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在半年以前,姜惩这种典型的少爷脾气肯定挑得不行,换个枕头都能叽歪半宿睡不着,自从和宋玉祗确定关系后,这毛病就不药而愈,他们睡在同一张床上却比闹钟更先醒来只会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宋某人精力旺盛,非要再折腾他几回。
大清早还迷糊的时候,姜惩就觉着腰上那只爪子又开始不安分了起来,带着浓重的睡意和鼻音抱怨道:“我说你小子差不多得了,属什么的这是,真他娘的怕了你……过来,给哥亲一口,亲一口就完事,多睡会啊,乖。”
宋玉祗倒也真听话,还真就贴过来蹭着他,让他亲了一口。
“惩哥。”
“嗯……”
“惩哥,醒醒。”
姜惩迷迷糊糊地,还当这小子又大清早起来升旗,没想理他,继续趴床上装死,没想到那人突然急急推了他几下,“别睡了惩哥,我媳妇儿来了,你快走啊!”
姜惩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窜了起来,随便从地上捞了件裤子,也不管是谁的都忘身上套,意识里觉着走门不安全,还特意绕到了窗前。
等他骑在窗台上推开窗户被山风一吹,人清醒了,也反应过来不对劲儿了,缓缓回头看着还在被窝里憋笑憋出内伤的那人。
“不对啊……你媳妇儿不是我吗?”
“我也想问,这个情你为什么偷得这么熟练啊?”
“你小子!”
姜惩愤愤爬回床上,想也不想就把一双在地上踩得冰凉的脚贴在了宋玉祗身上,那人被他冻得一激灵,两人一言不合就在床上打起了架。
几个回合下来,倒没清醒,反而更贪恋被窝里那点体温了,姜惩像只大猫似的趴着伸了个懒腰,翻身压在宋玉祗身上,闭着眼睛舔着那人的唇,一脸餍足。
“但我觉着你比我长得更好看,应该我叫你媳妇儿才对。”
“那,老公?”
“好媳妇儿,再让老公亲口。”
姜惩亲得还不够尽兴,忽然觉着脚边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钻进了被窝,习惯性地就想把那小玩意儿踢下床去。
“嘿,地霸这小不要脸的,有事没事都往床上爬,你以后别惯着它,别总让他上床,每回都滚我一身毛。”
说完这话,气氛突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宋玉祗也是被这话吓清醒的,“惩哥,我们现在不在家里。”
姜惩脑子里那根弦猛地绷紧,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抬腿一脚把被窝里的暖乎乎的东西踢了出去。
“嘶,疼疼疼……不会是狐狸跑进来了吧,我的公子喂,山里野物多,你怎么不把门窗关严啊,命都要吓没了。”
“我说昨晚是关好了才睡下的,你信吗?”
“……那这玩意儿是怎么跑进来的。”
两人都是一脸诧异,对视一眼后,齐齐探出头去,这下都被惊了个目瞪口呆。
谁能想到那被姜惩一脚踹下床去却不气不闹,还能仰躺在地毯上抓着自己毛茸茸的大尾巴玩弄的小家伙居然还真是只猫。
姜惩试探着伸手过去,在小东西的尾巴上捏了一把,然后扭头看了看宋玉祗:“西伯利亚森林猫,高贵着呢,绝对不是山里跑下来的,屁股上没沾屎,肯定是人养的。”
宋玉祗揉了揉还有些昏沉的头,“说到这个,我想起确实有个人是带着宠物参加游戏的。”
“谁?”
“白云的东家,许裔安。”他明显不大高兴,“就是昨晚骚扰你的那个男人,我看他不爽,这猫咱们拐回家吧。”
姜惩把赖着他撒娇的小家伙的爪子扒了下去,笑道:“你这人,真记仇啊,醋了?”
“你难得女装,碰你的第一个人却不是我,不该气吗。”
“该该该,你这小子真是的,不知道跟谁学的这么大酸劲儿。得了,不说这个,趁着人都还没醒,我得出去避嫌了,顺带着把它送去姓许的那里。”
“知道我醋还上赶着找他,故意的?”宋玉祗拉着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不满地在他无名指上咬了一口,“戴上我的戒指就是我的人了,别想在外面偷腥。”
“嘿哟我的公子啊,我哪儿敢,我只是不忍心看这小玩意儿被战火波及罢了,权当做慈善,给咱家雁息一霸攒攒福气。”说着他也撩起宋玉祗长长了的头发,在他后颈不显眼的位置咬了一口,给你这狼崽子也戴一个,这下能放心了吧。”
“这还差不多……”宋玉祗压着他又亲了几下,困意彻底消了也便起了身,“小心一点,尽量别被人看到了,我种不好的预感,今天可能要出事。”
他边说边起身翻着衣服,丢给姜惩一套合身的衬衫西裤,“其实我是不介意你扮女装的,不得不说,昨晚的表演是真的精彩,我都被你给迷住了,不过许裔安和王振义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继续伪装的意义不大,反正也是要找上门去,不如坦然一点吧。”
姜惩笑骂:“放屁,少拿我开涮,别讽刺我,再提这茬我就给你蹬出去。”
稍稍收拾了一下自己,姜惩抱起了还在地上打滚儿的长毛猫,点着它湿润润的小鼻子,惋惜道:“好好的猫,怎么就跟了那么个骚人,今天我就做回好人,下回抓猫逮狗这种事可别找警察了。还有你这没事就喜欢跑路的小狼崽子,别让我担心了,知道吗。”
他在宋玉祗嘴角亲了最后一口就开门探出头去,做贼一样扫视一圈,确认没人才出了门。
他记得昨晚许裔安说过他住在202房,看了下门牌上的编号,便向回廊深处走去。
这会儿天已经亮了,朝阳透过破漏的窗子照了进来,把这阴森森的城堡照得总算是有了那么一丝人间气息,看着墙壁各处都清晰可见的霉菌痕迹,他真是不得不庆幸宋玉祗的待遇还算不错,同时心里也有些疑惑,为什么同为猎物的宋玉祗和王振义的待遇会差这么多,难道是为了促进同阵营的人内卷?
