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路弥漫如潮,古瑶尊者正在前行。
“留步。”一道淡淡的声音自身后不远处响起。
古瑶尊者身形一顿,缓缓回身：“释音？”
赶上来的正是帝释音,他依旧是柒柒生日宴上的打扮,一身白袍如雪染成,薄唇微抿,眉目疏淡。
“柒柒和尊驾并无关系,请将此物收回。”帝释音手腕一翻,将那枚狐形钗子递了过来。
古瑶尊者愣了一愣,脸色不太好看：“释音,你什么意思？”
帝释音眸光微微锐利：“陛龗下,你明白的。”
古瑶尊者脸色一僵,眸中神色颇为复杂：“你……你看出来了……”
帝释音依旧淡淡的：“陛龗下,我不是傻瓜。”
“什么时候？”古瑶尊者不死心。他觉得他已经扮演的够像的了！
“什么时候重要么？”帝释音冷然,将那簪子向他一抛：“我和陛龗下再无任何关系,柒柒是青丘后人,也和陛龗下无关系。陛龗下不必大费周章来送东西。”
这句话相当伤人,古瑶尊者却只能听着,他将簪子接在手上,身形一转,终于恢复了本貌,成了天帝的模样。
他神色黯然：“释音,你一辈子也不打算原谅为父？”
帝释音不答,转身便走。
“释音,或许为父的日子不会太多了,你真想让为父带着遗憾离世？”天帝在后面黯然开口。
帝释音云步微微一顿,但随即又行云流水般离去,空中只飘飘渺渺留下他一句话：“陛龗下,你是天帝,不是人间的帝王。”
人间的帝王有生老病死,天帝却是与天同寿,如没有意外,他会活到地老天荒那一天。却妄想用人间帝王那一套来对付他……当他是白痴么？
天帝尊者看着他的影子在云海深处渐渐消失,眸中的黯然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住,悠然叹息一声。
天帝确实是与天同寿,不会老死,可是却也会历劫羽化……
原本他的劫要在二十万年后,可是天界大劫将至,他作为天帝责无旁贷要守护它,必要的时候会牺牲自己的生命……
“阿霜,或许不久之后我们就会在天地尘埃中互相交融,你会开心么？我不放心的只有我们的儿子,他极优秀,可是我怕他会后悔……也或者他确实对我这个父亲没什么感情,如果那样也好,最起码我真有不测的那一天他不会很难过……”
作为天帝,对自己的大限之日自然有一种极敏锐的第六感,他明白他的日子是真的不多了。
可是——他还没取得儿子的原谅……
天帝长久地站在那里,沉沉思索,手里紧紧握住那枚簪子。
黯然萧瑟的身影在云气间飘渺,似乎随时会消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