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脱身(1 / 1)

姜惩是被一阵暖光照醒的,他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睑,那光线并不刺眼,哪怕是刚从沉睡中苏醒,也能盯着亮处看上一会儿。

只有在明光照射下,他那平时不明显的瞳色看起来才比一般亚洲人浅淡,是介于棕黑与灰蓝之间的一种亚麻色。

他试着活动了一下手指,浑身都像散了架一样疼,心里把江倦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咬着牙坐了起来才发现自己身上贴满电极片,连着床边的心电监测仪,时不时跳动的曲线和微弱的声响提醒着他还留了口气在。

他顶着一头乱发,看起来有几分茫然无助的意思,好半天才把脑袋里一团浆糊勉强搅合成了固体,正在怀疑人生。

短暂的失神之后,此前的记忆终于复了位,他摸了摸脖子上点状的电击伤,疼得差点儿叫出声来。

“妈的疯子,得不到老子就要毁了老子,祖上姓杨吧。”

他骂完就从床上翻了下来,腿有些软,还不大能站住,就扶着床边喘了半天,扯着点滴管拔了手上的针。

趁着这会儿他四下打量着房间的装潢,古色古香的木质结构给人一种大隐于市的惬意感,墙上挂着几幅字画,看落款都是当代有名的大家,把格调衬得高雅而不失壕气。

姜惩随手摸了把架子上的花瓶就知道整个屋里包括这房子在内,恐怕年头最小的就是他这三十出头的绝世美男了。

他听见有人敲门,张口想应一声就听见声音像破锣一样,给他自己吓了一跳。

宋玉祗推门进来,端了小半碗清粥和两根榨菜,不多不少就两根,看得姜惩眼睛发绿。

他指了指那菜碟,明显是在问:你就给伤员吃这个?不算虐待??

“你身体没好,吃不了重口的,要不是怕你吃药伤胃,你连这些都还不能吃。”

姜惩依稀记得自己昏睡的时候似乎吐了几次,把肚子里的酸水都倒干净了,估计嗓子火辣辣地疼就是被胃酸蚀的,不然没这么难受。

宋玉祗想扶着他躺下,他也确实有个迎合伸手的动作,可在两人肌肤相触的时候脑中有根弦突然绷紧了,疼得他一缩手,条件反射似的就想踹人,可他腿还软着,这下一作更站不稳了,一屁股就跌在了地上。

好在地上铺了厚毯,加上宋玉祗拉了他一把,倒是没怎么摔疼,可架子上的花瓶就没那么幸运了,被他撞得滚了半圈,“啪”的一声落地碎了。

“碎碎平安。”

“别迷信了,这玩意多少钱啊,太贵我可赔不起啊。”

“没事,那是个仿的,才几百万。”看着姜惩脸色变了,宋玉祗还想逗他,勾了勾他的下巴,“你现在的资产都在原油里套死了,除了房车以外可以说是身无分文了,怎么办,要不要卖身还债?”

“你还好意思说?我那宝贝疙瘩到底是被谁报废的,不反思反思自己?”

宋玉祗就笑眯眯地看着他,手悄悄往他裤子里伸。

“车都撞成那样了,铁定是修不了了,局里报销不起,保险公司也还没理赔,你那大奔难开死了,赶紧给我找辆一模一样的来,配置差一点儿我都跟你没完。”

“你还没说要不要卖身还债呢,这就跟我分家产了。”

“卖卖卖,我卖你大爷,滚开,少碰我,我还没消气呢。”姜惩甩开他的爪子,自己爬上了床。

他现在稍微动弹一下都累得直喘,电击的后遗症还没完全痊愈,心脏时不时的悸颤总让他有种窒息的感觉。

宋玉祗把枕头垫在他背后,盯着他看了好半天,姜惩心里有些发毛,总有种按捺不住的畏惧在作祟,让他很想推开这个人。

不过这种紧绷的不适感在那个温暖的怀抱降临的瞬间释然了,他下巴抵着宋玉祗的肩头,昏昏欲睡,闭眼不久就觉着颈子上一片湿滑,他在吻他脖子上的伤。

“听说戒网戒同都会采用电击疗法,可能还挺有效的。”

