心意。

秦温瑜混过情场,久经历练,怎么会不知道这其中的含义。

要姜昭昭单单只是个心上没人的姑娘,秦温瑜还觉得自己能放手一试。

可她有。

难就难在这里。

索性在一旁作陪,不至于惊扰了她,叫她对自己的隔阂更深。

他拿起纸蚂蚱,稳妥地放进了袖口里,扬声说:“我收下了,希望日后还能有别的纸动物也送我一个。”

轻轻松松岔开话题,秦温瑜见她不再多想,暗暗松一口气。

不知是替自己,还是替她。

“好啊,如果我学会了,第一时间就派人送给你一个。”姜昭昭回。

“不过……能找到你吗?看你话本子里去过好多地方,别再让人找不到了。”

话本子她都看了?秦温瑜诧异了一番。

写着玩玩的,想不到她还真的看了看。

他的伤病还没好利索,出来这么长时候,穿得暖和也扛不住从帐外渗进来的凉气。

“咳咳咳咳。”偏过头咳嗽几声,他咳嗽完见了姜昭昭担忧的目光,摆摆手。

“没事,我自小伤好得慢,又来姜国,难免水土不服,好得更慢。”

一只手从袖子里摸出一块玉石来,玉石看起来不值钱,却能看出有些年岁了。

秦温瑜说:“找不到还不至于,去过很多地方是真的。”

他把玩着这块玉石,淡声道:“这是四五年前,晚上路遇一个渔民伯伯给我的。”

天寒地冻,正是要下雪的时候。

秦温瑜得了皇令,去往贫苦的甘城,路上遭了刺杀。

他跳入河里流窜逃生了,醒来时就看见满天的星光。

身旁坐个大伯,大伯拿着渔网,鱼桶在他身边被鱼装得满满当当。

大伯以为他是想不开要自杀。

给了他这个玉石。

“不值什么钱,看你不像是平民百姓家的孩子,有什么想不开的非要跳河,多亏遇到了我。”

“这儿地远,拿着这玉石去当铺当些钱吧,好回家。”

身上的衣服脱了被渔民伯伯拧干,他披着大伯的披风,围坐在火柴堆边。

“嗯,谢谢大伯,明日就回家。”

“大伯救我一命,晚辈定会报答。”

故事到这里就没了。

姜昭昭听得入迷,问他:“后来呢?”

“三个月后我回来找大伯,听人说大伯外出打渔时,没了。”

渔民伯伯算是他半个救命恩人,那么冷的天真就冻死在河里也说不定。

可他连渔民伯伯最后一面也没见着,只剩下这块玉石存着曾经的记忆。

皇子是什么?

要在尔虞我诈中活命,要想人真心相待,难得狠。

他遇到过很多人,可这位渔民伯伯却是第一个真诚待他的陌生人。

人生好似一眼望不到头,又冷又暗,他漫无目的地走着,忽然遇到了一点微光。

足够让他记着。

“好遗憾啊。”姜昭昭轻声感叹,她看着他掌中的玉石,玉石已经被人摩挲的圆润无棱角,可色泽还是鲜明的。

被人保护的很好。

她视线往上移,见到了他眼里的虚无,是他经历的故事,讲起来倒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不伤心吗?

不像。

可伤心吗?

也不太像。

别人琢磨不透他,姜昭昭也亦如此。

秦温瑜点头淡淡说:“是遗憾,如果我能早些回去就好了。”

小姑娘轻蹙着眉头,欲言又止地朝他一下下看来。

眼神还夹杂着少许的安慰。

他一怔,接着笑了。

“抱歉,想到就说了,不用顾及我的感受。”

这些事情,本来没人想说的,但又难得有能分享的人,他便不自觉说多了些。

都是很早的事情了,哪里还会伤心呢,只不过会时不时感叹一下命运弄人。

没有别的目的,没有别的意图,仅仅是她对自己的经历多感兴趣了一点,他就回想了起来而已。

纸兔子也被姜昭昭收好,她想了想又问道:“那你,在秦国岂不是生活的不好?”

