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哥,说句实话,如果不是见识过你雄厚的经济实力,我真会以为这身行头是你花高价租来撩妹的。”
在灯红酒绿的暧昧环境里,宋玉祗勾着正襟危坐,看似正人君子的姜惩,咬着他的耳朵轻声说道。
毫无悬念,这一次姜惩再次盛装出现在奥斯卡,穿得依旧是上次那身光彩照人的“黄金甲”,从头到脚三十万起步,就连藏在裤袋深处的打火机都是六位数的高档货,要不是因为撺掇他来这里的人就是自己,连宋玉祗都不相信他打扮成这样是为了查案。
不过也正是这一点颠覆了大多人对警察这个职业的既往印象,也恰好能掩盖真实目的,刚好姜惩又是在停职期间出现在风月场所,一个表面一身正气,实则放荡不羁的浪子形象也就趁机被烘托,可说是一举两得的美事。
“管好自己,你的舌头再敢触碰到我皮肤表面的角质层,我就让你以后再也没那个玩意。”
恶狠狠地威胁完,姜惩叉起一块红心火龙果塞进嘴里,指尖一蹭嘴角的果汁,还没擦掉污渍,手指的整个关节都被那人含进了嘴里。
他先是一愣,等反应过来对方在做什么傻事后本能地一巴掌甩了过去,又被宋玉祗避开。
小公子还不知死活地一笑:“我的舌头是无辜的,只有口腔内壁亲密接触了你的皮肤表面。”
过了一会,左拥右抱、姗姗来迟的唐润见了自己明显两边脸颊肿得不一样高的发小,发出了关切的灵魂质问:“谁家的妞儿这么火辣,能给你这清水白菜亲成烈焰红唇,几天不见,脸都胖了一圈,看来油水不错,行啊你,兄弟真小看你了。”
“哪有你唐大少爷心宽体胖。”宋玉祗回敬道,“再者这可不是亲的,是鱼汤补的,明白吗?”
“哟,鱼汤养胎,酸儿辣女啊,兄弟什么时候好这口了?”
“行了,别胡扯了,等下我的人会来找你,关于那个人的事希望你把肚里的东西一口气倒干净,不要有任何保留,对你,对我,对大家都有好处。”
说完,宋玉祗拍拍唐润的肩膀便起身进了舞池,当聚光灯照在他身上的时候,这位还俗的道系青年俨然成了全场的焦点,瞬间点燃气氛。
唐润咂了咂嘴,“啧,怎么搞得像特务接头似的,只有十分钟啊,最后的自由之日可别耽误少爷我泡妞儿。”
姜惩回来的时候,他那节“脏了”的手指都快被他用温水泡得脱了层皮,借着去洗手间的机会,他在奥斯卡内又逛了一圈,事发现场的洗手间被彻底封锁,门上还贴着市局的封条,没有启封的痕迹,看起来至少在保护现场这一点上,酒吧还是勉强向警方妥协,还贴心地放出了指示牌,提示顾客使用上一层楼的洗手间。
他回到卡座,宋玉祗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材微胖,眉目清秀的青年霸占了沙发,他看了也不见外,径直走到唐润身边坐下,继续拿方才用过的叉子叉了块蜜瓜。
“这位就是唐氏集团的接班人唐润先生了吧,久仰。”
“看来小玉已经提前做好了工作,免了我们相互介绍的麻烦。姜警官不用跟我客气,你是小玉的朋友,那咱们就是自己人,有什么需要我一定尽力满足。”唐润笑道。
姜惩面不改色:“我不了解富家子弟之间的潜/规/则,不知道接下来的提问会不会冒犯到你,如果有不周之处还请见谅。还有,叫我姜惩就好,今天我并不是以警察的身份来问询,可以当作这是朋友之间的闲谈。”
“那就叫姜哥吧。”
唐润求生欲极强,他知道自己一旦不知好歹地叫了什么不该叫的,接下来的几年甚至到死都可能被姓宋的全市追杀,他虽然是个纨绔不羁的二世祖,但还没有丢下自家产业狼狈跑路的念头。
姜惩礼节性地一笑:“那我就直白点问了,听说你和程让的关系不错?”
“是啊,我和他关系一直很好,当年程大哥出了事,二哥被冤枉进了监狱,我一直坚持二哥不会杀人,后来那案子翻了,二哥白坐了将近一年的牢,也是不了了之,后来大概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觉得惹了这种冤案实在没脸混了,程二哥干脆就出国了。”
“他去了哪里?”
