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得排长象是要上刑场似的?别胡编好不好?”周小米边听边抗议。
“要不你说该怎么唱?我就这水平!”杨雪龙有点不耐烦。
大家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商量个好结果。要说音乐细胞,这里还没有哪个人能比得过杨雪龙。
邵海山反反复复地琢磨这首歌,越想越伤心:“唉!但愿老陈这次能逃过一劫,哪怕是落个转业复员,那未尝也不是件好事!他这种性格在军队干,早晚都是要出事的!”
“周阿姨,你来啦!”赵静看着王政委的夫人周琼,慢慢放下了手中的书。倒了杯茶,又给她搬把椅子。
“静静!你不用忙了,我今天找你来是有件事要和你商量。”看了看一脸疑惑的赵静,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
“周阿姨,你有事就尽管说,还和我商量什么?”
“这件事一定要和你商量,”周琼拉住赵静的小手,轻轻地抚摸,口中不住地赞叹道:“这双手长得……可真秀气!”此言一出,赵静的心里渐渐感觉到了一丝不安,她隐隐约约预感到周琼要说些什么,可是此时她又不能将双手硬生生地抽回,只有硬着头皮,等待着下文。
果然,周琼直奔主题说道:“是这样,你妈妈托我给你介绍个人。这小伙子我也见过,家庭条件以及模样都不错,又是个战斗英雄。要是你不反对的话,赶上他休假,我希望你们能见上一面……”
赵静的心渐渐凉了,握在周琼手中的双手开始轻轻颤抖起来,周琼很明显就感觉到赵静的手掌心全是冷汗。“这丫头看来是不愿意啊!”她的脸上仍然带着笑容,耐心等待着赵静的答复。
赵静仍旧是低着头,不说话。
“这丫头和我年轻的时候真象,也是对别人介绍的对象很反感,”她仔细观察着赵静每一个微细的动作,看到赵静那娇羞无比的模样,心中不由想道:“还是有些区别,我那时已经有对象了……”
赵静不知道是该痛痛快快哭一场,还是该放开喉咙大笑几声。心里的腻歪就甭提了:自己求陈静的事情还没有着落,偏偏在这个时候又赶上了更烦人的事。“妈妈!这一定是妈妈倒的鬼。”她想,“她知道直接和我说一定会被拒绝,于是就找到了周阿姨。唉!王叔叔和周阿姨对我这么好,我再怎么不愿意,也不能让周阿姨下不来台啊!这可怎么办呢?”一向聪明伶俐的赵静,此时也是一筹莫展。
“你要是不愿意的话,周阿姨就直接把话给他回了。”
“我再考虑考虑好吗?”赵静想来想去,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先采取缓兵之计。
“那好吧!反正这件事情也不急于一时,你就再考虑考虑吧!对了,明天就是星期六,你晚上来我家吃饭吧!王宇那丫头总是吵着要和她静静姐一起玩。闹得我和你王叔叔都快要疯了。你要再不去,她自己可就要跑来了。”
“我去还不行吗?”赵静无奈地撇撇嘴,看来自己的一言一行总是被人家牵着鼻子走。
窗帘被微风轻轻拂起,发出“沙沙”的响声。午后强烈的阳光透过明亮的玻璃窗,照射在会议室墙壁毛主席和华国锋的标准像上。使得共和国这一前一后两位主席烁烁生辉。
赵廷峰赵军长放下手中的文件,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靠在椅背上静静地打量在座的每一位与会者。
年过知命的他,依然是那么硕健。根根白发象钢针一般耸立,红润的脸庞虽然有些消瘦,但是棱角分明。粗黑的皮肤,配合上经常夹在手指间的喇叭筒旱烟。要不是被那身军装点缀,就会被人误认是乡下的农民。
这个祖上是农民出身的军长,现在正被他的战友和部下注视着。所有与会者已经发表了对“陈沂生事件”的处理意见。现在,都在耐心地等待赵军长的发言。赵军长闭上眼睛回味了一下刚才左政委那三个小时语气强硬,措辞激烈的发言,越想越头痛,越想越恼火。
“军长,该您发言了,是不是……”身旁的何参谋长小声提醒他。
“噢!是吗?”赵军长弹弹烟灰,平静了一下语气说道:“刚才左政委说了自己的看法,相信在座的大多数同志都深有同感。的确,正象左政委分析的那样:人民军队要是没有铁的纪律,那是不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是不能得到人民群众衷心地拥护的。所以,从我军建军的那一天起,重点强调的就是纪律。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和毛主席的军事思想是我军克敌制胜的一项法宝,这一点我完全同意。
可是,我现在要提醒大家:我们今天的会议是讨论怎样处理陈沂生,而不是讨论陈沂生遵守不遵守纪律的问题。当然,陈沂生同志首先是违反了纪律,否则也不用咱们这些老家伙费尽心思去讨论他……”
(有些首长点头,有的咧嘴笑了笑)
“……这个陈沂生也算是我们y军有史以来第一个被拿到军领导会议上讨论的新任小排长。按理说,处理一个小小的排长也不用咱们这些老家伙亲自过问。但是情况不同了,这个小排长可是非同小可啊!”他扬了扬手中的文件,说道:“这份刚刚发下的内参提醒了我们必须要注意一个事实:这个叫陈沂生的小排长已经上了越共中央军委下发的黑名单。这黑名单上有一条很说明问题——那就是命令越南边境驻军要不惜一切代价击毙此人。谁要是能击毙这个小排长,不但升官,而且还要被评为‘一级战斗英雄’。同志们,‘一级战斗英雄’对一个普通的越南军人意味着什么,我不说你们也能知道,那就是说他以后的一生都将在蜜罐里泡着。不知我这么说过不过分?”
