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来了总队的支援,许裔安就被几名警察送回了医院检查,有同事替自己善后,周悬很不要脸地把烂摊子都推给了别人,带着姜惩和宋玉祗就近找了家医院验伤。
宋玉祗脖子的扭伤是最严重的,出来的时候戴着颈托,被医生嘱咐一周之内都不能拿下来,看见他这副倒霉模样,姜惩心里直来气,追着周悬打了大半层楼,然后自己也很没面子的躺了。
拿到x光片的时候,鬓发花白道骨仙风的老医生显然是误会了什么,戴着老花眼镜眯眼看了半天,一边往他腰上贴药膏,一边数落:“三十来岁的人了,闪了腰还不安分,年轻人要懂得节制,不注意的话到老了病都找上门来。”
“啊?节制?大夫,我这是车……”
“什么车不车的,别跟老人家耍流氓啊,挺大个人了。我说你小子,自身凝血功能是不是挺差的?”
姜惩还没反应过来,宋玉祗紧着点了点头,把自己疼的龇牙咧嘴,捂着脖子说道:“受了伤很难止血,偏偏还就喜欢折腾自己。”
“是因为缺钙,钙是凝血因子,缺了少了可不行,记得监督他多吃肉类,多喝牛奶,要不然以后就是个‘嘎嘣脆’,胳膊腿一碰就折,也不好办事。”
老医生说话很有深度,而且慧眼识珠,两人这么一来一回就能看出门道,属实有些能耐。
周悬在一边憋笑憋的整个人都抖了起来,正所谓乐极生悲,没多大一会儿,他自己胳膊上也缠了几圈绷带,疼的他脸都青了。
“活该。”姜惩白他一眼,“你小子小心了,以后别落我手里。”
周悬揉了揉他扭伤的胳膊,看了看同样一身狼狈的两人,“你们还有人能开车吗,刚才撞那一下正好在手腕上,动不了了。”
就算他们想走,这会儿也没车,姜惩生着闷气,只能惨兮兮地打电话给闻筝,让他找个司机先送辆车来。
等车的时候,周悬就问:“你跟许裔安是怎么谈妥的,他有交代什么吗?”
“白问,那小子精明的很,不肯做赔本生意,非得先满足他的需求,所以他留下了这个。”姜惩翻出手机相册,最新的照片拍的是刚刚车祸现场附近的一家便利店门前,许裔安吵着太阳太大被晒的头晕,就在屋檐下避了一会儿,他走了之后,超市门口的广告牌上就莫名多出几个洞来。
姜惩放大照片,看着那些被做了标记的文字,“湖、淘、里……胡桃里?”
宋玉祗道:“烟陵区的那个胡桃里大街?”
“这么说来,他在那儿好像确实有处房产。”周悬吹了吹他垂在额前的刘海,“前段时间专案组去搜查了,但没找到什么证据,顶多就是证明他私生活挺乱的,那些跟他扯上关系的明星模特也都查了,没什么特别的,跟你们不一样,许裔安可是个彻头彻尾的直男。”
姜惩恨的牙根直痒,恨不得一脚把他踹远点,要不是碍着在医院不好喧哗吵闹,他绝对要把这混蛋玩意儿卸了!
没多久,闻筝便到了,被下属看见自己这副落魄样,姜惩脸上有些挂不住,尴尬地开着玩笑:“你怎么亲自来了,随便找个司机就行,又不是皇帝南巡,搞这么大阵仗,你出一趟车的价格都够我吃好几天的了,这回可没有提成啊。”
“哪儿的话,我今天闲着没事,就来看看你们,怎么刚出来几天又回医院来了,不要紧吧,嫂子这也是,怎么又受伤了。”
这一声“嫂子”叫的姜惩心花怒放,勾着宋玉祗的脖子往人跟前凑和,“就你嫂子这身手,跟钢铁侠打都不一定伤这么重,要不是被人坑了,才不至于这么惨。”
说着他又白了周悬一眼,而那人就当没看见一样,和闻筝搭着话相互了解,最后居然还互换了联系方式。
下车的时候,姜惩警告性地指了指周悬,“你小子别对我的人下手,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你这人总把别人想的那么不堪,真是,心脏。”
虽说在烟陵区看到什么豪宅都不让人意外,不过许裔安这套别墅的规模和奢侈程度还是足够让见多识广的众人咂舌。
闻筝不禁感慨:“一个白云药厂,居然能给他带来这么大的收益,许裔安这人还真不简单。”
姜惩心道是不简单,这孙子用别人救命的药牟取暴利,还能想出a、b两种药搭配使用,靠激素促进患者病情自愈,同时麻痹疼痛让人在不进行检查的情况下对病情的恶化毫无察觉,可以说这种药物只能从心理上给予患者及其家属依赖,并不能起到治疗的效果,甚至还会因此延误病情,简直丧尽天良。
对此,他们也不能向闻筝透露太多,宋玉祗半开玩笑道:“所以他现在蹲在看守所里,事实证明,所有一夜暴富的方法都写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里了。”
说完他便站到大门前,抬眼看了看高悬在头顶的监控摄像头。
“坏了。”周悬伸着懒腰,懒洋洋地说道,“那就是个摆设,别看他家大业大的,连几百块钱的电费都懒得交。”
“那不是正好。”
宋玉祗目测着那监控摄像头正对的位置,刚好是大门前的信箱,现在已经被报纸和传单塞到爆满了,他把里面的东西一点点抽了出来,修长的手指探进狭小的窗口里,摸了好半天,然后扣着内壁发出了一种让人相当不适的金属摩擦声。
姜惩也跟着凑了过去,“里面有东西吗?”