怎么会问到这上去。

“一般。”他不否定也没有肯定,平静地回。

“那是不是经常吃不饱睡不暖?”

秦温瑜无奈弯唇看向她说:“在下也好歹是位皇子。”

不至于经常,除了时不时的生命危险,其余都还好。

更何况这帐子里还有外人,她这样问,不是要揭开他老底叫外人知晓么。

“也对。”

姜昭昭放下心来,看来她想的过于严重了。

听刚才的故事,她都忍不住要同情他了,倘若这个皇子,勉强称得上朋友的人,回秦国连吃饭睡觉都是问题的话,她真有可能会在他在姜国的时候多照顾他点。

“不说这些了,你只要记得秦国有秦温瑜这个人就行。”秦温瑜开口破开压抑的气氛,他倒了杯茶,端着茶杯喝了几口。

“也要记得,来秦国找人知会我一声,我带你去吃奶香浓郁的奶糖。”

姜昭昭爽快拍桌子应了。

“好!”

待她哪天不想在姜国呆了,她就跑秦国耍去。

再活第二遍,不拘于情爱,多走走看看,领着彩云彩霞,吹吹风趟趟河。

……

秦悠月掀开帐帘,走出去两步,就见着了左边人站着的背影。

跟她二哥柔弱的身子不一样,这背直挺挺的,穿着官服往这儿一站,拿着剑,就让人觉得他是个苍劲有力的人。

站着如松,秦悠月看着这高高瘦瘦的背影想,这人不穿绿色的官服可惜了。

要是绿色的官服,往树身旁一站,远看绝对没差别。

冠束发,祁憬舟的发丝一丝都不紊乱,习武之人却没得其余习武之人的随意。

衣裳也鲜少有褶皱的地方,光看着背影就能让人眼眸一亮。

她歪头看着这背影也静静站了一会儿,朝他走去。

一只手在他眼前挥了挥,祁憬舟侧头看去,是比姜昭昭要高些的秦悠月。

这位秦国的公主,听闻是个个性张扬的,上辈子他在姜昭昭去世后有幸见过一面,竟是凭借着秦国年轻丞相的喜爱,留在了秦国嫁于那位丞相为妻。

不然凭借着她无依无靠的处境,光有一张好看的脸,多半要被秦国的皇帝用来做和亲。

算得上是有个美满的结局。

不过这辈子……

一切都有变数,看在她与姜昭昭关系不错的份上,也祝她这辈子有个好归宿吧。

他退后一步,朝她行礼。

“见过秦国三公主。”

秦悠月点头,她问:“祁大人在看什么?”

祁憬舟不知这位突然来找自己搭话是为何,但还是顺着问题答了。

“没看什么,出来透透气。”

他跟秦悠月隔了几步站好,侧身同她谈话。

天冷,风一吹,隐约能听到呜咽的风吼声。

不远处的树又被风吹的掉下来不少叶子。

“这里风大,三公主不如移步账内,待狩猎开始再出来也无妨。”

秦悠月听出来了,这人看似是在替她着想,实际上不太想同她谈话。

可她是来探底细的,哪儿能这么轻易回去。

她笑:“本公主又不是她姜昭昭,这风再大,冷了本公主就回去了。”

言下之意,你管不着我。

“我对你们姜国不甚了解,想向祁大人请教一个问题。”

“请讲。”

“如果秦国人要求娶你们姜国的女子,多少聘礼合适?”

祁憬舟平静道:“若两情相悦,多少聘礼都合适。”

“那若求娶的是姜国的公主呢?”

