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原则(1 / 1)

送走了温思南和武广平,宋玉祗回来的时候,姜惩正盘腿坐在落地窗前,摆弄着一盒拼图。

记得江倦从小就是个高智商的天才,别的小孩子拿着飞机汽车奥特曼满街乱跑的时候,只有他捧着魔方和曲形积木,在房间里自娱自乐。

从江住那儿得知这件趣事后,他纯粹是想给江倦找点麻烦事做,就托人买了盒纯黑的拼图,可惜江倦还没来得及拼,后来他们就双双搬出了这座房子。

而后来,一向讨厌这种需要动脑又极耗时间的娱乐项目的他,在心理医生的建议下拼了江倦的照片,只可惜还没取得关键性的进展,事情又猝不及防的发生了逆转。

蓦然回神,他发现宋玉祗趁他不注意时,已经把拼图按照形状分出了几堆,很大程度上可以减少他拼起来的麻烦,他见状耸了耸肩,“以前我从来不这样分类,总觉着麻烦,事实上这样做才是最省力的方法,我省了一时的力气,却耽误了更长的时间,怎么看都觉着傻。”

宋玉祗随手拿出两片拼图,把缺口和凸出的部分合在了一起,“这套拼图并不是随意两片就能合在一起的,每一片都有自己专属的嵌合对象,也许靠蛮力也能将本不属于它的结合对象强行拼合在一起,但契合度和稳固性却远远不及那命定搭配的对象,如果不考虑这一点就将它们随意拼成一幅,就算能完成整个工程,最后也可能崩毁。”

姜惩看了看他,“总感觉你话里有话。”

“哪有,我的意思你最清楚。”

姜惩随手摸了一片边角的拼图,向空中抛起,又接在手里,一遍遍重复着这个动作,“老武也走了?”

“嗯,他们都觉得你今天的状态不大好,不适合再谈更多了。”

“也是,我这脑子记性不好,得循序渐进,给我一个接受的过程。”姜惩停下了抛接的动作,从地上那一小堆拼图里找着和手里这块契合的碎片,一个个尝试着,“刚刚我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来和我一起捋捋思路吧。”

宋玉祗点点头,“你想从哪里开始。”

“从案子的开端,奥斯卡。”姜惩舔了舔嘴角,笑起来的样子有点跃跃欲试感觉,“我可没有精力从盘古开天辟地开始给他们追溯上下五千年的旧事,只能从身边发生的这些开始。”

“我记得你说过,那一天是你轮休,你会去奥斯卡,是因为秦数。”

姜惩“嗯哼”一声,“他说找到了诱拐犯陈东升的线索,让我去帮他探听虚实,结果证明这个说法并不可信,陈东升根本是他的线人,根据他自己交代,他发现市局有跟人里应外合的钉子,他想要通过这种试探的方式找到线索,之所以最先选中我,是因为他最不愿意怀疑我,也最希望我不是那颗钉子,不过我觉得,他多少应该也有些侥幸心理在里面。”

宋玉祗有些疑惑,“侥幸?”

“嗯,侥幸,如果我真的不是,那么他很可能通过这件事得到我的协助,毕竟他是个痕检,没有办法直接插手调查,在市局也没有足够信任的人,他想要接触刑侦,我就是他最好的桥梁。”

说到这里,他手里的两片拼图完美地契合在一起,发出一声悦耳的脆响,案情豁然开朗,拼图也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这让他低沉的心情好了不少。

“但在奥斯卡的时候,你受伤了,动手刺伤你的是一个叫做李雨晴的女孩,我抓到她的时候,她还在寻觅新的猎物。”说着,宋玉祗又递给了他一片。

姜惩接在手里掂了掂分量,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是啊,她那套说辞也就能骗骗别人,什么字母圈‘s’的本能,什么施虐倾向、变态心理,全都是他妈放屁,她做这种事肯定不止一两次了,要不是当时被投毒案搅的头昏脑涨,没有闲工夫管她,老子一定能让她吐出真相。”

“她会不会也和兰珊的案子有关?”

姜惩摸了摸微微刺出胡茬的下巴,盯着宋玉祗锁眉深思。

那人分析道:“奥斯卡也不简单,就算面对市局,也有保留监控录像拒不交给警方的胆量,想要隐瞒几件犯罪事实简直轻而易举,而且在奥斯卡的人看来,兰珊的死一直都算不上什么大事,他们态度消极,怠慢调查,这一点本身也值得怀疑。”

“这我倒是很早以前就有所怀疑了,这也正是我想见老武的原因之一,奥斯卡所在的辖区一直是花溪分局负责,以老武的性格,越是知道这是块硬骨头,越会上赶着啃,可他一直都没有对我透露半个字,这本身就是极不合理的,他必须给我个解释。而且奥斯卡的实际支配者是许裔安,和猎杀游戏也有着直接关系,不能拆分开来。”