“纽约,听说在那边投资了什么生意,那几年经济不景气,也没赚到钱,都赔进去了,国内的情况也不好,程老爷子跟两个儿子操碎了心,身体不行了,做了搭桥手术之后就把手里的股份都卖了,自己出国疗养了,一分钱都没给程二哥留下,所以二哥回来的时候才那么落魄,所有家底只凑了一张回来的机票,连住处都没有。”
“所以他才联系了你?”
“也不能这么说吧……以前跟他玩得好的朋友都已经成家立业了,他经历了那种事,又把自己搞得那么落魄,见人总觉着脸上不好看,只有对我这个还在家啃老的老弟才能张得开嘴。”
毕竟唐润一天到晚只知道吃喝玩乐,还没见识过社会的险恶,至今不能理解当年的事到底有多少弯弯绕绕。
关于这一点,姜惩没有强行说明,心里却先留下了一个疑问——程让秘密回国并没有通知其他人,只有一个不涉世的唐润知情,他是想隐瞒什么?
“他当时请你帮了些什么忙?”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找了处房子落脚,我家就是搞房地产的,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当时我还顺手给了他一张卡,忘了里面有多少钱了,不过肯定够用,我这个人绝对不会亏待朋友的。”唐润信誓旦旦地说。
提到房地产,姜惩豁然开朗,恐怕唐润是话里有话,当时他借给程让的未必只有一套房子,很可能是一整套楼盘,他也并不是给程让提供栖身之所,而是给了他一个翻身的机会。
……果然,万恶的资本所散发的恶臭还是一如既往。
“后来程让的事业有起色吗?”
“不能说起色,简直就是让人吃惊,他在纽约的时候一败涂地,回了雁息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他的眼光很锐利,手段也很老辣,很快就赚翻了十倍不止,可是在他事业发展最关键的时候,他却连本带利把这些年所有的积蓄都还给了我,他说他……玩够了。”
姜惩听得嘴角一抽。
唐润提起这段往事,至今还是一脸懵然,心不在焉地用吸管搅着奶茶,“他当时做投资用得可是我名下的资产,利润也全是算在我头上的,所以家里的老头子都以为是我突然开窍了,紧着张罗让我回去继承王位,我的老天爷啊,我哪会算什么账啊,程二哥这一走,我要怎么向老头子们交代啊……”
他哭丧着脸,就像吞了只苍蝇似的,有苦说不出。
姜惩没想到,那个在程让最落魄的时候帮了他一把的人居然是唐润,更没有想到唐润才是最具有商业眼光的投资者。
如果说程让的成功在于投靠了唐润,那么唐润的成功就在于他选择了程让。
还没从这段复杂的关系里理出头绪,唐润突然拉了拉姜惩的袖口,满脸期待,眼里仿佛冒着星星:“姜哥,我看你的穿戴不像一般人,该不会你背地里也在做什么生意吧?要不辞了警察的工作来跟我一起赚大钱吧,绝对靠谱!”
姜惩不着痕迹地拎起了他的胖猪爪子,“太子,您还是换玉公公辅佐您继承大统吧,微臣做不到啊。”
唐润哭丧着脸,还真情实感地为此伤感了一会,等到姜惩问出下个问题的时候才打起精神。
“之后程让去了哪里,你和他还有联系吗?”
“他说自己做生意的时候结了不少仇家,想暂时躲一阵子,可能会离开雁息,和我的联系变少了,逢年过节能问候两句,别的时候我给他发消息都是带红色感叹号的,只有我能收到他的消息却发不出去,这说明啊,那老哥平时都是把我拉进黑名单的,只有他想找我了才会拉回来说两句,完事继续拉黑……说到这个我心里更堵了,姜哥快陪我喝一杯,苦酒入喉心作痛啊!”
看着他猛灌一大口芋圆波波奶茶,姜惩发自内心地感慨:“有钱人的追求还真是朴实无华。”
但接下来对方一句话就让他意识到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唐润吸着鼻涕,委屈巴巴地诉苦:“但是这事也挺奇怪的,程二哥明明是用我的名字做生意,就算跟人结仇,也应该是找到我头上啊……前段时间我还害怕回家路上被古惑仔蹲草丛呢,都要怕死了,可是怕了这么久也没人找我寻仇,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对劲……”
这小子不是没心眼,只是平时没机会说出口,让人忽略了他的存在而已……
姜惩越发觉得头疼,焦虑地揉着眉心,急于借助尼古丁来缓解情绪,就在他纠结用什么话题暂离片刻时,酒吧内震耳欲聋的dj音乐戛然而止,闪动不止的灯光也变得柔和,紧接着一首极具特色的华尔兹舞曲透过节奏感极强的音响传导到每一个角落,使得酒吧内的气氛猝然暧昧。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小公子就要为未来的媳妇讨公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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