“不准戒。”宋玉祗搂着他的力道加重了些,腑脏的疼让姜惩呼吸一滞,但他不想让他放开。

“嗯……不戒,有这么好的媳妇,谁来也不换。”

宋玉祗威胁性地在他腰上掐了一把,“谁是谁媳妇,不知道谁叫得那么销魂,连口气都不让人喘。”

他说到这个姜惩就有些不大好意思了,“你这么一说,我到觉着我有点问题了,不说身体敏不敏感,我其实是有点怕疼的,可是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又想让你粗暴点儿对我,好像只有疼了才能感受到你似的,该不会是有什么受虐癖吧……我操,这么一说有点恐怖啊。”

“你只是需要被疼爱,惩哥,以前你会不会觉得自己冷淡?”

“嗯?是有点儿吧,我不是亲人的性子,也不会轻易相信什么人。”

“我是说这个……”宋玉祗捏了捏他疲软的腿,“我真有点不敢相信你居然三十多了还没有经验,我要是长了你这张脸,睡遍半个娱乐圈都不过分,还是男女通吃的那种。”

“你少讽刺我,这方面我也不冷淡,我这是自制力强,懂不懂?做这档子事必须得有感情基础,哪能随便找个人就把自己交出去了,伤人害己啊。是个男人都会有这方面的冲动,管得住下半身的才是真男人,你还嫩着,叔叔不跟你计较。”

话赶话说到这了,姜惩才觉着有点丢人,他居然被一个比自己小了六岁的男人睡了,偏偏在场面上这小子还得叫他一声“师父”,为了找回点为人师者的面子,索性他就靠着这六岁的年龄差占了点便宜。

“再者说你这岁数了不也是?跟你同龄大的人连孩子都生俩了,你也不过就是仗着年轻几岁,不然到我这岁数未必比我好。”

“那是得谢谢惩哥帮我摆脱处子之身了,不过我跟你不一样,我是修道的,修身养性,清心寡欲。”

“你少放屁,哪个清心寡欲的修仙人在床上对人连亲带啃的,你看我这一身牙印,没十天半个月都消不下去,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你到底属狼还是属狗的。”

宋玉祗可不管他愿不愿意,叼住他的唇,迫他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往里挤了挤,把电极片又贴在了他身上。

姜惩控制不住加快了呼吸,胸口剧烈起伏,心跳也随之加快,监测仪的警报声越发尖锐。

“惩哥,想吗?”

“想,你给吗?”

宋玉祗笑了,呵在姜惩颈窝里一片湿暖的气息,“你想怎么要?”

“我说过,你欠我的得十倍百倍地还回来,你占了老子一宿便宜没停,换我来三个月应该没意见吧?”

“别说三个月,三十年都成,只要你还有力气,但是今天不行,你身体还没好呢,要是再晕过去我可没信心把你抢回来了。”

“那就别撩拨我,从我身上滚下去!”

“别啊,你是不能做剧烈运动,但是不动的话让我来伺候你也成。”

说着宋玉祗把被子一蒙,钻进了被窝。

沈观在宋家混了顿饱饭,吃得心宽腰圆,上楼的时候就听见屋里时不时传来不可描述的动静,他倒也没多想,他这人看起来不大靠谱,对朋友倒是很信任的,不管姜老板是不是色批,以宋小公子那一身凛然正气,绝对不可能在伤员身体还没痊愈的时候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所以他推门的时候真什么都没多想。

不过进了门之后,他就见姜惩一脸尴尬惊慌地瞪着自己,被子里还鼓鼓囊囊躲着个人,是个男人都能看明白怎么回事。

宋玉祗抬起头,被子就势滑了下来,低骂一声:“滚出去!”