两人开始各自拼凑手里的拼图,天色暗了下来,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姜惩实在不敢想象,这样一个看似繁华又平静的都市表象下,居然隐藏着如此惊人的罪恶。

“后来的那个张若若也让我有些意外,她和那群流氓混混的确是被人骗了当枪使,但是利用他们的人绝对不可能不知道他们不是你我的对手,一定没指望他们弄死我,就算把我送进医院,也不过是躺几天就出来的事,如果不要了我的命,这次哗众取宠一样的行动就没有任何意义,我更倾向于他们被利用的原因,其实是因为有人想传递给我一个信息。”

他对自己一向下嘴不留情,这让宋玉祗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你别总是这么说。”

姜惩笑了,凑到近前去朝他吹了口气,“心疼了?好,以后不说了。”

宋玉祗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我也是这么想的,有人想通过这种方式告诉你,社交平台上和张若若联系的那个账号,曾属于程译。”

“而且这个账号也联系过罗辛皓,他一直强调自己会做出抢劫绑架这种事是因为想帮那个‘成哥’的忙,如果说不是成就的‘成’,而是路程的‘程’,或者说……”姜惩顿了顿,他的眼里闪烁着一种意义不明的光彩,“是程让的‘程’呢?”

宋玉祗愕然睁大了眼,“你是说,其实策划这件事的人是程让吗?”

“不止如此,其实他在那之前就已经主动接近我们了。”

被他这一提醒,宋玉祗恍然大悟:“在奥斯卡!”

那是他和姜惩的重逢,或许对姜惩来说,是初遇,但毋庸置疑,那永远是他们最难以忘怀的一段回忆。

两个人肌肤相抵,挤在狭窄的卫生间隔间里时的情形至今记忆犹新,仿佛就在昨天,除了那种难耐的悸动之外,还有一种对于未知的紧张。

缓慢的脚步声,有节奏的敲门声,然后是那轻松的口哨声。

很难忘记在距他们只有一板之隔的地方,有个男人一边触碰着隔板,感受着他们的体温,一边毫无顾忌的开闸放水。

离开的时候,他们都记得那人的小弟唤了他一声:“程哥”。

姜惩一拍脑门,“程让会不会是去监视李雨晴的?”

“很有可能,或者说,他远远地看着,是想确认自己的计划完美地实施。”

那么最初那不浅不深,不轻不重的一刀,就是为了让姜惩身陷漩涡,被迫参与到局中。

姜惩指间翻转着一片拼图,沉思道:“用程译的账号来做这些事的人大概率是程让,他是程译的直系亲属,手里掌握着程译遗留下来的资源并不让人意外,但是为什么呢?程译已经死了十多年,把他的旧事重新翻出来对程让来说有什么意义或者好处?”

“恐怕是王婉莹那起案子。”宋玉祗起身从背包里翻出一板药片,按出几颗来喂到姜惩嘴里,又帮他拧开了瓶矿泉水,“许裔安交代的事情我觉得可信度很高,至少在游戏里,他也是被利用的,而且一直认为我们没有生存的机会和空间,像他那样自负的人,是没有必要对死人撒谎的。”

“嗯,这点我赞同,他很骄傲,而且有时候会有犯罪者最常见的特性——表现欲,那时候他一边喝酒,一边讲述自己的丰功伟绩,并没有因为我们几句话打乱他自己的节奏,可以说是进入了一种忘我的状态,也许当年的事情在他心里憋了这么久,他也一直期待着一个释放的突破口,而且他所说的内容大多不利于他自己,他这样心气高傲的人,应该不屑于替他厌恶的人背负罪名。总而言之,我觉得他的话可信。”

他们相信王婉莹是受许裔安指使去接近程译,混乱中程译以为自己失手杀了人逃离现场,而王婉莹却是在昏厥中被许裔安给了最后的致命一击。

在那之后,同样以为程译不慎杀了人的程让将杀人嫌疑全部揽到自己身上,并靠着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脱罪,成功转移了警方的视线,但舆论却一边倒的认为是家大业大的程氏兄弟杀了人,靠钱买通了警察才得以逍遥法外,在当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不过基于事实的角度,这两兄弟确实没有杀人,顶多是有扰乱调查的嫌疑,况且还是两个未成年,在那个年代未必追责,可能顶多是批评教育一下,倒也没什么过分之处。

让姜惩想不通的是,当时办案的老梁为何缄口,让王婉莹的父母卧薪尝胆了十年之久,以他的本事查到是许裔安犯案并不难,怪就怪在他明知道谁是凶手,却选择姑息,甚至以自杀结案。

这不是梁明华做事的风格,一定有什么逼得他不得不放弃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原则和职业道德,非这么做不可。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各位看文的小可爱鸭~

感谢惩哥的小娇妻小可爱打赏的1个地雷,感谢投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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