“有,是钥匙。”说完他就把东西夹了出来。
钥匙被透明胶带固定在了信封里,要不是知道里面有东西,一般人还真不见得能找到。
宋玉祗拿着钥匙开了门,周悬指了指宅子的门,“屋子用的是密码锁,哪位神仙给破译一下?”
姜惩故意给他找不痛快,“打电话给你亲爱的同事问问就什么都知道了。”
“然后他们也会知道我刚刚撞了许裔安的车之后又来翻他的老窝,你要是真想好好调查,就少给我出幺蛾子。”
姜惩“呸”了他一声。
宋玉祗倒是没什么太大反应,径自往后院走去,“许裔安很精明,如果把东西藏在家里,一定逃不过调查人员的眼睛,何况他也能猜到我们最终会以个人名义私下进行调查,未必能进入他设有密码的家里,就一定不会把关键的东西藏在我们不一定能拿到的地方。”
姜惩跟在他身后嘟囔:“你什么时候这么了解他的心理了,注意影响啊。”
他话音刚落,宋玉祗忽然停了下来,他一时没反应过来,直挺挺地撞了过去,直接顶上了那人的唇。
宋玉祗回过身来趁机占了把便宜,“这个影响?”
“你小子……”姜惩摸着嘴角直偷着乐,虽然场合不大对,但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如果没有那一双酸了吧唧的幽怨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一定更舒坦。
众人绕过杂草丛生的过道来到别墅的后院,看得出许裔安是个很会享受的人,整个空场里最显眼的就是那背靠山景,足有一个篮球场大的无边泳池了。
“有山有水,有钱真好。”周悬酸道。
一起跟来的闻筝说道:“许裔安是个很喜欢交际的人,平时没事就会在家里办个派对,而且记性很好,有过一面之缘的人不论贵贱,他都愿意做朋友,用他自己的话说,他本身就是个靠运气飞黄腾达的人,所以不会小瞧任何认真生活的人,当命运给予回报的时候,他未来也许会从别人身上得到更多的东西,所以他并不吝啬对别人的帮助。”
姜惩捡起一块石子,丢进了脏得看不见底的池水里,“现在呢?我们不会要帮他做清洁工,从这一滩烂泥汤里找什么鬼的证据吧?”
“应该不至于,如果泳池里有东西的话,专案组一定会比我们更先发现。”宋玉祗环视一圈,目光落在了院子角落的狗屋上,“许裔安有养狗吗?”
周悬道:“有,一只金毛,不过去年得了急性病,没救回来,他好像睹物思犬,一直没养新的,也没把金毛的东西收拾起来。”
姜惩一听这话竖起了耳朵,凑到狗屋前面东看西看,周悬笑他:“怎么,姜副这就累了,想趴趴了?”
“你少惹我,找挨打是不是。”姜惩瞪他一眼,“这里又不是美利坚,中国人应该很少有把爱宠养在室外的习惯吧,而且许裔安是个很讲究的人,应该不会让自己的狗在外面滚一身土,再爬上自己的床,所以……”
宋玉祗帮他把狗屋翻了过来,对那可拆卸的木板下了手,两人几乎徒手把狗屋给拆散了,最后在屋顶的木板夹层中,发现了一个很小的u盘。
“我的车上有电脑。”
众人跟着闻筝回了车上,迫不及待想看里面的内容,周悬紧着往跟前凑和,被姜惩推开了几次,还是闻筝好心给他让了地方。
宋玉祗朝他无奈地笑笑,“两个都还没长大,没办法。”
许裔安藏在u盘里的东西大概可以分为三部分,照片、文档,以及账目表。
他们之中唯一对这些数字有所了解的人就是闻筝,详看了几行之后,闻筝便看出了不对劲,“这是一笔有对比的账目。”
“什么意思?”
“通常公司财务在做账的时候都会做两份,一份真的,留给公司内部核对,另一份假的,用来报税,越大的公司在账目上动的手脚就越多,不然那些高级会计师也不会有那么高的收入。”
姜惩拍了拍宋玉祗,“小玉子,看看这是什么公司的账。还有,闻总,你怎么这么了解,不会我的公司……”
“姜哥,这点你放心,我们遵纪守法,从来不偷税漏税。”
闻筝心道就你那九位数的身价,哪儿还用得着干这种违法乱纪的勾当,更何况姜惩才是真真正正对钱不感兴趣,对生活水平也没有太大追求,吃饱喝足穿暖就行,时不时让他添两件新的穿戴出去开开屏就知足了,好养得很。
以后跟小公子在一起,没准儿连这份支出都能省了……
另一边,宋玉祗和周悬还在研究那账目表里的端倪,虽然他们不够专业,看不出具体哪里被动了手脚,不过关于这账目记录了谁的把柄,却已经有了头绪。
“骋圣集团,是程氏的子公司之一。”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惩哥带着小公子看猫片居然被夹了,震撼我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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