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1 / 1)

泰山殿宇重重,巍峨陡峭。

顶峰,云雾袅袅,似梦似幻,如仙如镜。

祭坛高设,祭具琳琅,德庆帝一身龙袍,独自登坛,望空祷祭。

一群神叨叨的和尚,打坐在坛旁,闭眼念经。

众多臣子一屡跪于坛下,神色庄严,恭敬如斯。

徐安年跪于后侧,觉得有些冷,山顶之上,还有积雪,她小心翼翼的拢了拢官服,斜眼瞟瞟左右,个个规规矩矩,虔诚膜拜。

她有些不屑。

视线又放在前方的柏洵身上,即使跪着,都身形挺拔,如一棵青松。

帅哥到底是如何练成的?

她瘪了瘪嘴,突然想起昨夜,柏洵偷偷来找她一事……

“带你去个地方?”

“不去。”

“你一定不会后悔。”

“我后悔……”

其实经过毕方对她说的那番话,她想了很多,终于开始正视自己的情感,父母的死,他所做的一切,她不再逃避,对于他,也不就那么排斥了,因而才会任由着他,把她拉到温泉。

这一处温泉是皇族所享用的,她这个四等官员是没有资格,听公主说过,这里多么多么的美,几日前,她就心痒痒了,想偷着瞧一瞧,但是护卫太多,她不敢,想不到此刻能得一见。

温泉位于一峭壁下,迎面一阵热气,伴着哗哗的流水声,一层白雾飘浮于水上,犹如置于仙境,脚下还有积雪,身上却己感到温暖,冰火两重天,让她感到很奇妙。

她走上前,热气越来越浓,甚至额上渗出了汗珠,她挽起袖子,试了试水温,连着心头都舒服起来。

嘴角扬起了笑容,突然眼尖,发现池子周围居然还开着大片的白色小花,与积雪融入一体,又独自傲放。

心中惊叫。

“这是什么花?……”

她转过头去问他,雾浓中仿佛发现他正在宽衣解带,顿时哑然。

柏洵未抬头,看不见她眼中的惊鄂,很自然的说道,

“不知,长在冰雪里,却需要泉水灌溉,只有冬日才开。”

徐安年定了定神,才看清他脱得只乘下中衣,并且还在解中衣带子,于是迅速转过身去。

“你做什么?”

柏洵仿佛这才觉查到她的尴尬,扬唇一笑,

“泡温泉呀。”说着,他走向她,徐安年连连后退。

他于五步之摇站定。

“白天你不方便来,只有夜晚,我是好心,并非恶意,你看,雾气大,我离你这么近,也看不清楚你,你何须在意。”顿了顿,“若你实在不愿意,那你等着我,我可要洗一会儿。”

“对了,你不要乱跑,迷了路,这行宫外面,可有野兽出没。”

说完,只听“咚”的一声,他跳进了水里。

徐安年大气,难道他带她来就是让她看他洗澡。

她转身欲走,却听到他一声满足的叹息声,她寻声望去,却见不着人影,只有雾浓浓的一片。

她喊了一声,

“柏洵?”

“想下来吗?”他的声音转来,她揉揉眼,寻声望去,才隐隐约约见着一个人头。

她心中一动。

暗忖着,我就在边上玩玩也无防,反正他也看不见。

实在难抵温泉的诱惑,这可是皇家浴场,于是她轻轻嗓子。

“不用了,我在边上等你。”

“随你。”尔后又转来哗哗的水声。

而徐安年却悄悄的脱下外袍,脱掉靴子,轻手轻脚的滑进了水里。

一阵温暖袭来,轻柔的泉水侵在身上,让她顿时放松了许多,唯一不足的就是还穿着衣服。

她尖起耳朵,瞪大双眼,瞧着那个人头在远处,并没有注意到她,心里松了口气,双手捧起泉水,轻轻的拍打在脸上,她满足的暗叹一声。

又回头瞧了瞧那个人头,双手伸向中衣带子,终于解掉束缚,只着一件白衣的绣花肚兜。

池子不深,只及胸口,她靠在石壁上,露出头来,开始优哉游哉的享受温泉的乐趣。

她顺手摘了几枝花,扯下花瓣,放入水是,由它们轻轻荡漾着,头上是明月,身后是峭壁,眼前是积雪白花,置身于温暖的泉水中,只觉惬意无比,随后,她闭上双眼,完全忽视了这个池子还有他人的存在。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水流声大了些,她缓缓的睁开双眼,突然一个人影从水中冒出,溅起浪花,喷了她一脸。

