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做戏(1 / 1)

宿月这话说的暧昧不明,可字字为真。

卫珩张了张嘴,只觉得百口莫辩。

阮秋色更是万念俱灰。卫珩喜欢男人原本只是她的猜测,虽然心里已经有七八成把握,但到底还存着那么一丝侥幸。

现在好了,不光喜欢的男人是断袖,而且情敌一号富可敌国,情敌二号花容月貌。

她谈个屁的恋爱哦。

宿月见他们二人都没应声,便勾出一个玩味的笑容:“王爷方才还没说完,您有什么条件?”

时青看着自家王爷绷得死紧的唇角,默默掬了一把同情泪。

王爷还能说什么?难不成要告诉喜欢的女子,我准备砸钱让情敌离开京城,再也不见你的面?

这样的行径若是出现在话本子里,怕是妥妥的嚣张跋扈男配角。

早知如此,方才卫珩成竹在胸地要来这小倌馆,说什么也该把他拦住的。

卫珩静立在原地,默然不语。他眼中暗光流转,似是在思考应该如何解决眼前这荒诞的局面。

宿月等得不耐,便开口催促道:“王爷,除了离开京城,还有一个……”

“本王改主意了。”卫珩沉声打断他,语气已然平静无波,听不出半分窘迫,“本王要请你演一场戏。”

午时刚过,莳花阁里的小厮不紧不慢地洒扫擦桌,为下午的开张做着准备。

苏三娘百无聊赖地倚着门边,与隔壁的商户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这个春日的午后,却不像往日一般平静祥和。苏三娘余光一瞥街角,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的靠近。

一群衣衫华丽,俊逸出挑的小倌气势汹汹地朝莳花阁走了过来。

为首的便是清风馆的头牌,宿月公子。

苏三娘与那清风馆的鸨公也算熟识,毕竟两方的客源交集不多,也常常聚着吃个饭,交流一番生意经。故而对这位宿月公子的脾气,她再了解不过。

他性子冷僻孤傲,看不上眼的客人一句话都不愿与他们多说。前些日子礼部侍郎家的混账公子强闯了他的房间,直接被打个半死,丢在街口任人围观。

偏生这位头牌背后不知道有什么靠山,吃了这么大的亏,那公子也只能咬牙忍了。在清风馆里,这位爷可以说是横着走也不为过,鸨公同他说话都只敢柔声细气的。

是以苏三娘看他面色冷峻,浑身散发着来者不善的气息,顿时觉得头皮有些发炸。

“哟,什么风把您这几位吹来了?”她甩着帕子,揣着笑脸将人迎了进来,“可是要找哪位姑娘呀?”

来的有七八个小倌,加上他们随侍的小厮和几个护院,浩浩荡荡有二十来人。

“三娘说笑了,”宿月冷冷清清地开口,满脸都是不悦之色,“我来找东西。”

这倒真是让人有些惊诧了。苏三娘眉头皱了皱,脸上的笑还没褪去:“咱们莳花阁能有您什么东西?”

宿月“啪”地一声,将一张画纸拍在了大堂的桌子上:“我来找这块玉。”

那画纸上画着一块玉佩,有半个手掌大,雕刻着精美的花样。

正是出自阮秋色的手笔。

苏三娘瞧着这玉佩有些熟悉,她每天迎来送往,对客人的衣饰多会留个心眼。细细想了一会儿,她突然一拍大腿道:“这不就是贺兰公子身上的玉佩嘛?”

“没错,”宿月下巴微微扬起,眼神睥睨,“我送的。”

苏三娘下巴都要惊掉了:没听说过贺兰公子有龙阳之好啊。他也是莳花阁的常客,难道是男女通吃不成?

“这是我的护命玉,”宿月慢条斯理地开了口,“如今丢了,三娘说我是该不该找呢?”

“该,当然该!”苏仨娘回过神来,忙道,“可为什么要来我们莳花阁里找?”

“昨天夜里那人来寻我,身上的玉没了。我一问才知道,前个他来了趟莳花阁,找了你们水芝姑娘。回去便不见这玉了。”

宿月说得有条有理,声音冷冷淡淡:“他自己不好意思来寻,我可咽不下这口气。我珍之重之的信物,所托非人也就罢了,总不能落到旁人手里。叫你们水芝姑娘出来问问吧。”

苏三娘拿帕子擦了擦额角的汗,尴尬道:“水芝姑娘,前些天让大理寺带走了。就是在贺兰公子来的那日。”

“哦?”宿月眉梢一挑,轻笑了一声,“那我便只能自己去找了。”

他眼皮一抬,跟在身后的小倌们便要往楼上走。

这一番动静大了些,莳花阁里的姑娘丫鬟们纷纷出了屋子,站在三楼的栏杆处往下瞧。

苏三娘只来得及去拉落在最后的那名小倌:“等等,使不得呀……”

