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引最终还是答应了付琳的要求陪她去了游乐园,他不明白,这大热天的游乐园有什么好玩的。
正值暑期,旺季的游乐园里人密密麻麻一片时引耐着性子陪付琳排队,玩了几个比较刺激的项目。
天气炎热时引的后背晒出了一层薄汗实在玩不动了,就坐在游乐园里的长椅上休息。
“给。”付琳递给时引一个冰淇淋,“香草味的。”
“你自己吃吧。”时引说。
付琳在他旁边坐了下来,把冰淇淋举到他面前“我要管理身材,不吃这些。”
时引沉默了几秒,接过冰淇淋“你以前不是不爱来游乐园吗,今天天这么热还来这里。”
游乐园是情侣约会的必选项目这是以前付琳对时引提出约会的时候时引百度查到的,但当时被付琳否掉了,理由是她觉得太幼稚。
“以前没跟你来过,现在后悔了呗。”付琳说。
时引没说话他手中的冰淇淋有融化的趋势付琳提醒道:“冰淇淋再不吃该化了。”
时引闻言低头看了一眼,食不知味地咬了一口。
付琳戴了副墨镜,头顶上是浅蓝色的鸭舌帽她终于切入正题:“你应该能猜到我今天为什么会来找你吧。”
“找我复合吗。”时引不冷不热地问。
付琳笑了下:“所以你明知道我为了什么找你出来,你还是出来了,”她顿了一下,补充道:“为了喻惟江。”
时引微微蹙了下眉头。
“万一我是骗你的呢?”
时引转头看向她,表情很严肃。
付琳收起了笑容:“你为什么就肯定我一定不会骗你。”
时引站起来,把吃了一半的冰淇淋丢进了近旁的垃圾桶,面无表情道:“我以为你至少有点自尊,有点脸面。”
这应该是时引有史以来对付琳说过的最严重的一句话,就连当初提分手的时候,他都没有指责过付琳什么。
付琳为自己的口不择言感到后悔,心慌慌地拦在时引面前,柔声说:“我没骗你,喻惟江的事我们一会再说,好吗?”
时引停在原地。
“我今天是来找你复合的。”
“不可能。”
“为什么?”付琳知道自己的问题很多余,但她还是不死心地问,“一点可能都没有吗?”
“你觉得呢。”时引反问,付琳那么聪明,她怎么可能猜不到他的想法,猜不到他一定会拒绝她。
付琳拦在时引面前一步不动,脸上透露着难过又不甘的神情,似乎一定要等时引给她一个理由。
她想要,时引就给她。
“师姐,你该不会以为我脾气好到能跟一个绿我的女人重新在一起吧?”
付琳急切地解释:“我没有!那天我喝醉了,我把吴天逸当成你了,他抱我我才没有推开的,我后来根本就没再理过他,你要是不信,我们可以去找吴天逸当面对质,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那你为什么当时没有解释?”
付琳沉默了。
为什么呢?
解释了,时引是不是就不会跟她分手了。
可那段时间她也产生了分手的念头,不想再继续这段靠她单方面维持的感情,所以才会听之任之,没有解释。
后悔有什么用,她已经不敢像当初那样对时引穷追猛打。
可是她真的太喜欢时引了,喜欢到再一次抛弃自尊、继续欺骗自己也无所谓。
“因为我不想解释,因为我当时在生你的气。”付琳忽然哽咽了,“你还记得那天是我的生日吗?那天你去外地找喻惟江,你还记得吗?就为了去看他拍的那什么破剧!”
时引皱了下眉。
手机突兀地响起来,付琳低头摸出手机,眼角不禁滑出一滴泪,沿着墨镜的镜框滑到了下巴,付琳用手背蹭了一下泪痕,嗅了嗅鼻子。
付琳本不想接电话,看到来电显示是徐晶,还是接了:“喂。”
“琳琳,你去哪了?不是告诉你今天下午跟制片人有个饭局的吗?”
“晶姐,我现在在外地,去不了。”
“什么?你在外地?前两天就跟你说好的,你怎么偏偏今天跑出去了?!”
付琳静默片刻,说:“晶姐,那个剧本我不想接了,那个制片人就是个变态。我这边还有点事,先挂了。”
“哎你”
“晶姐,对不起。”付琳的眼泪从脸颊蜿蜒而下,“给你添麻烦了。”
“琳琳?”徐晶迟疑了一下,厉声喝道:“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赶紧给我回来。”
付琳挂断了电话。
“有人欺负你?”时引皱着眉问。
“我要是说有,你会跟我复合吗?”
“付琳,你能不能正常点?”时引说,“我不可能跟你复合,但如果你遇到了困难,可以跟我说。”
付琳摘下墨镜,用纸巾按了按潮湿的睫毛,“有困难我会自己解决。”
付琳不会告诉时引,她之所以会千里迢迢赶来找他,就是因为忍受不了权势的欺压,名利场上的男人像阴沟里的蛆一般恶心,而时引是她情绪崩溃前想到的第一个人。
“我们还有机会在一起吗?”付琳最后一次问道。
时引叹了口气:“就算你当初跟吴天逸什么都没有,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了。而且你现在已经是明星了,跟我谈恋爱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付琳盯着他看了几秒,说:“既然你的回答是否定的,那我也没什么多说的了。”
其实付琳还有一句话没说:她真的非常非常讨厌喻惟江。
付琳重新戴上墨镜,墨镜挡住了她泛红的眼睛,“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喜欢我吗?你有没有喜欢过我?还是单纯只是因为习惯,因为受不了我的死缠烂打?”