美男出浴图。

墨发披于背,矫健的身躯,菱角分明的五官,还有那邪笑的眼神。

徐安年惊叫出声。

柏洵上前,紧紧捂住她的嘴,

“你想把护卫招来吗?”

徐安年瞪大着双眼,捶打着他,他紧紧把她制约在石壁上,

“我放手了,你若想把大家都招来看,我倒不见意,我身材好。”

他缓缓放开手,抱胸看着她。

徐安年听言,的确放弃了惊叫,却结结巴巴的说道。

“无耻。”

柏洵扬唇一笑,

“你不是不来吗?”

徐安年偏过头去,不敢看他赤裸的上身,只觉双颊发热,不是热的,是臊的,因为她的脑子里居然出现那日她中毒,两人赤裸相拥于床上的情景。

“我洗好了……你转过身去。”

柏洵没有动,这么好的机会,与她单独相处,又如此香艳的场景,他怎能这么容易放她走。

他哄道,

“这么会儿就走了?你再洗洗,我保证不看,我走远些还不行吗?”

说着就向后退了一步,

“不行,再远点。”她咬咬牙说道,

他再往后退了一步。

徐安年偷偷瞟了一眼,

“不行,不行,我都看得见你。”

“那我潜入水下可好?”

说完他的身子果真沉入水中,瞬间不见了踪影。

徐安年松了口气,缓缓转过头来,他去了那里?

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那有人影。

“柏洵?”她的心不由得一紧。

没有人回答她。

“柏洵?”她又唤一声,还是没有回应。

她顿觉不妙,左右环顾,又朝前走了数步,

“你,别吓我,你出来。”

她的话刚落下,又是“哗哗”几声,柏洵在她面前出现,显然她又被溅了一脸的水。

她咳嗽几声,只听到他闷闷的笑,

“你看,你一叫我,我就出来了,

此刻,他倒像一个顽童。

徐安年气不过,屁玛,老子被呛了两次水。

她也捧着水朝他泼去,柏洵侧身躲避,她自不罢休,追打着他,突然,他又不见了人影,徐安年一愣之际,他突然又出现在她的身后,一把抱住了她。

他呵呵的笑着,好不得意。

身后是他温暖的胸膛,他的手臂绕到她的胸前,徐安年顿时满脸通红,又气又羞。

她去扮他的手,他压着她喘不过气来,他突然嗖的扮过她的身子,收敛了笑容,定定的看着她。

水气朦胧,别有一番暧昧。

她一怔,抬头与他视线相织。

他如妖孽上身,俊美如斯,她如水中白莲,娇艳欲滴。

他的唇压了下来。

热烈似火。

她的脑子顿时就懵了。

觉得自己是掉入狼嘴里的羊。

他在她身上点火,她全身燥热,就如这池泉水。

她的身子如瘫了一般,几乎全挂在他的身上,他把她向上一托,以防她滑入水中,她不敢去搂他的腰,双手抓着石壁,突然的冰冷让她打了个激灵。

意识微微回来,而此刻,他也放开了她,喘着粗气。

他向她承诺过,没有她的同意,他不会碰她,可如今,他快坚守不住了。

“安儿……我难受……”

他捉着她的手向他身上摸去。

徐安年大惊,彻底清醒,为刚才自己的忘情,羞愧不己。

“你怎么不穿裤子?”

