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月是我一生中最开心的……我想过放弃你,我怎么能爱上仇人的女儿,可我做不到,你失忆了,我心里是开心的,我们可以在一起了,可是,我又怎么能眼看着你受病痛折磨,我只有把你送回父皇身边,我一直在京城,我舍不得离开,真的舍不得。”
“馨儿,你可知我有多爱你吗?我真的想与你在一起,可是……我不知道会变成这个样子。”
紫红跪在一旁,听了这些,心下惊鄂,悄悄的打量着李宝,这个俊美的男子,居然像孩子一般哭得伤心欲绝,她眼圈一红也跟着抽泣起来,暗忖着,公主,你怎么还不醒来?原来你心中所念的是他。
“馨儿,我好后悔,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太执着于仇恨……”
“我做了这么多坏事,你是不应该原谅我的,我本该自颈,但是我要把命留给你,我由你处置,你快醒来,打我,骂我,或是杀了我……。”
李宝一直在她耳边说着话,一直说着,直到天边露出一丝红霞。
柏馨的眼皮动了动,眼角滑下泪水,口里喃喃道,
“李宝……”
李宝猛的一惊,凑近她,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他紧紧的看着她,紧张,害怕,只见柏馨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李宝兴奋不己,紫红喜极而泣,
“公主醒了,奴婢去请太医。”
柏馨看着他,泪流如柱。
两人目光相织,李宝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此刻,没有什么力量才能把她们分开,生死与共。
李宝仍套着铁连,被押进了书房。
他跪于阶下,低头不语。
一切的仇恨都化成无比的悔恨。
只听德庆帝说道,
“十五年前,联知道李大人与高淮的恩怨,联也知道高淮的违法之事,但是联不能办了他,其中原因,联不屑给你言明,高淮再不及,也绝不敢刺杀朝堂命官,联也怀疑过他,质问过他,甚至派人暗中调查,均没有查到什么疑点,所以联不得不相信,李大人夫妇由流匪所害。”
“闻你义父所言,刺杀者,武功高强,连李大人也不能相敌,联如今也相信了其中定有阴谋。”
“联当时因痛失爱妃,的确没有好好办理其事,联对李大人夫妇有愧。”
“回京以后,联会责令刑部重查此案,联绝不能让你父母枉死,更不能至大梁于危机。”
“联叫你来,给你说这些,不是向你解释什么,你与你的义父,不明事理,听从谣言,一意孤行,不仅伤了公主,还屡次对联不敬,联要如何治你?”
李宝听言,朝德庆帝一拜,
“事以至此,李宝所犯滔天大罪,李宝不敢求饶,李宝但求一死,然,李宝只有一个愿意。李宝希望皇上明查秋毫,还我父母,还李家数百号人一个公道。”
说完,“咚咚”的磕了几个响头。
德庆帝听言,冷笑一声,
“你的人头,联不稀罕,你以为你死了,就能赎罪?”
李宝听言,抬起头来。
德庆帝瞧着他不解的眼神,突然很是不满,呼的站了起来,指着他,怒道,
“李宝,你真真聪明……你故意靠近馨儿,以为凭着馨儿联就不能治你?”
李宝道,
“我与馨儿……我不敢奢想,但我爱她,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啪。”的一声,德庆帝桌上的茶杯扔到他的身上,仍不解气,又把桌上的纸张笔墨纷纷扔向他,砚台正巧砸在他的额头,流下血来。
李宝一动不动。
只听德庆帝说道,
“好,好,你说你爱她,你给她带来了什么?这就是你所谓的爱?”
“现在馨儿是醒了,别以为联就会感激你,让你们在一起,联绝不答应。”
李宝默不作声。
“联要你离开她,联会给她安排一个好人家嫁了。”
德庆帝恨恨的看着他。
李宝垂了垂眸。
“我不会离开她,除非,她不要我。”
“你……”德庆帝气得说不出话来,颓废的坐在龙椅上,挥了挥手,
“出去出去,把他给我带出去。”
护卫进来,把李宝押了出去。
程林在一旁,给德庆帝捶着背,
“皇上,可别动怒,伤了身子。”
“这个李宝,真以为联拿他没有办法?”
