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都不拦咱们。”
邵海山点点头:“不错!照理说这十步一岗五步一哨的,没理由不盘查咱们?是不是咱这辆车有什么问题?”
“啥问题?”陈沂生四下看了看,除了这三十个人,还真就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老陈!你屁股底下是啥?”邵海山的眼睛瞄了瞄陈沂生底下的箱子。
“还能有啥?不就是几口箱子么?难道还有什么秘密不成?”老陈轻轻拍了拍。
“你打开瞧瞧!”邵海山隐隐感觉到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箱子的木盖被缓缓揭开......
“咦!这是什么?”陈沂生从乱纸屑中抓出一个纸盒,上面写满了曲曲歪歪的洋文。老陈摸摸头,想不明白。
“我看看!”邵海山接过来一看,傻眼了——他也不认识。
“这写的是啥?你们有认识的没有?”老陈看了看这些兄弟,无奈的是,没有一个人高中毕过业。
“妈个x的!你们是怎么念的书?一个个就知道拉屎睡觉!真他娘......”老陈把后半截话品了品,含在嘴里酝酿了半天,又咽了下去。好半天他才又狠狠骂了一句:“真他娘的不象话,和我他奶奶的就是一个德性!”大家一听,全乐了:排长为人倒也公平,骂了半天,连自己也算进去了。
“老陈!我看你也不用着急,这么办:我们先找个地方藏一藏,这大白天的太显眼,也没有办法下手。再说,同志们也都累了,应该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息休息。”
陈沂生点点头,可是向外偷偷一看:这人来人往的,人生地不熟,光靠地图就想找到安全的藏身处,那可就难办得很了。
“杨雪龙!......行行行!你不用喊“到”,坐着说话就行。”陈沂生赶紧阻止了正要起身的杨雪龙。“你说说你的想法,别客气也别紧张!”
“排长!”杨雪龙苦笑了一声,“我干嘛要客气啊?不过我对高坪实在是不熟悉,我小时候是在河内长大的。”
“咳!”这下连老陈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可这车也不能无限制地在城里转圈啊!汽油耗尽的时候,也就是最危险的时候。老陈顶着一头凉汗,抓着地图翻来覆去地看着。
“老陈!你别急,咱们大家一起想办法。越是到这个时候就越要冷静,盲目冒险是不行的,疾病乱投医那也是不......”
“哎哎!我说老邵!你刚才说什么?”陈沂生猛然一个挥手,生生将邵海山的话彻底打住。
“我,我说什么?”邵海山低下头想了想,“我是说‘越到这个时候就越要冷静’。”
“不对!下一句?”
“盲目冒险是不行的......”
“再下一句!”
“急病乱投医......”
“对对!就是这一句!”老陈沂一拍脑袋,笑呵呵地稳坐在了箱子上。
“老陈!你有办法了?”邵海山不解地问。陈沂生没有回答他,打开地图又仔细地找了找,忽然,他嘿嘿笑道:“行了!我有办法了!”
“啥办法?”邵海山被他闹得脑袋都要大了。
“我说老邵!你们都想想:什么地方是一般人都不愿意去的?而且又是最容易被人忽视的地方?”
“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邵海山急得捶了他一拳。陈沂生没吭声,用铅笔在地图上画了画,从后车窗送过去,递给了司机白晓光。
“排长!你这是什么馊主意?”白晓光一看地图上画的目的地,差点没把汽车开进沟里去,“去精神病院?”白晓光哭笑不得。
“你唧唧歪歪个甚?好好开你的车!”老陈咧着嘴“嘿嘿”笑着,心满意足地在邵海山身边坐下。
“老陈!你是怎么想出的?”邵海山也是嘿嘿直乐,“还别说,这地方还真就是好去处。嗯!越南鬼子保准想不到。呵呵!”看着战士们憋得通红的脸,老陈得意地解释道:“看看,连你们都没想到,那就更别提越南鬼子喽!其实啊!这地方还是蛮不错的:要床有床,要粮有粮。冷不着饿不着,就是他奶奶的闹了点!没事,不就是几个瘭子吗?你把自己也当成瘭子不就啥事都没有了吗?”老陈话音刚落,众人急忙把嘴都捂住,肩头却是一耸一耸的。
这解放车突然一颠一颠,走成了蛇形......
“老陈!可这车怎么办?总不能也开到精神病院里去吧?”
“白晓光,你就近找条河把车开进去。至于箱子吗?那就带上,反正老子也想知道这上面到底写着啥!”
“行!”邵海山伸出了大拇指,“还是你老陈脑子够用!”
