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陷入冻结。
厮杀的人,折断的戟、流动的鲜血与冲天的煞气……一切的一切都定格于此。
天地之间安静无声,只剩一片空、寂。
直到一声极其细微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时空的宁静。位于上空中的朵巨大墨莲花中的人缓缓睁了睛。
随着他眸子一点点睁,将他包裹的墨莲始凋零,化作一缕缕无形的雾气,在天地间消散。
越莲变化得不多,只是朵一直隐于皮肤之墨莲显『露』在他的额间。浓密的长睫,原本透彻的瞳眸中亦有莲花若隐若现。
身上气势不再,没有境界,没有修为,只要忽略他凌空站立这个事实,他仿佛只是一个普通到极致的俊美青。
若非要说不普通的一点,就是好看得有些过分了。
越莲看向四周,最终目光落在了停滞在坠落姿势的红衣青身上——他的手朝自己的方向抬起,身上筋骨早已断裂。
离他不远处,空中悬浮着断成两截的琉光剑,似乎一秒就要飞向远方。
但是此时,它被强制『性』地停在空中。
“……师兄。”轻喃声响起,越莲站在原地,只是静静地望着褚泽明。
他没有移动,周围空间却始挪移,片刻功夫,保持着死前最姿势的红衣青落进了越莲的怀里。
越莲俯身,在他的睛上亲吻了一。
刹间,天地变化。
被静止的时间重新复原,目眦欲裂,浑身挂血的玄墨与常威,被雾链洞穿身的凌天……往前攻去的血『色』巨手,表情癫狂狰狞的金瞳……
一切的一切,全恢复到时间静止前的模样。
所有人似乎都活了过来,只有越莲怀中的褚泽明,似乎永远停留在了燃烧灵魂控制时间法则的一刻。
金瞳驱血手扑了个空,他望着不知何时早已变换位置到他身的越莲,脸『色』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
盯着越莲额的莲纹,金瞳不敢置信地喃喃:“不、不可以……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他机算尽,结果怎么可以是这样。
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一定、一定是我不够强大,是我吸食的力量不够多!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金瞳扭头看向四,目光落在方圆万里的所有生身上。
他发出怪异的声,随,铺天盖地的法线从他的内钻出来。
然而还未等他始一步动作,些蔓延的法线便始收缩,萎靡,最终化作一缕缕焦烟消散于天地。
法线,也是属于天道力量的一分。
望着不停试图再次释放法线的金瞳,越莲抱着褚泽明,缓缓口——
“以天道之名,收回赋予仙族的权力。”
声音极轻,极淡。
仿佛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话语。
然而随着越莲话落,成千上万的仙族始□□,呐喊,无数血红『色』丝线强行从他内钻出,消散,重归天地之间。
金瞳拼命抱着自己的头,大声呐喊,在他身的血『色』巨手因为他的情绪波动始疯狂『乱』舞,无差别地攻向四周。
然,位于巨手与金瞳四周的空间始扭曲。
随,空间化作黑面,宛如两张薄如蝉翼的黑纸朝着血手与金瞳的位置『逼』近,直到两面维度重合,将血手与金瞳碾入其中。
黑面重合,越变越小,最终凝聚成一点芝麻大小的点,然消失不见。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看着四周陷入怔然的人修与妖族,越莲抱着褚泽明,一步一步朝远处走去。
玄墨静静地立在原地,目送着越莲离去的背影,喃喃道:“大师兄,越莲师弟……”
凌天抚着自己流血不止的胸口,强撑着来到常威的身旁。
姬霜颜芯怔怔地拿着手中的长剑与玉笛……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着越莲。
但是,谁也不敢追上去。
直到一声幽幽的叹息响起,越莲的声音被悠悠长风送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我会将他找回来。”
撤掉灭仙大阵,尹榕自空中飞落,来到月离的身旁,扶着她落到地面。
望着越莲离的方向,月离问:“越吾,我的儿子会没事的,对吗?”
尹榕顺着月离的视线看去,轻声道:“会的。你忘记了,褚泽明的身上穿的,是原本属于莲儿的九翎。”
——
仙域有一至宝,名叫九翎。
据说它为天道一分力量所化,拥有无上的能力。
有人说,它刀枪不入,能抵挡元祖级别至强的一击;有人说它水火不侵,能入天上地所有绝险之地;更有人说,它只是一件裁剪漂亮的衣裳,除了好看一无是处……然而不论流言如何,却没有人真正见过它长么模样。
或,其实一种流传是对的。
九翎。
是一件裁剪漂亮的衣裳,并非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甚至就连普通仙族的致命一击,它都无法挡。
但是没有人知道,这些,都不是九翎真正的能力。
它不是防御法宝。
之所以至高无上,是因为它能——锁命。
以鲜血为引灵魂作钥,催动九翎中的力量,破生死轮回,将死去之人残存的灵魂碎片送入异世,换取最的一线生机。
所以。
越莲知道,怀中人的灵魂,被九翎送到了别的地方。
三千位面,越莲不知道褚泽明现在在哪里。
但是他的时间很多,可以一个一个慢慢寻找。
总有一天,他会找到他的。
妖族和人族没有将残活来的仙族赶尽杀绝。
春去秋来,四季轮转。
失去法线与天道庇佑的仙族重新变回了原本的普通人。
生病死,然被埋葬在这片土地。
小青和龙宝受了重伤,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恢复,而玄墨他,则在这里建立了宗门,宗门还是叫不周逍遥宫,没有宫主,只有一个代理宫主。
宫中的所有人,都在等一个人回来。
恶渊里的两条幽冥蛇族偶尔带人跑上来,叫嚣着要与他结盟,要侵略其他位面,颠倒世界,涂炭生灵。
中国,上海。
霓虹闪烁,夜『色』阑干。
某大型知名证券公司二楼,又一间屋子的灯光熄灭。
门外传来砰砰的响声,将趴在桌上的青惊醒。
门被人轻轻推,出现一个带着镜的青。
青探头看了房间内一排排飘红的屏幕,艳羡地叹了一声,道:“走啦,阿明你还要加班吗?