“老奴知道,皇上这儿憋着一口气,下不去呢,可这该怎么办?皇上杀了李宝,公主那边怎么交待?”
“联是公主的父皇,难道她还能责怪联不成,联竟比不上他?联的命差点就落在那小子手上。”
“是,是,是。”程林忙符合道,“公主肯定不会怪皇上,只是怕公主也会跟着去了。”
德庆帝白了他一眼,也只有他才敢说这样的话。
只听程林又道,
“老奴也十分讨厌李宝,长得狗模狗样,还敢勾引公主,不过,老奴瞧着,李宝对公主也是真心,不然,与公主独处数月,也没有对公主行不轨之举,若他真的有什么图谋,想利用公主,公主怕早就是毁在他手里了,想想,他也为公主考虑周全,女子什么最重要,名声最重要,他曾经也救过公主。”
“哼,”德庆帝冷哼一声,“如此说来,他要杀联,到头来,联还把女儿嫁给他?”
“当然不能这么便宜了他。”程林说道,“皇上也可以看看,李宝是不是公主可以托付终身之人。”
有了李宝的照顾,柏馨精神好了许多,皇宫的太医,良药也到,柏馨一天比一天好起来,只是,她的腿仍没有起色,众人都不敢告诉她这个消息,皇上也准备起程回宫。
皇上赦免了李宝等人,并把李承照在京城的宅子还给了他,当时以为李家没有后人,李宅被官府收入。
李宝等人随行回京,但皇上却以男女授受不轻为由,让李宝不得靠近公主的坐驾。
两人不得不暂时分离,不过,每日,李宝都会来询问公主病情。
众人包括那些大臣,护卫心里都明白,这个原本刺杀皇上的犯人,居然成了准驸马,心中暗暗称奇。
这夜,李宝看了公主出来,被徐安年逮住,好一阵调侃,
“驸马爷,这么快就出来了?”
李宝有些不好意思,调头就走。
徐安年在他身后哈哈大笑,追上他,
“你要请我喝酒的。”
“回京在请。”
“小气。”
两人并排而行。
“阿宝,皇上还没有答应把公主嫁给你,你可要小心,说不定回京就会给她别指婚配。”
李宝皱起了眉头,
“她怎么好都行,除非她不要我了,否则,我一定会去抢亲。”
“哈哈。”徐安年又是一阵大笑,“好浪漫呀。”
李宝白了她一眼,叹了口气。
“怎么了?皇上估计也是心里过不去,不过,能做到这般不计前嫌,一代帝王有此胸怀,我还真佩服他。”
“你不恨他吗?”李宝问。
“恨?我真想恨,可是恨不起来,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所以我把恨留给福王,呵呵。”
“真有你的。”李宝轻哼一声,“我现在担心的是馨儿的腿,若是不能治好,她会怎样?”
徐安年听言,沉默了片刻,然后拍拍他的肩,
“阿宝,你要有心里准备。”
李宝点点头,
“我明白,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放弃她,永远不会。”
与李宝分开,徐安年独自回屋,脚步也轻快起来,虽然公主的病引人担忧,但两人终归朝着好的一面发展,接下来,就要看他们自己了。
“安儿。”柏洵朝她迎面走来。
或许心情好,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连着语气也柔和了不少。
“你去看了公主吗?”徐安年问道,
“嗯,她刚睡下。”柏洵道。
“能见他们这样,真好。”
柏洵眨眨眼,想上去拉她的手,正巧有一队护卫走过,两人都有些不自在。
护卫越过后,徐安年红着脸朝自己屋里走去,柏洵跟在她的身后,
“你跟着我做甚么?”