“你看过谁洗澡还穿裤子?”他呵呵的笑。

徐安年一窒,推了推他,

“你先放开我。”

过了一会儿,他听话的放开她,离开一些距离。

她终于得以喘息的机会。她下意识的抱着胸,把身子隐于泉水中。

虽然两人不是第一次坦城相待,但是,害羞是女子的天性,并且,她总觉得一些别扭。

“柏洵……我,现在还不能……”

她眼神真诚,并不娇情,敦伦之事她不排斥,他是她喜爱的男子,但是为了爱他,她造成了大祸,的确,她不能全怨他,可心里总有疙瘩,对他,对自己。

她低下头,咬着唇,心情矛盾。

柏洵瞧着心痛,懊悔,他平息了身上的燥热,暗骂自己太心急,他上前轻轻把她搂在怀里,

“安儿……我等你。”

他在她额上一吻,

“我们回去吧。”

对于他的尊重,她很感动,她轻轻的点点头,任由他抱着上岸,任由他给她穿衣,梳发……

想到这里,徐安年只觉心中一暖,冬天己去,春天真的来了吗?

她抬头看天,太阳露出了半张脸,金黄金黄的,是一个好兆头。

约半个时辰,祭天完成,德庆帝在老和尚的引领下缓缓走下祭坛……

徐安年跟在最后,柏洵越过她身旁时,深深的瞟了她一眼,她老脸一红,急急把头低下,而这一切都未没有逃过秦榛的目光。

他很内伤。

德庆帝来到黄帝殿,这是位于后山腰一间宠大的庙宇,里面供奉的是上古时代,黄帝的像,这是历带帝王要祭拜的最古老的帝王,共同的祖先。

而此刻,谁能想到,这座高大的黄帝像下,内藏乾坤。

李宝,荣兴等人,早己藏在地道内,众多火药高高堆起,

这条地道不长,却费了他们数月的时间完成。

长长的引线拉起,一经点燃,数秒之内,石像坍塌,将会把德庆帝砸个粉碎,他们等待着最后那一刻。

柏馨赶到时,祭天己经完成,听闻父皇去了黄帝殿,她又急急朝后山跑去,一群护卫紧跟在她的身后,他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不过看着公主的神色紧张,也不敢怠慢。

她跑了一路,又摔了一路,终于到了殿门,护卫们五步一岗,自是不敢挡着她,

“父皇,”她的声音高高响起,众人都朝她看来,见着她的狼狈,十分惊呀。

她顾不了许多,边喊着,边跑进内殿,直到看见父皇好好的站在院子里,松了口气。

德庆帝回过身,见着她微微一愣,随后不悦的皱起了眉头,正当他要责问时,只见柏馨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父皇,女儿想你了。”

一句软话,德庆帝还能发出火来,他有些莫名其妙。

众人原本惊鄂于她的举动,听言,又会心一笑,程林立即上前,

“哎呀,公主这是怎么的?不是在泰县休息吗?怎么把自己搞得像花猫似的?”

柏馨摇着德庆帝的手,

“父皇,女儿昨夜做了个梦,梦见女儿得了病,快要死了,今早起来,发现大家都不在,女儿即怕,又伤心,所以就一路赶来了,女儿想,就是女儿死了,也要死在父皇怀里……”

“竟胡说乱造,什么死不死的,有联在,联是太子,会护你平安。”

“所以,女儿就来寻父皇了。父皇,女儿想陪着你。”

德庆帝听言,又是笑又是气,但碍着面子,不得不指责道,

“你瞧瞧你,什么样?众臣面前,有失皇家礼数。”

柏馨拭了拭泪水,

“女儿是真性情,管别人说什么。”

皇上一窒,这边程林忙打着圆场。

徐安年瞧着这一幕,对公主的突然到来虽然也奇怪,但又想不出所以然来,只能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柏洵与三皇子并例一起,三皇子由护卫推着,两人站在皇上身后,也向皇上求情。

德庆帝终究无奈,想着她的身子刚好,也不应多加责备,缓过脸色,拉着她的手,向殿内走去。

到了门口,众臣都自觉的退于殿外,连着柏洵与三皇子也不敢再踏入一步,而柏馨不一样,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并且,眼神四处打量着,仿佛在寻找什么。

“馨儿?”德庆帝说道,“你在外等侯,不能进去。”

“嗯,为什么?”