秦悠月眼里的笑意沿着眼尾上翘,她这话听起来似玩笑又似真的在考虑。

谁都知道姜国只有一位公主,这话问谁都行,哪怕是托使臣去问也能问的出来。

偏偏来找祁憬舟问。

祁憬舟先是沉默看了她几瞬,脸上没什么变化,眼里神色的温度却渐渐冷下来。

随后他移开了视线,声音沉稳道:“那三公主怕是问错人了。”

“祁某是姜国人,只用考虑姜国男子想要求娶姜国的公主需要多少聘礼便可。”

“您问在下,不如想想若要求娶我们姜国的公主,你们秦国能拿出多大的诚意来。”

这三句话说完,风又是一阵的吹过,吹得秦悠月忍不住搓手,她看着一旁安稳不动的人,故作诧异。

“噢,祁大人原来也在思考求娶姜国公主的事情么?”

她眼睛睁大,似惊奇地问道。

“……”祁憬舟冷着脸,他重新看向她,毫不掩饰地说:“你这么想也是对的。”

秦悠月叹气,她忧愁地抬头,“那这可就难办了。”

“我二哥岂不是多个竞争对手?”

她看起来真的在为难,眉头都皱在一起,望着天空的眼神都忧伤几分。

然后话锋一转,用这副模样开口道:“不过以我二哥的能耐,祁大人怕是要吃亏些。”

毕竟秦温瑜在外的名声,府里的妻妾,不认为他在情场上顺手是不可能的。

况且还有一副美艳的皮囊,刚姜昭昭怎么说的来着?

这身正适合你呢。

来的路上,又是看她二哥的话本子,又是担心她二哥的身子,怎么看,怎么是她二哥更得势一点吧?

她这么说,就是要激一激祁憬舟,看看他的反应。

再看看他要如何反驳自己,以此来知道这二人都发生了什么。

不料祁憬舟很是平静,他点头附和,“倘若她真心悦了秦国二皇子,那的确如此。”

“可我不会让她走到那一步。”

秦国二皇子尚且无力自保,又如何能护得姜昭昭的平安?

就算要嫁于他人,也该嫁给能护她一世平安的人。

还有秦温瑜美妾成群,姜昭昭若要嫁过去,他第一个带头反对。

这是斩钉截铁的语气,秦悠月怔愣片刻,缓缓看向他。

“祁大人怎知姜昭昭不会喜欢上我二哥?万一呢。”

她有些无语的看向这人,“祁大人未免说得太笃定了。”

虽然能察觉到这人在姜昭昭心里的特殊性,但这人怎么就敢这么肯定。

祁憬舟从容地说:“你也说了是万一。”

他跟姜昭昭的缘分还没有断,她都重来了一世,凭什么他不能缠着她?

说不清上辈子谁做得更错,可他不想放手,就算鱼死网破,他死了才算完。

“我不这么觉得,无论姜昭昭喜欢的人是不是我二哥,但祁大人一定是她讨厌的人,怎么看怎么都是我二哥有利。”

“我不介意她讨厌我。”

什么时候姜昭昭对待他犹如对待街边的过路人,那他们才算是真的完了。

秦悠月“嘶”了一声,她饶有趣味地盯着祁憬舟看。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也没什么话要说了。”

情场里的人在挣扎,她在情场外看个热闹。

身为秦温瑜的妹妹,姜昭昭能嫁给她二哥是最好。

身为姜昭昭的朋友,她能看姜昭昭幸福也不错。

嫁给她二哥了,她替秦温瑜高兴;嫁给祁憬舟了,说明姜昭昭是自愿追寻的幸福,她也替姜昭昭高兴。

女儿家比男儿身更能感受细腻的情感,刚才她故意说的姜昭昭厌恶祁憬舟是不假,可她也能感受到,这厌恶是从喜欢开始的。

就看看他们要怎么做了。

“报告。”一个侍卫小步跑行至祁憬舟身前禀报道。

“狩猎即将开始,请祁大人做好准备。”

“嗯。”

祁憬舟看一眼秦悠月,她已经伸着懒腰往帐子里去了。

他挥手退了这名侍卫,迈着步子离开了。

等姜昭昭掀开帐帘出来,她先是张望了四周,才动了脚步。

“刚刚你们在聊什么?”秦悠月问。

“在聊……”

“在聊秦国的风土人情。”

秦温瑜打断了姜昭昭的话,他说:“随便说说。”

他同姜昭昭说的事情,没有必要再叫秦悠月也知道。

她在皇宫里寸步难行,这些事情叫她知道,徒增她的担忧。

“真的?”