柏洵笑笑,
“我送你回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一会,徐安年推开房门,站在门口,
“好了,我到了,你回去休息吧。”
柏洵站着没有动。
徐安年缓缓关上门,柏洵突然伸手拦住,
“安儿,我进来讨杯水喝。”
这就样,他迈开步子进了屋。
徐安年愣住,这话,这借口,原来自古就有。
次日,注定不平常,一件大事将影响到大梁的一切。
皇上接到朝堂送来的奏报,都察院使沈士桢夜闯兵部公署,盗得火器图,沈士桢消失不见。
皇上震惊,随臣哑然。
同时,李宝秘言德庆帝,道出了沈士桢不可告人的秘密。
原来,沈士桢是西凉国人,具体身份不祥,据他怀凝,与皇室离不开关系。
在李宝戏班巡演边关宁城时,李宝与沈士桢相识,那时,李宝曾刺杀过高淮,未能成功,得沈士桢相助,逃过一劫,两人互相怀凝,最终利益相同,而走在了一起。
谢大人受刺,宁西之死,由沈士桢所为。
德庆帝听了,很想一刀劈了李宝,但李宝除了知道他是西凉人外,从未参与他的一切。
徐安年不能相信这一切,众人也不敢相信这一切。
如此说来,沈士桢年幼就己潜入大梁,西凉国狼子野心早己体现。
徐安年说不出是什么心情。
那个她曾经喜欢过的少年,那些匆匆岁月,那些相处的日子,难道都不曾发生?
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回到京城,皇上抄了他的家,然而,未收到任何有用的资料,他人间蒸发,消失彻底,仿佛这个盛京城,从来就没有过他的身影。
但是,他的身份是给大梁国最大的侮辱。
一个敌国奸细居然进了朝堂,成了大梁官员,在大梁为非作歹,杀人,盗图。
德庆帝立即派使臣去西凉要求西凉国给以交待。
并且,德庆帝派人去瓜州调查废太子与沈士桢的关系。
瓜州。
柏洛听到了这个消失,震惊之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好一个沈士桢,沈公子,大梁的榜眼郎,居然藏得这么深。”
柏洛握紧手上的秘信,走出简陋的木屋,望着满天白雪,眼神严峻而深沉。
身后幕僚上前,
“太子……”
柏洛微眯双眼,
“看样子,我们要提前动手了。”
幕僚捊须道,
“沈士桢是太子门生,皇上定会怀凝太子与西凉国有瓜葛,若皇上利用这个机会,加害太子,恐大事不妙。”
“所以,你去告诉杨将军,让他立即来见我。”
幕僚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提刑府,
徐安年,李宝,李东,陈南,慕北聚在一起,简谈了几日来的变化。
众人为李宝能抱得美人归而高兴,同时,因为沈士桢一事,除了惊讶还有愤怒。
愤怒的是他杀了宁西,徐安年的心情却更加复杂。
李宝很自责,他一心只为报仇,与贼子狼狈为奸,做了不少荒唐事,众人拍拍他的肩,一点儿也不责怪不可能,但更多的是感叹事事难料。
大家聊了几句,无非是说找到沈士桢要如何如何?徐安年听了,心里不是嗞味,她与他之间有些复杂,他们从小认识,不是恋人,也不像朋友,他帮过她,也拒绝过帮她,如果,再与他相遇,她会怎么办?
徐安年叹了口气,抬头却发现大家都看着她,
徐安年笑笑,
“我没事,你们聊,我回女院了。”
跟着李宝走了出来。
“我送你回去。”
两人并排走着,李宝问道,
“你在想沈士桢的事?他是你父亲的学生,你们应该很早就认识吧。”
徐安年苦涩的点点头,
“是呀,老相识,老熟人,以前很多事不明白,如今,他的身份暴露,很多事也就想通了。”
李宝了然一笑……
徐安年又看向他,
“你的压力也很大,皇上估计杀你的心更进一步,你也要小心,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了,若是我,也会如此,你也别太自责。”
李宝神色暗淡。
这时,徐安年又突然想到什么,顿了顿脚步。
“怎么了?”
