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千机(1 / 1)

“一生为主人而活……”

阮秋色听出卫珩话里的凝重,却只觉得不解:“可王爷不就是时大哥的主人?只要你允许,时大哥不就可以与人成婚了吗?”

“没有你想得这么简单。”卫珩抬眼望她,眸光深沉,暗含隐忧。

阮秋色急急问道:“怎么说?”

卫珩静静地打量了她片刻,这才意味不明地说了句:“此事乃皇家密辛,你若想知道,除非——”

他本是想用“除非成了皇家媳妇”搪塞过去,可话没说完,面前的小姑娘突然一屁股坐在了他大腿上,双手还环住了他的脖颈,神神秘秘道:“我准备好了。”

卫珩退开些许,挑着眉看她:“准备好什么?”

“准备好听秘密了呀。”阮秋色将耳朵贴近卫珩唇边,理直气壮道。

卫珩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温热的呼吸轻喷在阮秋色耳际,带着些难以名状的痒。

良久,他才妥协似的叹了口气,低声道:“那便从暗卫们的来历开始说起吧。本王的暗卫并非平凡的护卫,他们原本该叫影卫。”

两百多年前,圣祖皇帝开国之初,便将天下兵马划归为四军十二营,此制一直沿用至今。然而鲜有人知,世间还有一营,名为“千机”,始终隐藏于暗处,只听命于皇帝一人。

千机营从全国选擢有资质的孩童,训练成为刺杀,暗探,护卫的高手。这些孩童多是穷苦人家或是孤儿出身,经过九死一生的训练,方可成为合格的影卫。

“影卫深得主人信任,亦会知晓无数皇家机密。”卫珩道,“换做是你,如何避免他们谋私,甚而惑主?”

阮秋色正听得入神,忽然被问到,不由得愣了愣才道:“要防止他们谋私的话,难道是……让他们成为阉人?”

她说完自己都被吓了一跳,正捂着嘴担心时青的命运,脑门便被卫珩轻敲了一记。

“若真如此,本王何苦跟你废话。”卫珩没好气道,“阉人固然可以绝了为子孙谋利之患,可古往今来,阉人乱政之事哪里少见?远的不说,就太后身边那个……”

阮秋色目光炯炯,正要聚精会神地细听,卫珩却突然止住了话头。

“先不说这个。当年,圣祖皇帝经过种种考量,最终制定了十六道千机营规,诸如不许嫁娶诞育,不许入朝为官……最重要的是有进无出。千机营内设有掌事会,专事监督之责,确保这十六营规无人可违。换句话说,便是影卫们的主人,也不可违抗。”

“违抗了会如何?”

“自然是处死。倘若主人回护,那名影卫便触犯了惑主之规。按照圣祖遗训,掌事会将之处死,不需任何人的许可,亦不会受到任何人的处罚。”

阮秋色听罢,细细思量了一会儿,才喃喃地叹道:“这可真难办啊……”

卫珩将下巴搁在她肩上点了点,半晌都没应声。

“可是……时大哥这么好的人,不该孤独终老的。”阮秋色猛地坐直了身子,双手托着卫珩的脸道,“王爷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她目光太过热切,卫珩与之对视良久,才低低地笑了声道:“倘若三个月前,有人来劝本王违逆圣祖营规,让手下最得力的影卫去与人谈情,本王定会觉得那人疯了。”

阮秋色心下惴惴:“那现在呢?”

卫珩没答,而是话锋一转道:“影卫自幼便受教严苛,重视营规更甚于本王。时青身为影卫之首,断然不会允许自己坏了规矩。”

“可是……”阮秋色迟疑道。

卫珩不紧不慢地打断了她:“便要本王相助,也得当事人有这个意思。倘若时青过不了这个坎,你那位朋友怕也是不会愿意的。作为旁观者,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吧。”

阮秋色没话说了。卫珩所言在理,她虽为朋友着急,但也不可能鼓动卫珩公然去破坏规矩。思来想去,只觉得圣祖皇帝实在太不通人情,半点也不为出生入死的影卫们考虑。

等等……

“王爷方才说,千机营只听命于一人,又是从圣祖皇帝开始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可为什么……”

为什么千机营没落到当今圣上手里,反而听命于卫珩呢?

“总算问到了点子上。”卫珩目光含笑,捏了捏她的脸,“影卫的存在算不得秘密,真正的秘密是,他们属于本王。”

阮秋色点点头:“对呀,这是为什么呢?”

“这个嘛……”

卫珩垂下眼睫,敛住了眸中复杂的神色。

良久,他忽然勾着唇角,吐出一句:“真正的皇家密辛,当然只能告诉真正的皇家人了。”

卫珩不说,阮秋色也不着急,反而兴冲冲地拿着那两只大雁风筝跟他献宝。

她对自己身边的事物总怀抱着万分兴趣,可一旦涉及皇家,背后又像是有什么大阴谋,她就隐隐感到不安,索性等卫珩觉得合适的时候再告诉她也不迟。

卫珩没说什么,只是对着风筝细细端详,倒有些爱不释手的意思。

又与卫珩聊了些今日的见闻,吃罢晚饭,阮秋色想起自打云芍到了这里,还没同她好好说过话,便提着灯笼去寻。

云芍房里的灯亮着,隐隐还能听见一两声笑语。

阮秋色行至门边,便看见裴昱正坐在桌边与云芍说着什么。见她来了,裴昱脸上露出个明朗的笑来,热情地同她打招呼:“表嫂!”