隐性竞争还真是无处不在。
到了202号房前,姜惩敲了敲门,拨弄着猫儿的大长尾巴,不禁有些羡慕,怎么别人家的猫就能这么乖,自己家的就总像被欠了几个亿一样,吃他的喝他的还是总是对他爱答不理的。
“果然还是野花香啊。”
“这话说的倒是一点都没错,你如果想通了,今晚来找我也是可以的。”
房门缓缓推开,许裔安身上松松垮垮披着浴袍,该挡的地方一点没挡住,不该露的地方也一处没落。
姜惩瞥了一眼,嗤笑出声:“你哪儿来的自信?看清自己什么条件以后再装逼有这么难吗?算了,我不是来跟你胡扯的,昨晚你的猫跑我屋里去了,赶紧带走,怎么一点儿自觉都没有。”
“嘘,小声点儿,别吵醒我另一只猫儿了。”许裔安一根手指抵在唇上,朝他笑笑,“我不介意猫伸出爪子挠人,只要会讨好我,还是可以得宠的。”
“别废话,你到底还要不要猫,不要我就带走了。”
“你真的不想看看我的另一只猫吗?”
姜惩对别人的私生活一点都不感兴趣,尤其是许裔安这种货色,但对方侧身后退,大大方方地把屋里的好风景展现给他时,他却没有什么拒绝的余地,并且被接下来看到的一幕震惊得忘了骂人。
只见房内床上躺着个被绳索绑着手脚的虚弱男人,胸口的起伏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似乎随时都可能断气。
而好死不死的,这个人还恰恰就是他一直在找的那个人。
“殷故?”
“看来你和他很熟,就不用我多介绍了,有没有兴趣和他一起交流一下被捕猎的心得?”
“他也是猎物?”
“不,他是猎人,白金级的,抓一个他不知道能顶多少杂鱼,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捡到的便宜,怎么,你就不想早点离开这鬼地方,回去做你的姜副支队吗?有他在,你的嫌疑至少能洗清一半,真就一点都不心动吗?”
姜惩用一种审视的眼光注视着许裔安,想从他身上找到突破口,任何细节都可能为他所用,可惜对方是只藏得住尾巴的老狐狸,恰恰道行又与他不相上下,以至于他们就这样相持,谁也无法率先发起攻势。
正当僵持时,隔壁客房的门被人推了开,宋慎思依旧是一身得体的西装,挂在身上的皮质绑带既禁欲又重欲,勾勒着身体有致的线条,很容易让人对布料遮掩下的身体产生更多遐想。
“怎么说殷故也是我的前情人,许老板,让我个面子。”
许裔安见到他,愉悦地吹了声口哨,“宋律都开口了,这面子我怎么能不给,不过我真有些意外,怎么连你也来参加这不入流的游戏了。”
“就我们这关系,许老板的戏不演也罢,从进了乐园起就没在大庭广众之下露面的我昨晚在门前发现了一张夹着茶花的明信片,是谁干的大家心里都有数。”
“是呢,也许就是我那不听话的猫儿调皮了。”许裔安意味深长地看了身后一眼,又把猫抱在怀里,挠了挠它的下巴,笑说:“……也可能是另一只。”
“那许老板可得管好自己的东西,千万别染指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姜惩是我弟弟的人,动手之前,先动动脑子。”
宋慎思这话一语双关,许裔的笑容顿时凝固在了脸上。
感觉到空气的凝滞,姜惩在心里偷着乐得厉害,想着居然能在这鬼地方看到双重意义上的修罗场,也算是百年难遇,不枉此行了。
不过他没乐多久,就被小心翼翼凑过来的褚绮给打断了,“不好意思,打扰各位聊天了,等下玩家会在大厅开一个小会,希望三位可以参加,不知……方便吗?”
……虽然闻着空气里那一股子浓烈的火药味,她觉得可能不大方便。
姜惩一口应下,“参加,必须参加,十分钟之后我们三个一定出现,你先去叫别人吧。”
褚绮一步三回头地走了,许裔安毫无顾忌地进了房间,把猫往床上一抛,脱衣穿衣的动作无比自然,一点都不介意在外人面前暴露身体。简单来说,就是不要脸。
“本来是不想的,既然你这么说也没办法了,我也去看看这帮手无缚鸡之力的猎物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啧,真是凡尔赛的发言啊,你就这么自信,不怕玩脱了吗?”
“真正怕的人又有哪一个会来赴约呢?”许裔安瞟了他一眼,从桌上拿起白色的信封,丝毫不掩饰他的白金身份。
不过姜惩注意到,那信封边缘露出了深色的一角,颜色与花纹都有些眼熟,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裤子口袋。
……是和姜誉那老东西的骨灰盒里拿到的同款塔罗牌。
那这个人的身份应该是……
他刚想试探一句,走廊深处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打断了他所有的思路。
他认出是褚绮的声音,追出门去,只见那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抱住他哭道:“姜,姜哥,出事了……那个男的死……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偷情现场被抓!
这几章其实还是很甜的,感谢各位看文的小可爱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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