那小倌衣袖被她扯住,便回头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苏三娘定睛一看,他戴了面纱遮住了下半张脸,只余一双精致如画的眉眼露在外面。那眉目生得极美,眼神却锐利地吓人,让她不由自主地便松开了手。

看着小倌们前呼后拥地上了三楼,苏三娘还在原地愣神:方才那位是新来的小倌?虽然盖住了半张脸,皮肤也粗黄了些,可是以那眉目间的风华,以后的风头难保不会压过宿月公子呢。

宽敞的走廊现下站满了人,不光是来的那一二十个小倌,莳花阁的姑娘们也都带着丫鬟,好奇地站在门边张望。

水芝性子冷傲,人缘说不上好,是以今日这出闹剧居然没一个人前来阻拦。

水芝房门上落了锁,宿月淡扫一眼匆忙跟上来的苏三娘:“钥匙。”

苏三娘硬着头皮上前道:“钥匙在水芝姑娘贴身的丫鬟红药手里。水芝姑娘走的时候吩咐了,她私房的财物都留给这那丫鬟。红药也是个忠心的,只说锁上门,要等水芝姑娘回来。”

有人挤过了走廊上的人群,来到了水芝的房门前面。她穿着莳花阁里丫鬟统一的衫裙,面上妆容素淡,落入人群,也不是会引人注目的面孔。

那日卫珩闯入莳花阁里捉拿水芝,便是她在门前拦了半晌,却没能阻止他们进去。

“水芝小姐怎会偷拿您的东西?”红药走到众人面前,冷冷开口道,“还请公子不要污蔑别人清白。”

宿月抱着手臂站在廊道内,好整以暇地看她:“清不清白,一搜不就知道了。”

他见红药仍没有开锁的意思,便朗声对着带来的护院道:“把锁破开。”

一名魁梧的护院捡了个板凳,便去砸那锁。红药冲上前想要阻拦,却被另两个护院按在了一旁。她挣脱不开,只好气愤不已地瞪着宿月。

“差点忘了,”宿月轻快地拍了拍手,“凭水芝姑娘的身份,倒也未必会看得上我那块玉。可她的丫鬟就不一定了。”

他走到红药面前,居高临下地轻笑一声:“她的屋子也要搜。”

红药的目光瞬间变得有些阴狠,她挣扎了几下,却扭不过人高马大的护院,只高声叫道:“你们欺人太甚!霸道!无耻!”

宿月挑了挑眉,愉快地对她笑了一笑:“谁说不是呢。”

一番搜寻下来,却是没什么结果。

兴冲冲进屋的小倌们,出来时多少都有些垂头丧气:“公子,什么也没搜到啊。”

“我就说嘛,”苏三娘上前打圆场,“我们莳花阁里的姑娘怎么可能做这种不干不净的事。宿月公子还是上别处再好好找找吧。”

她也不敢怪罪这位脾气老大的主,只好声好气地想将他赶紧劝走。

“哎呀,那是我弄错了?”宿月笑眯眯地接住了苏三娘递来的台阶,“既然没有,那我们就告辞了。”

众人看他态度急转,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大张旗鼓地来,却又这样没头没尾地走,看上去并不像很在意那玉佩的样子。

宿月想起什么,又走了几步,停在了红药面前。

“姑娘方才表现得那样激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房中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呢。”

红药愤愤地瞪着他,一言不发。宿月轻笑了一声,对着带来的小倌使了个眼色,转身便走。

“等等。”

众人身后传来了一道清冷疏离的声音。

苏三娘闻声看去,只见方才被她拉住的那位漂亮小倌,此刻正面朝着红药,右手微抬,指向了天井上方东南角的屋梁。

“去搜那里。”

一楼大堂里有人应了一声,几步便飞身上了房顶。

红药的脸“唰”地一下褪尽了血色。

莳花阁门前的车道旁,阮秋色坐在宁王府的马车里,隔着车窗向外张望,想知道现在里面是什么情况。

先是看到以宿月公子为首的一群小倌出了莳花阁的大门,接着就见一人,戴着面纱,在时青的掩护下匆匆走了出来。

他径直上了马车,带进来一股淡淡的香味。阮秋色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他一把扯下了面纱,轻嗅了一下胳膊上的衣料,满脸的嫌弃:“什么味道。”

阮秋色凑近了些闻了闻:“好像是苏合香加上一点点麝香味,宿月公子惯用的熏香。”

其实这么说也是多此一举,毕竟卫珩身上穿的就是宿月的衣服。

卫珩淡哼一声,目露不悦:“你倒是了解得很。”

阮秋色怕他又将自己当成了潜在的情敌,连忙摇头解释道:“宿月公子喜欢男人的。”

她说完这句,一想起自己前途无望的爱情,脸上的神色多少有些失落。

这神情落在卫珩眼里,又是另一番意味。

卫珩的目光更不悦了几分,牙齿咬得死紧:“本王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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