“你先回去,我要去找秦大哥。”
“秦榛?”
徐安年点点头,人己跳上了马车。
来到秦榛公署,一会儿,就见他出来。
秦榛看到她,很高兴迎了上去,
“安年。”
徐安年左右看了一番,
“大哥,借一步说话。”
两人来到一间小屋。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徐安年急问道,
“当初沈士桢救你之事,还有谁知道?”
秦榛听言,愣了愣,突然明白过来。
“你放心,没有人知道。”
徐安年这才松了口气,
“幸好,幸好,如今与沈士桢有关联的人都受到调查监视……”
“安年,你是在关心我?”
徐安年笑道,
“你是我大哥,我当然关心你。”
秦榛看着她,
“你只把我当成大哥?”
“嗯?”徐安年不解。
秦榛笑道,
“没什么,随便问问。”
徐安年兹笑一声……
秦榛送她出门,看着她的背影,心情突然沉重起来。
再说,夏璟回到京城,众人皆忙,而他突然很想见一个人,或是受了公主与李宝的影响。
他忙里偷闲,来到茶肆,未料赵清云早早己到。
心里拥起一阵喜悦,脸上挂着柔和的笑容。
刚一坐下,赵清云急言道来。
“督主,沈士桢真是西凉国奸细?”
夏璟一怔,脸色一暗,又听她道,
“若是真的,那柏洛会不会受到牵联?”
夏璟己有些生气了,他看着她,她的担心全写满脸上。
“废太子与沈士桢的事,待查。”
“这么说,皇上是怀凝了?”赵清云喃喃自道,急情之下,抓住夏璟的手,
“督主,你要救救柏洛,他绝对不会做出与敌国勾结之事,我了解他。”
夏璟的目光放在她的手上,赵清云自知失礼,立马收回了爪子。
夏璟喝口茶,不急不慢的说道,
“我请郡主来,是想说说皇上祭天的事,及公主的伤势,原以为郡主与公主交情甚好……未想到,郡主的一颗心放在废太子身上。”
赵清云听了红了红脸,
“皇上祭天的事,清云也听说了,幸尔皇上无碍,公主……清云也很难过。”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有几分心虚。
一旁的平儿,查颜观色,上前笑道,
“我们郡主也关心督主,刚才还与奴婢说着,不知督主有没有伤着。”
“是吗?”
夏璟假笑一番,见着赵清云惊讶的眼神瞟了一眼平儿。
平儿又道,
“自是真的,督主请郡主,郡主这不就急急的赶来了,还说要亲自为督主煮茶。”
说完扯了扯赵清云的衣袖。
赵清云有些尴尬,
“清云这就去为督主煮茶。”
“不用了。”夏璟阻止道,
“本督还是劝郡主不要把心思放在废太子身上,说句不好听的话,废太子如今己是庶人,再者,他有正妻,郡主可不要往火堆里跳。”
赵清云听言脸色又是一红,嗖的就站了起来,夏璟仍旧悠闲的品着茶,不过脸色己十分难看。
平儿瞧着两人,有些着急,再次拉了拉清云的衣袖。
赵清云暗吐一口气,又缓缓坐了下来。
“想必督主误会了……”
夏璟呵呵一笑,
“郡主第一次求本督是说赵大人念着与废太子之旧情,第二次是郡主念着与废太子妃一段莫名的恩情,那么这次呢,郡主又想找什么借口?”
赵清云被他一句话堵得无法回答。
夏璟却己起身,
“话己至此,本督主还有事,先行一步。”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赵清云与平儿面面相觑。
平儿突然大叫,
“小姐,我早就说过,以督主的聪明,不可能不知道你肖想废太子之事。”
赵清云一怒,肖想?
平儿打了打自己的嘴,
“是奴婢嘴笨,不过,督主也说得没错,小姐,你对废太子真的该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