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柳如是本是没有必要住院的,那天她不过是因为弄散了珍珠项链蹲在地上捡了许久,然后猛地一起身所以才会晕倒,根本没生什么病。只是院长为了讨好郑宜良,才安排医生好生照料她的。
病房在第二天就换成了里外两室的套件,一日三餐也颇为丰富,柳如是住的舒坦,郑姨住在外间照料她起来也很是方便。
近几日云言的工作也简单,郑宜良也经常会尽量地提前离开公司带她去医院看柳如是,到底还是亲生的妈妈,就算柳如是做的再过分再让郑宜良不悦,他始终都会认真地替云言着想。
至于云洛阳,他是在柳如是住院的后一天才打来的电话,这才知道柳如是住院的消息。
“宜良,你真的不用陪我去医院,我自己可以打车过去的,要是你不放心也可以让司机送我。”车上,云言又一次对郑宜良说这样的话。
她知道最近公司里又在开发新的项目,问题自然很多,可是郑宜良还是会压缩工作时间增强工作强度提前回家陪她,每次看着郑宜良略带疲惫的眼睛,云言都充满了负罪感,而这种负罪感并不仅仅是内疚,更多的是因为心疼。
“傻,我能赶回家送你,干嘛要叫司机。”郑宜良忍不住抬手拍了拍云言的头,“再说了,你妈妈就是我妈妈,去看望她是我这个女婿应该做的。”
云言垂头浅浅的笑了。
进到病房里,两人的表情皆是一变,郑宜良又恢复了平时的冷漠,好像只有在面对云言的时候他才愿意展现出他内心的柔软。
“来了啊!”云洛阳的声音在安静的奇怪的房间里穿梭,继而才落在云言的耳中。
“恩。”云言点了点头,虽然极力的不想于云洛阳有半分牵扯,可是没有办法,只要柳如是依旧在云家,她就不能。
云洛阳倒是不知为何,整个人都有些变了,甚至还亲自替云言倒了杯水,要知道,这种事在以前是万万不可能出现的。
“云言啊,我那日正在跟朋友谈事,没能把你妈妈照顾好真是很抱歉啊!”云洛阳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尽是歉意,只不过这份假意逃不过郑宜良的眼,也逃不过云言的心。
云言笑了笑没有说话,并非是被云洛阳表面声那副歉意所感动了,她只是不想于这种人多做纠缠而已,她还没有真的傻白甜到那种境界,玛丽苏那都不过是电视里骗人的东西,要显示世界里真有这种人,恐怕在幼年时期都已经被扼杀了吧!
“那你跟你妈妈多说说话,多陪陪她,在医院里也挺寂寞的,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云洛阳本欲拍拍云言的肩,手刚抬起就被郑宜良不悦的目光阻止了。
“如是啊,你好生在医院里养着,在医院我也放心,等到过一阵了身体养好了,我就接你回家,别再把出院挂在嘴上了,啊!”云洛阳又转过头去叮嘱柳如是。
不知柳如是是真的相信了云洛阳回心转意,还是因为不想惹怒他,竟也乖乖地点了点头,若是被不了解情况的外人看到了,或许还会以为这是一个温馨的家庭呢。
看到柳如是的乖巧低顺,云洛阳嘴角轻轻勾了勾,果然还是柳如是这样的软柿子好拿捏,门后,一丝不屑的哂笑蔓延在了云洛阳那张已经不再年轻的脸上。
“阿言,你们吃过饭了吗?”柳如是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
“恩,已经吃过了。”云言点了点头,现在在云言和柳如是之间,好像也只剩下吃饭这一个话题了,其他的事柳如是不知该怎么问出口,云言也不知该如何讲出口,一对母女的两颗心,中间就像隔着一条鸿沟。
“喂,吴哥,哎哎是我。”刚回到云家的别墅,云洛阳便迫不及待的拿出了手机。
电话那边的人还算客气,上次的事没能替云洛阳办成,被称作吴哥的人现在心中还有些抱歉,在他们这行上混的,唯一的优点就只是讲个诚信讲个义气。
“我这里又有件事需要吴哥帮忙,就还是上次那个人。”
“哦?”电话那头传来的这个彪形大汉的男人声音,提起这个人他就恼火,上次他带着兄弟匆忙离开后才发觉不对,那样偏器的地方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就有鸣笛声,况且按理来说警察既然发现这事就必然会来追赶他们的呀,可是一路上后面也并未在传来鸣笛声或者跟着警车,他们这才猜意识到上了当,可惜在赶回去的时候就只剩下了一辆被钢棍打的不像样了的车,车上的人早就没了踪影。
因此现在一提起那个男人,他就恨得牙痒痒,让他在兄弟面前丢面,这份仇就算是云洛阳不说,他也想一报为快。
“不过没有那么难,这次我想让你帮我……”挂断电话,云洛阳的笑声回荡在了空旷的别墅中,“哈哈哈,让你们这帮乳臭未干的小子跟我斗我的东西,最终还会是我的!”