姜昭昭迟疑点头,“真……真的。”

秦温瑜经历的事情,算是秦国的风土人情吧。

“没别的了?”

“那不然呢。”秦温瑜敲了秦悠月头顶一下,“倒是你,刚去外面干嘛了?”

她坐不住要么就是去闯祸了,要么就是调皮捣蛋的,哪里能有看风景透透气一说。

秦悠月捂住脑袋吃痛,“不出去留在里面看你俩折兔子吗?!”

“……”

“……”

她一边走一边轻轻揉头,在不破坏发型的情况下。

很正常的事情,叫她一说,好像姜昭昭跟秦温瑜搞什么不能见人的事情一般。

姜昭昭眨眼,淡定掏出一只纸兔子,“难不成你会折?”

“我不会啊。”

“这就对了,你不会可以跟我一起学。”

“……”

“不用看我俩折,可以跟我俩一起折。”

“……”

“噗。”秦温瑜没忍住,轻笑出声,他看着无法反驳的秦悠月,“所以你干什么去了。”

秦悠月假笑回头,“吹风。”

“到了,就在前面。”

领路的太监轻声示意。

一行人朝前方看去,前面透过灌木丛的枝叶,可以看到围场里的一群人。

姜昭昭随意一望,踩着树枝枯叶走去,看见了牵马而立的祁憬舟。

是她的小枣。

一匹粟红色的马。

他穿着锦蓝色的官服,在一群人里冷冷站立,姜昭昭升起不好的感觉。

“秦二皇子可移步至亭中休息观赏。”太监微微躬身,引着一行人绕过灌木丛,来到围场的门口。

秦温瑜点头,秦悠月朝围场内看去,留意到身边姜昭昭步子的吃顿,她随姜昭昭的目光看去。

一看就是轻声一啧。

看看去往亭中的二哥,再看看牵马而立的祁憬舟。

秦悠月也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

皇帝是在亭中坐着的,他身旁坐了皇后,以及几名妃子外,还有不少大臣及大臣的妻妾。

围场内的青年才俊着装各不相同,有的明艳有的素雅。

姑娘们穿得亦如此。

擅长骑猎的穿着便于活动的女装,站在场内舒展身子;坐在亭中的则聚成小群,拉手而坐,头上簪花珠宝不少,妆容俏丽。

秦温瑜向男子环坐的地方而去,一身银白色的衣袍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流光在衣袍上随他的步子滑动,比流光更夺目的,是衣袍衬的他更美艳的脸。

他桃花眼淡笑,仪态翩翩,听到不远处的喧闹声,轻抬眼皮朝那边望去。

这么一看,喧闹声更大了。

姑娘们窃窃私语,被看到的姑娘娇羞地扭向身旁的自己好友身上抿唇而笑。

“看到了么?!我那天没注意,想不到秦国二皇子长得真如外界说的那样,面若三月春,一笑桃花随风展。”

“他刚刚还朝我看了呢,快看我妆容散了没有……”

“人家可是美妾成群的男子,什么美人没见过,朝你们看一眼就激动成这样子?”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

听不清姑娘们在说什么,秦温瑜收回了视线,走到自己位置上,落座。

他是外国的皇子,有几名皇子同他交谈,他一一回谈。

在一众人闹得欢快自说自话的时候,狩猎宣布开始了。

姜国的臣子们看到了他们的公主,自信地朝一匹马走去。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咱们公主也会骑马?”