“老赵,我们现在讨论的是陈沂生,你扯到越南人身上干什么?”左政委皱了皱眉。
“我这可不是跑题!”赵军长摆摆手,“我说这些的目的,就是想让在座的同志能够认真想一想:为什么堂堂的越共中央能为了咱们一个小小的新任排长下这么大的手笔呢?……”
(首长们开始交头接耳)
“……其实很简单,”赵军长看看众人的表情说道,“就因为我们这个小排长击毙了一个军官。原先从他们连队的报告上,我们一直以为他击毙的上校是溪山团的团长黄宽。可是后来从边防部队获得的情报来看:不对了,黄宽还好端端地活在他的小朝廷里,连个毛也没丢一根。那么是我们的人谎报了军情吗?”掐灭了烟头,看看桌面上的文件说道,“要是我们的人谎报了军情,枪毙了这个排长那也不算委屈他。可是问题就在于从我们截获的越军电文来看:越南的确有两位军官被当场击毙。经过我方的反复查证,证实除溪山团副团长胡元凯之外,另外一个军官就是越军高坪第二师的新任师长上校吴文欢!”
“什么?”与会的首长们全都愣了。
“他击毙了一个师长?”陈沂生所在师的师长罗玉浦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脱口而出的这句话,换来了左政委恶狠狠地一记白眼。情急之下,他赶紧咳嗽一声,抓起杯子喝了口茶水。
“没想到吧?”赵军长笑了笑,“这个黎笋的亲信,备受崇信的吴文欢居然死在我们一个小小的排长手里。别说你们在座的不信,就是我这个军长,在接到消息后,也是半信半疑。现在好了,我是总算弄明白了这个小小排长为什么会被越共中央高度重视。除了他运气好之外,那就是他在越南人的心口上重重剜了一刀。说来也惭愧,在座的各位,包括我本人在内,恐怕在越南人的眼里还没这待遇吧?别说是被黎笋亲自点名,就是进黑名单我看也够呛!”
“老赵!你要是这么说我可就有看法了。难道我们打的胜仗是靠机会主义取得的吗?”左政委忙打断他的话,“远的不说,就说这次对越反击战,哪一场胜仗不是我们实打实获得的?如果每一位战士都向陈沂生看齐犯纪律出风头,那我们能取得这么大的胜利吗?当然,我绝不是否认战士们个人的作战能力和作战素质。但是我们也要清晰地看到:目前在我们的部队里就存在着一些人,他们总把个人的能力看成是解决战争胜负的关键,从而忽视了集体在整个战争中的决定性作用。同志们哪!这是一种很危险的信号啊!多少血的事实告诉了我们:这样做是要吃大亏的,是要对党对人民犯下大错误的!我们不能忽视战士个人的作战能力,但是也不能违背集体的原则。应该是踏踏实实地把具有良好作战能力的战士充分融合到集体中去,这才是我军未来的发展方向。
那么集体的作战能力从哪一方面可以保证呢?不就是要有铁的纪律吗?一切违背这个条件的因素,我们能够放任自如吗?”左政委越说越激动,说着说着,干脆用手指点起了桌子,“我的话希望在座的同志们能够认真考虑,是不是这个道理?”
有的人默不作声,有的人交头接耳,更有甚者,有人干脆喝起了茶水。喝茶水的人就是赵廷峰。
赵军长的心里别提有多恼火,几次都想掀桌子走人。强压了怒火之后,渐渐冷静下来的他开始了认真思索:“老左这是针对我啊!明明是讨论陈沂生的问题,可他总是处处上纲上线,总把话题向大方向引。醉翁之意不在酒啊!”看着这个和自己共事多年的老战友,他感触颇多。尽管这位老战友在工作中时常与他意见相左,但是私下二人的关系还是蛮不错的。正因为如此,他不想冒然对这个老战友发难,而且还要尽量平和自己的语气。
“老左,现在讨论的问题是怎么处理这个排长,而不是怎么抓纪律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