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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那枕头是竹藤编制的,但是被她用力抽打在身上,还是感觉到身上一阵阵锐利的生痛,再加上他身份素来高贵,哪里受过这种对待、
只见他眉峰一拧,劈手夺下她手中的枕头,狠狠摔在地上,将她鲁的推在一边,沈着脸色怒吼道,:疯女人,你又在发什麽疯
疯女人我是疯了,我是疯了,瞎了,才会相信你,才会相信你真的死了,我是疯了哈哈哈哈我是疯了我是疯了她如墨的发丝遮住大半个娇美的容颜,神情当真如疯癫了般又哭又笑,歇斯底里的怒叫着,:你滚,你滚,你滚出去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你走,你走啊
凰陵王受不了她疯了一般的尖叫。披上衣服二话不说的下了床,连鞋也不穿的便赤着脚,满含怒气的朝着门外走去。忽而,脚下被什麽一绊,低头看去,却是那只鸳鸯枕头,
他眼眸一寒,狠狠将它往旁边一踢,再不多看一眼,黑着脸恼怒的拂袖而去。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不见,紫丹菡才被吸干了全部力气般,瘫倒在床上,她看着自己雪白肌肤上的一寸寸吻痕。只觉那熟悉的,窒息般的冰冷再次席卷而来,像是要将她所有的感官都冻的麻痹不仁,才肯罢休。
为什麽,为什麽会这样,昨晚她竟然无法辨认出,他和慕茶槐之间的差别,难道她这麽快,就已经开始淡忘了他了麽,不会的,怎麽会呢这麽多年来,都是慕茶槐陪在自己身边,自己怎麽可以忘记呢
眼前的视线渐渐模糊,思绪被拉到很久很久的以前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三年前的冬天,那日,她从寺里烧完香後,忽而,下起了大雪,而且雪下得很大,还刮着呼呼的北风。、
为了避雪,她带着丫鬟躲进了一件荒废已久的破庙,而她,也在无意中发现了那被灰尘掩盖的画像。
她打开画像,看着画上那清绝脱俗而又神秘飘渺的青衣男子,和他身边盛开的那一树繁茂红梅,也不知怎麽的,就被紧紧吸引住了视线,鬼使神差的将画像带回了王府,挂在了自己屋中那一角空缺的墙面上。
起初,她以为它与普通的画像无异,并没有太过心的对待,只是早晚空暇时,总会在画像上的男子身上,默默的停留一会儿,她隐约觉得画上的男人,像是有故事的,那双看似清透却又藏着幽幽心事的眸子,总让人觉得他欲言又止。
这样平静的日子,就这样过了大半年,直到那一夜,她看着凰陵王公然带着三四个从尹春楼请来的三四个妓女毫不把她这个进门刚刚一年的王妃放在眼里,带着她们在後院肆无忌惮的饮酒玩乐,唱着诗艳词,她进门以来第一次,竭斯底里的动气怒来
她将自己紧紧锁在房里,一边哭叫着,一边摔碎屋里所有可以摔碎的器具,红着眼睛喝退所有的仆人,直到再也没有人赶来靠近,赶来问候,她才一个人瘫软着坐在冰凉的地面上,任噬骨的寒意,一点点的渗透全身,眼泪,从脸上掉落下来,冷的快要凝结成冰。单薄的身子在寒冷的子夜里,颤抖的如同随风摇摆的枯叶。
也就是那时候,一阵清雅恬淡的槐花香气,突然起来的弥漫在整个屋子里,让她仿佛如同置身在一片槐花林里。
就在她恍惚间,一个青色的身影飘飘悠悠的出现在了她的身前,温和而又飘渺的声音入落花般柔靡的响了起来,:很冷麽我来陪你好不好
紫丹菡迷惑的抬起头来,看着男人的容颜不由大吃一惊,这男子的容颜竟然与画中人一模一样,而这男子此刻,正用温柔而又怜悯的目光看着自己,整个人在夜中都放着淡淡的青光。
她转眸去看墙上的那幅画,却发现画上除了那一株傲雪红梅外,再无他物。
你是她怔怔的看着他,又看着那幅画,神色闪过一丝惊诧。
没错,我便是那画像上的人,我叫慕茶槐见她仍然看着自己不语,他眼眸弯了弯,浅浅一笑,:我看你哭的这麽忍心,才忍不住出来安慰你,若是你还是害怕,那我这就回画中
说罢,便转过身,当真就朝着
画中飘了过去,
紫丹菡看着他的淡青色背影,也不知为何,心中像是一空,急忙抬手抓住他的衣袖,连声道,
:别走,你别走,留下来陪我