毕竟云芍也在场,阮秋色被他叫得有些不好意思,讪笑了声道:“你们在聊什么?”

“世子跟我讲些军中的见闻。”云芍端庄地坐着,双手交叠放在膝头,微笑着回应道。

裴昱挠挠头,站起身来道:“既然表嫂来了,你们说些体己话,我就先回去了。”

阮秋色点点头,看着他走出房门,还体贴地把门带上,这才回过头看云芍。

果不其然,她挺得笔直的腰背一下子垮了下来,整个人趴在桌上,全无半分方才的仪态万方。

“跟男人说话真是好累……”云芍苦着脸,朝阮秋色招招手道,“快过来让我抱抱,听裴昱说,你们昨天惊险得很。”

阮秋色走过去让她搂着腰,又摸了摸云芍的背,这才笑着回她:“多亏裴昱及时赶到,不然……”

“真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云芍没好气道,“跟了那铁面阎王,遇上的都是腥风血雨。”

阮秋色忍不住笑出了声,这才试探着问道:“我总感觉……裴昱对你有点想法?”

“对我有想法的人多了去了好吗?”云芍眼皮一掀,懒洋洋地泄出点妩媚,“裴世子倒还好说,他只是对我这张脸感兴趣。”

这话倒让阮秋色有些吃惊:“对你有想法的人,不都是对你的脸感兴趣吗?”

“屁!”云芍柳眉倒竖,轻轻拧了她一把,“还有我的腰,我的腿,我的气质和有趣的灵魂,你说我浑身上下哪里不勾人了?”

“是是是,”阮秋色忍着笑点头,“那裴昱为什么只对你的脸感兴趣?”

云芍摆弄着阮秋色腰间的挂饰,意兴阑珊道:“说是以前喜欢的姑娘跟我长得像呗。”

“什么?”阮秋色睁大了双眼,感慨于这世间因缘的奇妙,“你长得像青鸾公主?”

“什么我长得像她,是她长得像我好不好?”云芍指着自己夸张道,“裴世子跟我道歉来着,先前将我卷进那起投毒案,就是因为我长得跟那公主有几分相似。看在他常来给我捧场,又送了我几本难得的舞谱的份上,我便不跟他计较了。”

“原来是这样。”阮秋色若有所思道,“那时大哥又是怎么回事?”

云芍立刻翻了个白眼道:“你别跟我提这个不识好歹的人。我不过是看他替我挡了一刀,所以多关心了他一点,哪成想他对我避如蛇蝎,仿佛我要逼·奸良家妇男似的!”

不知为何,阮秋色有点想笑。

“他也不看看我图他什么?长相只是尚可,又没什么显赫的家世,也就是武功高一点,身材好一点……”云芍愤愤不平地说着,“你说说看,我是那种贪图腹肌的人么?就算有八块又怎么样,还不是让刀划开了一半……”

看她说得慷慨激昂,阮秋色忍着笑给她倒了杯茶:“不不不,我们云芍见多识广,达官显贵都不在乎,自然不会被小小腹肌迷了眼……”

“不是小小,”云芍抿了口茶小声道,“很大块的。”

阮秋色真忍不住笑了。

“哎呀,反正你是不知道那个人有多讨厌!”云芍泄露了小心思,窘得摆摆手道,“他知道裴世子喜欢我的脸,还跟我讲裴世子与那青鸾公主悲惨的爱情故事,话里话外就是让我对裴世子好呗。可人家裴世子也没这个意思,只是偶尔来找我聊一聊,怀念怀念故人罢了。”

“这倒真是……”阮秋色不知道该说什么。

裴昱现在看起来虽然是明朗活泼的样子,可是一月之前他在悬崖之上,准备杀死贺兰舒时,恨到极处的神情仍然历历在目。他的人生原本光芒万丈,全让青鸾公主一案蒙上了挥之不去的暗影。

哪怕作为一个旁观者,阮秋色也隐隐希望他能得到幸福,更何况是陪着他与卫珩一起长大的时青呢……

“好啦,”云芍反而反过来拍了拍阮秋色的背,安抚她道,“你自己谈起恋爱来也是个半吊子,就别来操姐妹的闲心了。横竖我有一箩筐撩汉的手腕,想要什么,我也不会坐以待毙的。”

阮秋色有些担忧地摸了摸她明丽的小脸,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下去了。只笑着跟她说了句:“你要做什么我都支持你的。”

顿了顿又补上一句:“……王爷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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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珩珩:我不是我没有你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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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到了!渣渣尾又做到了!

啊昨天连做三个忘记更新的噩梦,梦里发红包发到破产,把我吓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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