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进得中堂,看见正中椅子上坐着个中年胖子,正在悠闲的品茶,而侧座上则是坐了三个人,一个是那醉云楼的孟掌柜,一个穿着华贵但是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商人气息的中年人,还有一个唐伯虎和李点点都无比熟悉,竟然是那曾经代表南浩街二十三家饭馆联盟和唐伯虎斗菜的李厨子!
“哈哈哈,唐小东家,你来了,我们东家等你多时了”,那孟掌柜站起身来将他们一行人迎进来,待各人落了座,才指着那中年胖子介绍道:“这便是我们东家陈襄陈老爷”,之后又指着那中年人和李厨子正准备介绍,没想到那李厨子抬起手阻止了他,接着站起身来,看着对面脸色有些阴沉的唐伯虎,戏谑道:“呵呵呵,不劳孟掌柜,都是老相识了,嘿嘿嘿,小唐啊,这是我们金玉满堂的大掌柜吴跃辉吴掌柜,乃是厨界七圣之一李清远大师的弟子”。
唐伯虎和张灵李点点都是一惊,不由的相互对视了一眼,这金玉满堂可是苏州最大的酒楼,在苏州有三家分店,规模都很大,据说还有官方背景,那号称厨界七圣的李清远唐伯虎也有所耳闻,据说早年间在宫里当御厨,犹善浙菜,粤菜和淮扬菜,没想到这中年人竟然是金玉满堂的大掌柜,还是李清远的弟子。
李厨子看着对面的唐伯虎等人脸上的惊愕表情,眯着眼睛得意的笑笑。似乎终于找回了点场子。
“李叔,你怎么会在这里,还和金玉满堂的吴掌柜在一起?”,唐伯虎问道。
“哈哈哈,我现如今已经被聘为金玉满堂南浩街分店的大厨,你说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李厨子得意的大笑。
“什么,你什么意思,什么金玉满堂南浩街分店?”,李点点连忙问道。
“哈哈哈,唐小东家,我们老爷已经将醉云楼以一万五千两的价格卖给了金玉满堂,嘿嘿嘿,你也知道这做生意吗,讲究个你情我愿,价高者得,我想唐小东家不会见怪吧”,孟掌柜笑着回道。
“不错,不错,唐小东家,我陈某人是十分看好你们的,无奈这次是无缘合作了”,陈襄喝了口茶笑道。
“你们,你们,言而….”,李点点气呼呼的正准备和他们理论。张灵和蔡氏父女则是互相看看,知道这次的谈判可能没指望了。
“姐姐!”,唐伯虎厉声喝止了李点点,知道这次是被人耍了,但是此时自己势力单薄,毫无话语权,再和他们理论纯属自取其辱。于是当下站了起来向陈襄拱了拱手道:“理解,理解,既然如此,陈老爷,孟掌柜,我们就不打扰了,告辞!”。说完就背着双手和几人起身径直离去。
“等等”,那吴跃辉放下茶杯,站起身来,笑着叫住了已经走到门口的唐伯虎。
唐伯虎转过头来看着吴跃辉问道:“不知吴掌柜还有什么赐教?”
吴跃辉拱了拱手笑道:“唐小东家,我们金玉满堂可是全苏州最大最具规模的酒楼,我听说唐小东家一手好厨艺,不知道有没有兴趣来我们金玉满堂当主厨啊,我们待遇可是很优厚的,比你经营你那小铺子要风光的多。另外我老吴是个生意人,打开天窗说亮话,既然我们东家委我任了我们金玉满堂的大掌柜,自然要为东家出力,到时你我两家同处在南浩街,必然会出现争夺客源的情况,还望小东家能理解,不要见怪”。
唐伯虎见这人说话倒也坦荡,当下也只得拱了拱手回道:“理解,理解,大家打开门来做生意,公平竞争嘛,至于到你们金玉满堂担任主厨,恕我不能答应,还望吴掌柜海涵”。说完唐伯虎又向屋内众人做了个罗圈揖就走出了门外。
那目送着唐伯虎一行走出唐家大院,才回过身来微微一笑,对陈襄拱了拱手,笑道:“此次多谢陈员外了,我代我家公子谢过了,我家公子本要亲自前来谢过员外,只因有些事情耽搁,让我代为致歉”。
“不敢不敢,区区小事岂敢有劳你家公子”。
吴跃辉走回椅边坐下,喝了口茶,思量片刻道:“李师傅是在下得力助手,孟掌柜也是陈员外心腹,我就不藏着掖着了,此次来除了和员外商谈醉云楼收购事宜,还有一件事要拜托陈员外”。说完向一边的李厨子微微点了点头。
李厨子取过一边的四个盒子,放在桌上一一打开。吴跃辉走到桌边看着盒子笑道:“一颗极品辽参送与员外补补身子,一对玛瑙银圆镯送与员外夫人,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陈襄也算得上一个豪商,虽然这礼物少说值一千两银子,但是他奇珍异宝见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于是笑笑问道:“呵呵呵,你家公子好大的手笔啊,他一向神通广大,不知有什么事要老朽效劳。”
“不敢瞒陈员外,此次苏州总捕徐文盛要上调南京,他留下了的这个缺,我家公子是势在必得,闻听南直隶按察指挥使司签事马大人是陈员外姻亲,还望员外美言几句,我家公子感激不尽”,说完又指着另外两个礼盒笑道:“这两对上等北海黑墨珍珠,还有这根羊脂白玉玉如意,是我家公子的一点心意,送与签事大人”。
