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谭接到楚皓电话的时候,正在酒吧和一群狐朋狗友喝酒,周围还坐着几个十八线小明星,不时蹭到楚谭身上,娇媚地道:“楚公子,来再喝一杯……”
楚皓听到手机里传来的重金属音乐,不由得皱了皱眉。他原来就知道自己这个弟弟比较贪玩,但是做事还算稳重,没闹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情,而且楚谭为人处世极其事故圆滑。但是最近楚谭好像变了一个人,整天和一群所谓的朋友出去泡吧喝酒,有种发泄的放纵。
楚皓公司里面一堆事情,也懒得管他,直到前天楚谭在酒吧把市长的儿子揍了一顿,楚皓才不得不把楚谭拉回来教训了一顿,然后费尽周折,又是赔礼道歉,又是重金探望,才算平息了这件事。
现在没过两天,他又开始去酒吧鬼混,楚皓真担心他再闹出什么乱子。
“找我什么事啊哥!”楚谭的声音很搭,这样才能盖过混乱的音乐声。
楚皓想起刚刚母亲打来的电话,其实这算不上什么坏事,这是看楚谭什么态度了。
于是楚皓道:“你现在马上回家一趟,有事和你商量。”电话中一两句也说不明白,楚皓只好让楚谭赶紧回家。
楚谭笑了笑,很大声的说:“什么事情还用和我商量啊?你和爸妈做决定就行,我无条件服从组织的安排,绝对没有什么意见。”
“这事和你有关,马上回来。”说完楚皓挂断了电话。
“被大哥催着回去了?”有人调笑道。
“我说你们这些做老二的就是不好,上面还有个老大压着,看我多自在,想干嘛就干嘛!”有人帮腔。
楚谭无所谓地笑了笑,拿起外套披上,一边往外走一边道:“这次算我头上,你们玩好,有时间我再请大家。”
走出酒吧,风一吹,楚谭有点清醒了。找了一个代驾,楚谭闭眼在后座小憩,半小时后,到了楚家老宅。
楚父和楚皓正在下棋,楚妈妈在厨房忙着什么,一切和原来好像也没什么不一样。
楚谭把随手把衣服给保姆,然后坐在楚父身边,看着两人下棋。
“又去喝酒了?”楚父没有看他,却让楚谭很紧张,赶紧解释道:“一个朋友生日,不去不好。”
这是楚妈妈端着一盘水果出来,楚谭伸手拿起一块切好的苹果扔进嘴里,问道:“找我回来有什么事吗?”
楚皓在一边思索下一步走哪里一边不咸不淡地道:“婚事。”
楚谭一愣道:“大哥你要结婚了?没听说你有女朋友啊!”
“不是我,是你。”
“别闹了,我……”
“何玉然怀孕了。”
楚谭愣了半天,他想反驳这不可能啊,两人每次都是有措施的,但突然想到上一次自己微醉,好像什么也没有准备。
“你打算怎么办?”楚父和楚皓一局棋结束,一家人开始讨论这件事。
楚谭觉得有点愤怒,何玉然的手段他再清楚不过,“她主动告诉你们的?”
楚妈妈点头,“她昨天约我出去了,告诉我她怀孕了。”
楚谭冷笑:“我的孩子她不告诉我,却要先告诉我家人,真是好计谋。”楚谭虽然愤怒,但是听到何玉然怀孕的时候,心中的某根弦还是被莫名的波动了一下,有种难言的感觉。
“你也不小了,我看何玉然也不错,相貌好家世也好,而且她说即便我们不要这个孩子,她也绝对不会打掉,所以就算以后你想和她没关系,但是你能和这个孩子没关系吗?”
楚谭不答,楚妈妈又问:“那阿谭,你现在有喜欢的女孩吗?”