“嗐,那不是正红的祁大人要教么。”

“谁说的,你们看,公主自己扯了缰绳上马了,看起来不像是要祁大人教的样子。”

姜昭昭随婢女去换了衣服,是黑色的束身衣,上衣束进衣裤里,衣服上用明亮的金黄色丝线雕休,是繁琐精致的纹样,深深浅浅地覆在衣领、袖口、衣边等处。

她弃了簪子,没用发冠,以红色的发带扎了高马尾,头发即便被扎起,也柔顺地沿着脊背落下,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这么一打扮,叫人眼前一亮。

额前地碎发被她拨弄到两旁,露出整张精致洁白的脸蛋来,看起来五官更加流畅显眼,红润小巧的唇是脸上绝美的点缀,即便是素颜,那唇的红就是美人的妆。

美又多了几分英姿飒爽,尤其是她良好的身材比例,被束身衣更完美地展现出来。

虽十五,但少许饱满又修长的曲线,恰到好处地表明了姜昭昭及笄之年的特点。

不失少女的轻盈,又多了成熟女子的初时稚嫩。

换完衣服回来,她径直走向自己的马,没同祁憬舟交谈,绕开他拍了拍马儿的头。

“小枣吃饱没,一会儿可都要靠你了。”

马儿乖巧地蹭了蹭姜昭昭地掌心,这马儿从姜昭昭重生后,她就找父皇主动要了。

至于骑马,父皇还特意安排了人教她,尽管她已经会了,但为了打消父亲地疑虑,还装模做样地学了学。

当时教她的人直呼公主有天赋,她只能呵呵一笑敷衍过去。

这人是没看到她上辈子学马的艰辛,要不是她磨着祁憬舟,他耐心教自己教了两个多星期,这马她怕是一辈子也不会骑。

至于为什么没放弃,情窦初开的她怎么会放过跟他接触的机会,再难也咬牙忍下来。

至于为什么学得慢,那当然是她也怕自己摔。

摔了多难看啊,蹭一身泥是小,破相怎么办?!

又疏疏它的头上垂下来的毛发,姜昭昭才绕回祁憬舟身边。

一路上她都在想怎么跟他说话合适,或者不说话合适。

“有劳祁大人帮我看着小枣了,您若没事,就离开吧,我自己来就行。”

一句话就想打发掉祁憬舟,客套中显露着她对他的不喜。

默默将缰绳递给姜昭昭,祁憬舟没离开,朝身后一招手,一匹马也被人牵了过来。

姜昭昭:“……”

这是什么意思?!

只见祁憬舟对她微微颔首,“臣奉命看护公主。”

她骑个马也要被他看护?!

侍卫把马儿牵至祁憬舟手边就退下了。

他见姜昭昭一脸惊疑,眸中点点笑意涌上。

“为什么是你?”姜昭昭不待他回答又说道:“能换个人来吗?”

“怕是不行。”

“公主也可向皇上明示,不过这样一来……”祁憬舟拖长了语调。

“不过什么?”

“不过这样一来,岂不是让外人觉得,公主对臣的敌意太明显了吗?”

要知道,初混官场便能得皇帝的喜爱,祁憬舟为人处事皆得夸赞,若不是发生过什么,姜昭昭又何故专程找皇帝说自己要换个保护自己的人而已。

况且祁憬舟的职位就是负责保护皇家的人,这在外人看来更无任何不妥。

“你!”姜昭昭也想到了这一点,换人当然可以,但换人的用意任由众人猜测谁都控制不了。

届时可能会什么传言都能流出去。

不管对祁憬舟利还是不利,但无疑对她是最不利的。

毕竟她就是要跟祁憬舟撇开关系,要让外人流言传来传去,那还了得?!