“宜良,上次的事……”车上,云言有些支支吾吾的不知该如何开口。
郑宜良自然知道她想说什么,他清楚那是云洛阳是因为报复股东大会上的那件事想要报复他,他也知道想必云言也能大概猜到。
“阿言,如果你希望的话,我可以替妈妈买个房子雇人照顾她。”郑宜良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因为现在的他也还没想好到底要如何解决那件事,
云洛阳伤了他这他都可以不那么计较,可是他想对云言造成不利,就单凭这一点他就可以杀云洛阳一百次。
“宜良,我妈妈她……”云言垂眸,她不知该如何像郑宜良解释,因为这理由听上去很可笑,妈妈她为了钱不愿意离开云洛阳,哪怕是每天受着侮辱,郑宜良的意见她自然不会采取,因为那是郑宜良的钱而不是她自己赚的,倘若她自己有能力可以给柳如是提供在云家一样富足的生活,那么她自然可以那样有底气的给柳如是说,“你离开云洛阳,我来养你。”可是她没有,因此她也不能。
如果连柳如是都要郑宜良来养,那么难保有一天她也会变成柳如是那样的人,精神和肉体都依赖着对方,离开对方就不能在独立地生活,倘若有一天郑宜良不在像现在这样爱他,那那个时候的她又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云言怔了怔,不是她不信任郑宜良,只是从小经历的原因,她更相信自己。
一个星期后,柳如是出院,云洛阳又不在医院里,电话也打不通,于是郑宜良与云言送柳如是与郑姨回云家。
车再次经过那个拐弯处,云言不禁倒吸了一口气,那晚的事在过去了一个多月后依旧是历历在目。郑宜良适时握了握云言的手,让她不在那样害怕。
云家的别墅到了,远远便看到停在院里的黑色的车,那是云函的车,有着他一贯的冷静。
郑宜良将车随其并排停下,屋里的两人已经出来了,乍一眼看去,这对父子的五官很是相像,只是云函给人的感觉多了一份浩然正气,想来也是漫长的军旅生活让这种气场慢慢凝结下来的。
“回来了,今天咱们一家人好好吃顿饭,好迎接如是回家啊!”云洛阳从郑姨手中接过柳如是的手,亲自扶着她进屋。
郑姨张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终是没有说出来。
郑宜良看云函好像并没有拒绝的意思,想了想也点了点头,也是,既然阿言的妈妈出院了,按理的确是应该一起吃一顿饭的,况且云函也在这里,想来云洛阳也没有那个胆量敢在这里动手。
一会儿,饭菜便准备好了,慢慢摆了一桌子,看上去很是丰盛,大家也都陆陆续续上了桌,包括郑姨,这样温馨的画面很久很久都没有出现在云家别墅里了,有或许是从未出现过,柳如是忍不住湿了眼眶。
“别哭啊,今天是个好日子,我希望啊,以后这样的日子会多多的出现。”云洛阳拍了拍柳如是的肩。
“这样的好日子怎能没有酒呢?”云洛阳环顾一周皱了皱眉,高声说道。
“刚刚翻了翻厨房里没有酒。”郑姨连忙起身解释,她已经习惯了云洛阳暴躁的脾气。
“哦……”云洛阳低头,“哦对了,储藏间有红酒,那可是我托人从法国带回来的。”云洛阳拍了自己一下。
“我去拿。”郑姨连忙起身。
“还是我去吧,郑姐。”柳如是起身,郑姨年纪大了,下楼梯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利索。
“我去。”云函起身按着柳如是的肩让她重新坐下,今天这样的场面让云函也很是动容。
“好了哥,让我去拿吧,你陪宜良聊聊。”云言赶忙起身离开桌子。
“我陪你一起去。”郑宜良不放心。
“你坐着吧,忙了一早上了,放心吧,我去去就来。”云言笑着走了出去。
“来,宜良,多吃菜。”云洛阳讲一块蛤蜊加进郑宜良的餐盘中,“放心吧,这是她自己家,还不会到迷路的境界。”云洛阳笑着开玩笑。
郑宜良皱了皱眉,也只好坐下。也是,这是在云家,料想云洛阳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