云言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楚谭苦笑一下,道:“没有。”
楚妈妈点头,试探道:“感情这种东西都是可以培养的,听你哥哥说你和那个何玉然在一起已经挺久了,妈妈觉得你对她终归还是有感情的,她未婚先孕传出去肯定不好听,如果你要是愿意,能不能……”
楚谭还是不出声,楚皓开口道;“你也不小了,不能一直像个小孩子一样,大哥知道你聪明,但是你看看你这么多年,你用你的小聪明,除了在你那帮朋友面前混的比较游刃有余,你还做什么了?和你一起的郑宜良夏爵,不是创建了自己的公司就是继承了家里的公司。你千万别说我们家的公司已经被我继承了,如果你感兴趣,马上给你,我自手下也有自己的公司。所以阿潭,哥是想说,你也应该学着承担责任了,毕竟都是快要做爸爸的人了。”
楚谭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串葡萄,不吃,就是在手中把玩。他和何玉然在一起五年了,这五年何玉然真的可以算得上模范女朋友,从来不管他平时怎么玩,在朋友面前也绝对得体大方。那么自己到底喜不喜欢她呢?如果真的不喜欢,以自己的性格,只怕五年已经换了无数个女朋友,可若说喜欢,好像和对云言的感情又不一样。
“我考虑一下吧。”楚谭将那串葡萄扔了回去,起身伸了个懒腰,“昨晚没睡好,我回去补觉了。”说完起身,拿起外套走了出去。
刚出楚宅,手机就响了,楚谭拿出来,居然是郑宜良。
接起电话,没等楚谭开口,那边郑宜良便问道:“有时间吗啊,一会儿见个面吧,我在一瓯茶等你。”
楚谭好笑,看来今天自己格外忙,总是不断地被约,于是懒洋洋道:“好,我马上过去,郑总稍等。”
一殴茶是一个茶文化园,名字来自唐诗中的“酒醒春晚一瓯茶”。院子里有十来家茶社,建园之初,这些茶社已被本市各大公司订购做私人会所,主要用于招待各自的贵宾客户,因此不对外开放。
楚谭下车后,在门口坐了身份识别,一个穿藏青色连衣裙的美女要带他进园,楚谭摆手道:“我知道怎么走,我家在这里也有茶舍。”
院子里种了许多园林树,楚谭能认出来的是玫瑰和凤凰木,正值花期,花簇从绿的鲜亮的叶子里冒出来,像一盏盏宫灯挂在树间。园林深处,露出一座极有古意的仿唐代木造式建筑,这就是郑宜良家的茶舍,香居塔。
进门有一个五色琉璃帘子,楚谭撩起帘子,发出叮叮当当地脆响。
郑宜良正在看一本书,转头看见楚谭,淡淡道:“前几天朋友送来了新采摘下来的茶,叫你过来尝一尝。”
楚谭进屋坐下,好笑道:“日理万机的郑总居然有时间来这里品茶,还专门叫上了我,应该不仅仅是品茶这么简单吧?”
“当然。”郑宜良也不兜圈子,拿出一个录音笔推到楚谭面前,道:“听听。”
楚谭狐疑地拿过录音笔,打开后里面是郑宜良和一个女孩的交谈,他刚要问为什么给他听这个,就听见女孩提到“何玉然”三个字。
听完后,楚谭一言不发地将录音笔推给郑宜良,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眉心道:“你打算怎么办?”楚谭知道何玉然为什么要这么做。
郑宜良慢慢喝一口茶,又往茶炉中添了一些盐花。这件事情郑宜良和云言说了,云言显得很惊疑,不明白为什么何玉然要害自己,自己明明和她没什么过节啊!
解释起来肯定很麻烦,而且势必会牵扯出一些郑宜良不愿意说的事情。于是他撒了一个谎,说何玉然可能针对的是郑氏,并编了一个莫须有的过结。
楚谭问:“云言知道吗?她怎么说?”这件事情的受委屈的是云言,当然要看看她是什么态度了。
郑宜良点头,“阿言知道了,不过她并没有多憎恨何玉然,阿言不想和过去有什么牵扯了。”
楚谭沉默良久,道:“这件事对万华造成的损失可以算在我头上吗?别追究何玉然的责任了,归根到底这件事因我而起。而且她怀孕了,我们也快结婚了,我保证以后她绝不会再作伤害云言的事情了。”
楚谭点点头,笑了笑道:“本来还要再考虑一下,但是突然决定了。而且她有了我的孩子,这个责任我还是要负的。”
“那么恭喜。”郑宜良说完,把那个录音笔推给楚谭,“我可以当作什么也没发生。”
“谢谢。”楚谭拿过录音笔放进口袋里,“你公司的损失我会尽快赔偿。”
郑宜良笑着摇摇头,“不用,好兄弟不说这些写。”
楚谭以为郑宜良知道自己心意后,就不再拿自己当朋友了,闻言抬头看他,眼中很复杂,“朋友?”
“当然是朋友。”郑宜良笑着补充道:“一辈子的好朋友。”
长久以来,萦绕在两人之间尴尬又疏离的气氛仿佛一下子消散了,现在想想,早说开了,其实也没什么。
走出一瓯茶,楚谭给楚皓打电话道:“大哥,我想好了,何玉然我会娶。”
现在楚谭这么听话,楚皓倒有些不适应,他说:“如果为难,大哥……”
楚谭笑了笑,道:“不为难,这么多年,我对她也不是没有感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