她瞪着祁憬舟,怄气地呼出一口气,“别跟我太近,影响到我了就是你的罪。”

“是。”

祁憬舟温和应道,一转身上了马,马儿跟在小枣屁股后头,两匹马悠哉游哉地踏步。

若秦温瑜是柔弱美艳令人惊心动魄的,祁憬舟就是无数少女春心萌动的对象。

少年一身锦袍官服,端坐在马背上,英俊的面容、□□的身姿,身侧跨着他常用的剑。

与姜昭昭相同地,他身材比例以示出众,稍稍宽大地官服掩不住他的清瘦,骨节分明又修长的手扯住缰绳,马儿一动,那穿着官靴的脚踩着脚蹬,长腿便夹着马儿的身子一蹬。

惹人眼的还是他不笑的脸。

姜昭昭听着身后传来的马蹄声,不悦地蹙眉。

一道声音也跟着马蹄声一同传进她耳朵里。

“昭昭!”

秦悠月也换了衣服,她驾了一声,马儿跑得欢快,绕过了祁憬舟跟小枣并行。

她故意地扯着缰绳让马儿又退了半步,挡住了祁憬舟的路。

“要比比吗?”

姜昭昭挑眉看她,不示弱地笑道:“行啊,怎么比。”

“看见最前面的桃花树了吗?谁先到就是谁赢了。”秦悠月大声说,特意让身后的祁憬舟听到。

“来。”

俩人扯住缰绳,马儿停住,马蹄在原地打转。

她们要比没人拦得住,亭中的人有往这边看来的,祁憬舟无奈。

“两位公主还是要以安全为重,切莫因为比试生出大事。臣先行一步等着二位。”

他做了告退,姜昭昭点头后,他一扬鞭离开了。

官服压不住他锋芒的少年气,骑马迅猛有力,片刻已成一点映在姜昭昭的眼里。

她不知觉得多看了几眼,旁边的秦悠月咳嗽两声。

“要我说,你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得么?”

“怎么看你比讨厌我还讨厌他的。”

秦悠月摸了摸下巴,她下意识又想捞一缕头发转,捞了个空才想起自己头发被发冠簪起了。

“也不能这么说,你既然讨厌他又要干嘛在意他?”

“我哪有?”

“刚刚。”

姜昭昭反驳道:“你感觉错了,我是讨厌他,可没在意他。”

“行,那方便透露一下为什么讨厌他么?”

“不方便。”

她有点烦躁地问:“你是来跟我比试地,还是来吃茶地?”

“比比比,怎么一个两个地都这么难探。”秦悠月回头看看远处坐在亭中那一身银白的人,叹气道。

“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快说。”

“那你怎么感觉我二哥的?”

姜昭昭奇怪看她一眼,疑惑问:“你今天怎么这么关心我,又问这又问那地,你真的是来跟我比试的吗?”

她纳闷,秦悠月怎么关心起她个人感情来了。

“那不是……”秦悠月说出了仨字,就想起了之前秦温瑜的话,闭上了嘴巴。

“算了,听天由命吧。”

“?”

秦悠月看着眼前迷瞪的人,恨不得替秦温瑜说出心声,她二哥没主动的意愿,可她有啊!

要不是秦温瑜警告过她,她可能直接会跟姜昭昭说你考虑考虑我哥吧。

“没什么,骑马骑马!”

俩人倒数了三二一,马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扬尘溅起,马蹄毫不留情地踏在浅草上,姜昭昭一身红衣在围场里尤其显眼。

秦温瑜就安静地看着那抹红,浅浅地笑。

待红色消失了,他垂眸收回视线,回了旁边人的话。

“告诉大哥的人,在姜国别乱来,否则太子之位,他别想要了。”

如果他没猜错,秦国的太子,他的哥哥应当会做些事情。

这几天这么安静,怕是就等这一天。

他没有权利地位,那是太子之位他不想要,在外这么多年,手里有多少底牌,谁都不知道。

可太子的暗事,他知晓个七八。

就是因为他知道的太多,所以要他命的人源源不断。

相反,他手里的底牌也是他的保护。

故而太子也不得不做事考虑他。

这人神色一紧,小声应了便拱着身子退出了亭子。

在丛林暗处,弓箭手隐了身影在草地上。

弓箭对准了一处,一动也不动,静待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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