“排长!这好像有个针管!”周小米趴在箱子上拔来拔去,拿出个注射器。
“咦!你这小子,瞎摆弄什么?别碰坏了,放回去。”
“让我玩玩!呵呵!这东西只看见大夫用过,别说,用起来还真挺过瘾!”周小米举着注射器,满箱子找起了针头。
“你把那玩意放下!”老陈不愿意了,指着一脸陶醉的周小米说道:“我怎看都觉得你小子不务正业。那玩意是你拿的吗?你就算穿上了白大褂,那也是象个卖年豆包的!”一听这话,周小米赶紧把注射器塞进了箱子......
“报数!”
“1、2、3、4、5......12......?”女兵们强打着精神,看着排尾那个应该喊“13”的女兵。只见她目不斜视,两眼迷蒙,挺胸抬头,站得笔直。两把小刷子在微风的轻拂下,很调皮地一动一动......
“排尾出列!”排长一声大喝。也许是男人的嗓门过大,排尾的女兵吓得“哎呀!”一声跳了起来。大眼睛四处瞧瞧:发现所有人的眼睛都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怎么啦?”她心想。
排长慢慢走到她的身前,低头冷漠地打量了她一下,看得女兵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你叫什么名字?”
“赵静!”
“我再告诉你一遍:回答要先说‘报告’!”
“是!”
“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排长!我叫赵静!”
“大声点!我听不见!”
“我叫赵静......”女兵们全都笑了——赵静的声音就象蚊子哼哼。
“笑什么笑?再笑我就让你们哭!”排长气急败坏地喊道。这下子,女兵们全都合上了嘴巴。
“你很牛是不是?”排长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问道。赵静翻愣了一下大眼睛,没理他。
“你牛皮轰轰是不是?”排长气大了,指着赵静的鼻子骂道:“在我看来,你就是个废物,是一个不折不扣,只会吃了睡睡了吃的猪!”这话音一落,赵静“哇”地一声哭了。
“你哭什么哭?把眼泪给我憋回去!”排长大喝一声,指着墙角道:“你给我一边站着去,好好给我反省反省!”赵静抹着眼泪,一声不吭地站到墙角。排长走过来,把她身子转过去,鼻尖冲墙一按,叫道:“你就给我这么反省,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入列!”
“报告排长同志!我有话想说!”陈静绷紧了脸,大声叫道。
“你?”排长走过来,仔仔细细打量了她一下,从她的左边走到了右边,又从右边走回了左边,“你有话说?”
“是!”
“好!你说!”排长停下脚步,站到她的面前,“好!你有什么就说吧!”
“报告排长!我认为你这是法西斯行为,你不应该用这么下流的话去伤害一个女孩子,而且......”
“你他妈给老子闭嘴!”排长刚听了两句,就再也控制不住火气了,差点没把陈静给吃了,“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一个新兵蛋子!老子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你凭什么教训我?”
“排长!”陈静豁出去了,大声质问道:“谁是新兵蛋子?你不过就是个小排长,有什么了不起的?比你大的首长我见得多了,哪一个象你这么神气扒拉小人得志?我告诉你,我们是女孩子,和男兵不同,你不能用和男兵说话的口气对我们进行污辱!”
“你说什么?”排长轻蔑地看看她,“我对你们污辱?”这排长被陈静的话气得怒极反笑,“你很有胆量!”排长点点头,扭头看了看其她的女兵,问道:“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吗?”其它的女兵纷纷低下了头。
“看来你的观点没什么人赞同嘛!”排长轻蔑一笑。陈静被气得脸色通红。突然,这排长
大喊一道:“你们给我听着:我不管你在家里是什么公主小姐,到了这,是龙你给我盘着,是虎你给我趴着......”
“老一套......”陈静撇撇嘴。
“......进了部队,你就必须要有一个兵的样子!”说着,他看看陈静又道:“在你们这些人里,有的是从部队上来的。我不知道你们做新兵的时候是怎么训练,也不想知道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我只能告诉你们一件事:到了我这儿,没有什么男兵女兵,只有战士。只要你身上一天穿着军装,你就要对得起你的身份,你的这身军装!明白没有?”
“明白!”
“你为什么不说话?回答我,你到底明不明白?”排长看着一声不吭的陈静,表情越来越严肃。
“报告排长!我不明白!”陈静挺起胸膛,郑重地回答他。
“很好!”排长严肃的面孔突然露出了笑容,“你很有个性,我佩服!”他又看了看其他女兵:“你们是不是也和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