“现在问这些没有意义。”
“有意义。”付琳停顿了片刻,用一种自嘲的口吻问:
“时引,你有没有觉得,以前,比起我这个女朋友,你更喜欢喻惟江一点。”
时引一怔。
天气湿热难当,知了在苍郁的树丛中发出一声长而哑的嘶鸣。
小鸟轻盈地停驻在枝干上,抖落两下翅膀,惊落了一片枯叶。
公安局大楼会议室。
“诶,时引上哪去了?”下午时分,张捷组织主要演员进行一次围读,但是找不到时引的人。
承南说:“跟人出去了。”
喻惟江坐在一边,低头看着剧本,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
“跟谁啊?”张捷臭着一张脸,“还没上工,就这么浪。”
承南斟酌了一番,没有很快回答,见承南不语,片场的化妆师随口道:“一位女演员,叫付琳,我之前还给她化过妆呢。”
时引回片场的时候,剧组还没下工,但是天已经黑透了。
场务正在分发盒饭,瞧见时引,也递给他一盒。时引摇摇头:“谢谢,我不饿。”
承南端着餐盒走到他身边:“现在才回来啊。”
“嗯。”时引有点心不在焉。
朱停遇翘着二郎腿坐在椅上抽烟,张捷走过去踢了他一脚:“这里是公安局会议室,还他妈抽呢。”
朱停遇往烟缸里抖了抖烟灰:“烟灰缸就在放着,就是给人抽烟用的。”他抬起眼皮看了眼张捷,“人民警察也抽烟,张导。”
朱停遇来得晚,没见到喻惟江,他问:“喻惟江呢?”
张捷说:“下午拍了场重戏,去休息了。晚上都是承南的戏,你在这留一留,给他讲讲戏。”
“我会讲什么戏。”朱停遇说着往承南的方向掠了一眼。
承南的视线本来投向朱停遇那边的,看到朱停遇望过来,飞快低下头,蒙头吃盒饭。
时引瞥到他的耳朵有些许变红。
朱停遇大部分时间都不会来片场,每一次来,承南高涨的情绪都溢于言表,堪比迷弟的状态。
时引从他泛红的耳朵看出了点微妙的东西,回顾进剧组以来的过往种种,他在想,承南是不是对朱停遇有意思。
他又想,自己有没有对喻惟江红过耳朵?
“你不吃晚饭?”承南忽然问时引,耳朵还红着。
时引回过了神,摇摇头:“我没有胃口,我先回酒店了。”
“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时引笑了笑,“陪付琳玩了一下午,太累了。”
“诶,”承南神神秘秘地凑到他的耳边,低声问:“你老实说,付琳是不是你女朋友?”
“不是。”时引否认,“是前女友,我们俩现在没有任何关系。”
其实下午的时候,付琳很早就离开了,时引独自一人去逛了庆市的著名景点,打发了一下午的时间。
时引身心俱疲,很想睡觉。他想回酒店,临走前想起来把书包落在了剧组的房车里。
去拿包的路上,时引收到了付琳的微信消息。
付琳:刚才走得仓促,没时间跟你讲喻惟江的事,他被雪藏是因为两年前打伤了一位投资人。
公安局大楼里灯火通明,大门外停了三辆房车,时引走到其中一辆的门前,用力地推开了车门。
车内桌椅床一应俱全,空间不大,但是布局精巧,容纳了很多家具。
时引低头走进车中,看到内设的单人床上坐了一个人,赤裸着上半身,手里抓着一件衣服,正抬头望向这边。
喻惟江刚睡醒,正打算换件衣服,中途被开门声打断了。
喻惟江的脸上带着刚睡醒的迷蒙,头发被压得有些乱,眼睛很明亮,注视着时引。他抬手将衣服套在了身上。
时引在门口呆站两秒,条件反射地转过身去,因为太慌乱,不小心撞到了门沿。
“砰”的一声响,非常响亮的撞击声,把喻惟江都吓了一跳。
时引吃痛地捂住了额头,身子弓了起来。
喻惟江快步走过去,曲起一条腿半蹲在时引面前,抓住他的手腕把手拿开,“给我看看。”
时引的额角红了,肿起一块不太明显的包,还好没撞出血来。
“你干什么。”喻惟江一直觉得时引是个挺聪明的人,但此刻觉得他很蠢,能把人蠢哭的地步。
时引的眼睛有些红,估计是疼得狠了。他抬起眼眸,眼睫湿润,在车灯的照耀下,染上了柔软的光晕。
“你怎么老是磕磕碰碰的?”喻惟江皱着眉问。
“啊终于收工了,今天也太他妈热了,我要赶紧回去洗个澡。快走快走。”
“张导简直太可怕了,今天我全程手持,胳膊快废了。”
车外传来一阵细碎又急切的脚步声,还有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声音很远,伴随着夜晚的蝉鸣。
时引莫名心慌,心跳的频率仿佛跟上了蝉鸣的节奏。
喻惟江看到时引飞快地往旁边挪了一下,躲在了车门后面,睫毛扑闪着。
他的呼吸声也很重。
喻惟江的嘴唇动了一下,低声问道:“你慌什么?”
“为什么要躲?”
时引的心猛然一跳。
“时引,你有没有觉得,以前,比起我这个女朋友,你更喜欢喻惟江一点。”
耳畔好似响起付琳的说话声,时引抬眸看了眼喻惟江。
喻惟江生了一双天然深情的眼睛,时引的耳朵在这一瞬间涨得通红。
作者有话要说:来晚了,抱歉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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