陈襄看了看那黑珍珠和玉如意,知道都是佳品,少说值三千两,思量片刻,抹了抹嘴角边的八字胡,笑道:“不敢不敢,只是这捕头的任免,除了地方上的按察使司衙门,还得看南京的刑部,这….”。
“员外放心,那南京刑部的关系,我家公子已经打通”。
“哈哈哈哈,好说,好说,你家公子在苏州地方上基本没有什么阻力,南京刑部也打通关节,那就好办了,我那大舅子那边我自去说项,不知你家公子要提拔哪位捕头”。
“不敢瞒陈员外,正是你们镇江府的副捕头邓龙,他是我家公子的旧仆,因为有些武艺,办事也干练,所以公子也就将他抬举起来”。
“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哈哈,这个老邓倒是瞒的我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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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一刻(21点),镇江府富贵客栈。
此时天色已晚,客栈大厅也已经见不到几个客人,只有柜台的账房和几个闲散坐着的店小二,暗淡微黄的烛光下,这几人都是昏昏欲睡,再过个一时三刻就可以打烊了,每到这个时候都是最困倦的最难熬的。
店小二扭头看了看二楼最豪华的太白阁上仍旧亮着的烛火,两个人影在哪里枯坐着低声交谈。小二烦躁的摇了摇头,暗暗埋怨这个客人这个点了还在等什么人,也不让上菜,说什么要等到自己的客人来了,这也罢了,你早点来也就是了,干嘛半个时辰前才来,这不是拖累我们没法早早休息吗?
但是店小二也只敢在心中腹诽两句,毕竟那客人包下了最豪华的包厢太白阁,财大气粗,可不是他能惹得起的。店小二打了个哈欠正准备眯瞪一会儿,却看见四个捕快雄赳赳气昂昂的跨了进来,打头的那人他倒是认得,竟然是镇江府的副总捕邓龙,店小二听说过邓龙的恶名,不敢怠慢,连忙迎上前去,点头哈腰的笑道:“龙爷,您来了,您是…..”。
邓龙不耐烦的对他挥了挥手,就带着几个捕快快步走上楼梯,看那方向正是向太白阁而去。
店小二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两个客人等的人就是邓龙啊,于是连忙跑到后厨,让他们准备上菜。
邓龙带着那几个捕快来到太白阁门前,吩咐他们留在外面等候自己,之后推门走了进去。
“哈哈哈,不好意思,老吴,让你久等了”,邓龙脱下帽子放在桌上,坐下看着对面的吴跃辉笑道。
“呵呵呵,老邓,还跟我客气啊”,之后指了指旁边的李厨子道:“介绍一下,我的助手,李新仁,也是公子看中的人”。
三人寒暄一阵,待那店小二将酒菜一一布好,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吴跃辉放下筷子,抹了抹嘴道:“老邓啊,公子这次为你补上这个苏州总捕的缺,可是费了一番功夫,在这先恭喜你了,这次估计没跑了,苏州府就不必说了,南京刑部关节已经打通,今天我们到镇江来,一来是替公子买下那醉云楼,筹划金玉满堂第四分店,另一件事就是给那陈胖子送礼,让他打通南直隶提刑按察司签事马大人的关节,光这一笔,公子就花出去近五千两啊”。
邓龙举起酒杯一口喝干,叹了口气,道:“公子待俺老邓恩重如山,俺老邓敢不效死”。
“哈哈哈,老邓,你我同为公子办事,自然知道你忠心,本来当初公子想把你直接提拔在苏州府总捕的位子上,这样咱们干什么都方便,可是跟老爷说了之后,老爷害怕苏州其他大佬们会传什么闲话,只得先托镇江府的赵府台,让你在这过渡过渡”。
“吴掌柜,邓捕头,听说苏州府的同知沈咏志一直和老爷不对付,经常暗中使绊子,是不是真的”,李厨子也放下筷子小心的问道。
“怎么说呢,老爷是苏州知府,沈咏志是苏州同知,而且苏家的生意做得也很大,那沈咏志的哥哥沈咏安极会做生意,从一个米铺小伙计做起,短短二十年就把生意做得这么大,不可小觑,他们是土生土长的苏州人,沈咏志可是五品的同知,苏州很多本土派官员都是以他马首是瞻,他在朝中也有人脉,不可小觑啊。而老爷却是三年前从外省调入,两人虽说谈不上合作,但是也并不敌对,偶尔的小摩擦是有的,但是还不至于公开对立”,吴跃辉解释道。
三人又说了些南直隶官场的奇闻异事,什么哪个官员逛窑子了,哪个胥吏被戴了绿帽了。一直说到三更时分。
“好了,不说这些了,今天也够了,来大家干一杯,庆祝老邓可以高升,到时大家一起在苏州为公子办事,一起发财”。吴跃辉擦了擦脸上的细汗,满脸通红,举起酒杯喷着酒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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