褚泽明向他点头:“嗯,晚点。你先走吧。”
门被重新上。
房间重回安静,只剩无数上起伏的折线图在不停波动。
褚泽明望着前的一切,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梦见了么褚泽明已经模糊不清,但是隐隐约约地,他似乎在梦中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
梦醒时,甚至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透过反光的屏幕看到自己的脸,莫名其妙的,褚泽明的内升起了一种陌生的感觉,就好像自己不应该长这样一张脸。
应该怎样呢。
褚泽明想了一会儿,却想不起来。只是中有个强烈的声音告诉自己,不应该长这样。
奇怪,明明每天都在照镜子。
怎么会有这样荒诞的感觉?
将脑子里莫名其妙的想法驱赶,褚泽明全身地将注意力放在了面前的这支股票上。
时间过的很快。
褚泽明维持着公司——家,两点一线的生活。
他挣的实在多,周扒皮板已经压不住他了,外面许多家猎头在挖他过去。其实钱已经赚够了,面对对方给出的三倍底薪,褚泽明不是很动。
但他还是想要走。
具去哪里,还不知道。
似乎是察觉到了褚泽明想要离的意图,周扒皮板提前将他叫到了办公室,问他要不要继续留在公司,可以升他为副总,至于底薪,和外面给出的最高薪酬一样。
周扒皮的目的很简单,不论出多少筹码,一定要尽量将褚泽明留来。
他能力强,手还带了一群员工还有几个刚进来的新人,个个对他服服帖帖。现在公司不可以没有他,要是他走,或许这群人大分是要跟他离的。
褚泽明看了他一,告诉他:“我考虑考虑。”
板头疼地点头,“你好好考虑。”
与周扒皮谈完,板罕见地给褚泽明带薪放了一天假。
褚泽明也没拒绝,回家之早早地休息。第二天起了个一大早,收拾完自己,到去小区外面的花店买了一大束菊花。
然独自车前往墓园。
天气不是很好,阴沉沉的,还没雨但已经偶尔会有闪电划过天穹。
工作忙碌了久,好不容易休息,他要去看看他的妹妹。
将白菊放在褚妞妞的墓前,褚泽明始为她摆放她生前最爱的糖果,喜欢的洋娃娃,季最流行的小裙子,鲜花发夹,还有一对儿小小的金手镯。
她很爱美。
以前没有条件,在哥哥打工的时候,她就蹲在街边抱着曾经护工阿姨给她做的早已经破烂的布娃娃,羡慕地看着街上穿漂亮裙子戴好看发夹的女孩子。
现在有钱了。
她却永远的停留在了羡慕别人的个龄。
旁边扫墓的是一对中夫『妇』,祭拜的是他的儿子,才十六岁,因为见义勇为逝世。除了他的父母以外,每个溺水的女孩儿和她的家人也会来看他。
褚泽明给他的墓前也放了一朵白菊。
在墓园呆了一整个白天,直到天暗来,褚泽明转身离墓园。
离墓园的时候,终于起了雨。
褚泽明上车,打雨刮器,驱车离。
,想到家里窗户似乎没,褚泽明便将油门踩的稍微快了一点。好在夜晚,又是雨天。路上的车明显少了不少,一路倒也还畅通无阻。
到了市区,车才始多起来。
前方红灯,褚泽明停车等待,绿灯亮起时,他踩油门往前,突然之间,朦胧的雨夜里,一个人影在马路中间突然出现。
视线不好,刹车都还没来得及踩。
“砰!”的一声巨响,撞了个正着。
褚泽明立即打双闪,车查看情况,一个穿着白衣服的长发女人脸着地躺在雨中,看不见长相。
车头被撞凹陷了去,可以预想到被撞的人伤势一定很重。
褚泽明顶着瓢泼大雨,一边打120,一边半蹲着身子焦急地询问:“女士,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唔没事……”
很好听的声音,但是个男人。
说完没事,躺在地上的长发男人自个儿爬了起来,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褚泽明有些不放,正欲对电话头的医院报地址,很快赶来的警车近光灯将面前白衣男子美得雌雄莫辨的脸映亮。
一瞬间,所以记忆蜂拥灌入大脑,褚泽明拿着手机愣在原地。
越莲站在雨中,任由雨水落到身上。
——“大师兄,我找到你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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