那晚,他陪了她很久,也不知怎的,看着他在身边,她居然可以不再有那种如堕冰窟的感觉,虽然知道他并不是人,甚至可能是危险的,可是,她却也愿意放弃者来之不易的一丝温暖。
那日之後,几乎每夜,他都会从画中出来,陪她聊天,跟她讲很久远很久远的那些神话传说。
有时候,他们也会一起在月光下弹琴饮酒,静静享受着这静谧夜色中只属於他们的平静与恬淡。
然而,她还是依然有很不开心的时候,当每一次凰陵王抱着其他女人寻欢作乐的时候,那样怨毒的目光,就连慕茶槐见了也不由无奈叹息。
於是,终有一夜,他拿来一个匣子给她看,她依言打开盒子,竟发现里面是一个女人血淋淋的人头,看着她掩着口瞪大眸子,吃惊的看着他。
他的笑容那样平静而自然,:既然,她令你如此不开心,我为何还要让她活在那人身边来气你
你为了我,杀了她
我不喜欢看你皱眉,我只想看你笑,因为你笑起来很好看
茶槐,你喜欢我麽紫丹菡看着他平和无辜,温润岑寂的眸子,轻轻问,
可惜,不论她怎麽问,何时问,他的回答总是一如既往的沈默,追问的紧了,他便遁入了画中,不再出来。
後来的後来,他为她杀了很多的女人,一个接着一个,只要是被凰陵王宠幸过的女人,很少很少有能活过10天的,他的双手,从此为她染上猩红血气。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二年多,可是,就是这个对自己千般好,万般好的男人,如今确如云烟般消失在里自己身边,可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是自己
是自己,是自己害的他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一切都是自己害的
几滴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无声无息的滑落下去,他帮了她那麽多,为她付出了那麽多,也许,他那麽做,也不过是为了可以再世为人,可是她不但没有帮他还害得他落得如此痛苦的下场为什麽为什麽结局会是这样
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可是一闭上眼睛,她还是能清晰的看到,慕茶槐被打得从画里跌落出来时,那被背叛被伤害的震惊与痛苦仿佛如同一利箭狠狠在她的心口,稍一碰触,便痛入骨髓。
若是,可以重新来过,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她此刻,便再也不必承受这样的痛楚。
她就这般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胡思乱想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而,感觉似乎有人在耳边,不停地唤她。那个声音很陌生,很遥远。
喂,紫丹菡,你醒醒
紫丹菡紫丹菡
她不堪其扰的睁开眼睛,竟发觉外面天色已是黑透了,她揉着隐隐作痛的额头,寻思着自己怎麽又睡了这麽久,忽听屋中有人叹了口气,懒洋洋的道
叫了半天才醒,你可真是能睡啊
她一惊,抬眸看去,却见一个面容面容有些妖娆,柔靡而不失华贵的男人正闲雅的站在在紫檀木桌前玩弄着茶杯,男子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勾花长裳,腰上紧紧系着一条金棕色的云纹腰带,将他的身形衬的修长而挺拔,他抬起眸子,含笑的注视着她,那惑人笑容,如春花霏靡,潋滟过长安城的三月风光。
你你是谁紫丹菡擦了擦脸上未干的泪水,神色狐疑的打量着他,
红衣男子动人一笑,放下茶杯,轻笑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限再见到慕茶槐
闻言,紫丹菡神色一动,紧紧盯着他追问道,:慕茶槐你是说他还活着他在哪他在哪里
红衣男人神态散漫的点了点头,转身朝门外走去,头也不回的道,:若是你真想见他,就跟我走
紫丹菡看着他大红色的身影,只是片刻犹豫,便银牙暗咬,飞快的追随着他的身影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