沈观僵硬地关上门,背过身去深吸一口气,然后是中气十足的一声喊:“叔叔——你儿子跟人搞基!!”

震天动地,余音不绝,可就是没人搭理他,偌大个房子好像就剩下了他自己,静得人心慌。

没一会儿宋玉祗就出了门,用纸巾擦着嘴角,皮笑肉不笑地瞥了他一眼,“鬼叫什么,这要是落下病根你能治?”

沈观抿了抿嘴,“他娘的,我又不是治男科的,关我鸟事。你……”大夫欲言又止,“没事吧你,就这么把他带回家了,也不怕惹事?”

“老爷子上山烧香去了,我妈现在人还在巴黎,我爸嘛……大概在后山钓鱼,保姆都放假去了,宅子里现在就咱们三个喘气的,怕什么。”

“我不是说这个,你这事……不怕被老爷子知道?”

“什么事。”宋玉祗故意装傻。

“当然就是你跟他……哎哟我操,你从山上回来以后就不正常了,弯得跟根麻花似的还好意思说,老爷子知道了不得把你腿打折!”

“折了再接上不就行了,沈教授妙手回春,不会连这都不行吧。”

“行,到时候给你优惠,第三根半价……不是这个问题吧!就你家老爷子那暴脾气能让你跟男的在一起?你就不怕到时候你俩……砰!”沈观张牙舞爪地比划了个爆炸的手势,“他老人家的怒火就能烧死你们这对狗男男,你也不怕玩脱了。”

“玩?我可从来没说过要玩。”宋玉祗眸色一沉,抬手把纸巾揉成团随手一扔,正中垃圾桶。

“不会吧你,动真格的?你家大哥已经那德行了,老爷子当初差点打死他,要不是他各方面都独立了,现在肯定没这么自由,你不能学他啊,怎么得给宋家留个后啊,千万别出柜啊。”

说到这里,沈观就没声了,宋慎思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亲朋好友都顾虑着他的心情,从不在他面前主动提起那人,反倒是他时常不经意间说起,把自己气个半死。

宋玉祗也体贴了他的心情,“不说这个,他的情况怎么样了?”

沈观耸了耸肩,“将就着活吧,有一点我得承认,他生命力真是太顽强了,一般人得这个病可是一点儿刺激都不敢受,哪像他啊,人都快电成焦皮烤鸭了还能活蹦乱跳……不过也有可能对方没对他下狠手,我能多嘴问一句吗,这年头就连极端主义都不用电刑了,太惨太不人道,你们到底是在跟多穷凶极恶的犯人作斗争啊。”

宋玉祗啜了口茶,敷衍道:“别问了,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不怕自己小命不保?”

“怕,那我不问了,但是你得让我向值得尊敬的人民公仆致以最崇高的敬意,”沈观拍了拍衣服上的褶子,指了指朝楼上,问:“穿裤子了没,我上去看看?”

小公子善意提醒:“他这会儿脾气不大好。”

沈观也没多想,心道一个病人的杀伤力能有多强,不说别的,光两条腿就没他跑得快,哪成想刚推开门迎面就是一本辞典砸了过来,打得他脑袋生疼。

姜惩正跟人打着电话,看似有气无力地歪倒着,实则每个字的力度都让人觉着他随时可能跳起来赤手空拳揍死一两个人。

“……别开玩笑了!姓林的是脑子让驴踢了还是良心给狗吃了,我在宿安没了半条命,差点儿成盒让人端回来,他居然还在背后捅我刀子,个缺德带冒烟的,畜生的血都比他热!妈的,神仙难救找死的鬼,你让他给我等着,下班别走,老子这就去弄死他!!”

作者有话要说:总算是被放出来了,人生艰难,世界重来算了。

感谢各位看文的小可爱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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