程林在一旁笑道,

“公主,这是什么地方,你怎么就忘了?”

柏馨恍然大悟,这里只能是帝王才能进入,柏馨想耍赖,不过在皇上严厉的目光中,只得退到柏洵身旁。

她瘪着嘴,小声嘀咕着,

“二哥哥,他们怎么可以进去。”她指了指夏璟等人。

柏洵瞟了她一眼,

“馨儿,不可胡闹。”

夏璟领着护卫们分布于殿内两侧,严整以待。

一路走来,她也瞧着很多的护卫,想着李宝应该不会冒险,是自己多虑了?

石像下,荣兴透过暗洞,能看清上面的一切,

“主子,公主来了。”

什么?李宝急切凑向洞口,果见殿门那抹熟悉的身影。

顿时倒退数步,大骇。

荣兴也猜到他与公主的关系,跟着一阵着急,

“主子,怎么办?”

“皇上己经进殿了,再不点火,来不及了。”

说着,荣兴从怀里拿出火折,却被李宝一把打落到地上,

“不行,不能点火。”

荣兴长叹一声不说话,其他两个师兄都很着急,想开口,瞧着李宝惨白的脸,又生生止住。

正在这时,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几人回头一看,原是李志来了。

李宝愣了愣,

“义父,你怎么来了……。?”

“我腿不方便,并不代表就残了。”李志冷冷的说道,一把推开他,

“荣兴,点火。”

“不行,”李宝急急喝道,

李志一记厉眼投来,

“竖子,你忘了你的父母,你的家人?”

李宝痛苦万分,“咚”的一声脆下,表情悲哀,

“义父,儿子不敢忘,杀皇上还有很多机会……”

“住口,”李志打断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你竟为了儿女私情,弃父母之仇不顾,你配为李氏子孙?你的父母就死在你的面前,难道你都忘了吗?”

“荣兴,还不点火。”李志己是气极败坏,持起手仗就敲在他的背上,力度之大,让李宝瞬间倒在地。

荣兴十分为难,但师傅的命令又不敢违抗,他拾起地上的火折。

李宝顾不得许多,转身扑向荣兴,

“荣兴,不要点火。”

李志听言,险些气得摔倒,

“快,把这竖子给我捆住。”

几个师兄左右为难,最后狠狠的拉开李宝,荣兴重重“唉”了一声,

“主子,公主在殿外,她死不了。”

言完,只听“兹”的一声,引线己经点燃。

李宝拼命挣扎,然而,身子被紧紧压着,这个狭小的空间,他也不能使展武力,只能任由着他们把他拖离地道。

他的目光紧紧锁在引线上,那一点星光,仿佛要夺取他的性命,眼看着火星燃到最后。

“馨儿……”

随着他的一声怒吼,“崩”的一声巨响,犹如山崩地裂,地道塌了下来,幸尔,他们走得及时。

“不……”,他只觉耳边一阵嗡鸣,几人都被这强大的威力震倒在地。

地面上,己是一片混乱,不仅黄帝像倒塌,连着这间庙宇己变成废墟一片。

灰尘升入天空,遮避了双眼。

“皇上?”众人惊呼。

徐安年呆了,她也被震倒在地,秦榛冲上来,扶起她,她拔开他的手,冲到前面,急急收索着柏洵的身影,当两人视线相遇时,她喜悦而泣。

两人眼神交织,只有他们自己明白,那眼中的意义。

柏洵微微放心,转身朝皇上奔去。

皇上由程林,夏璟扶着,全身是灰,狼狈的坐在地上,高喊着,

“救三皇子,救公主。”

原来,在火药点燃之前,皇上己拜完了黄帝像,正跨出殿门,这边柏馨笑嘻嘻的迎了上来……

巨大的冲力,坍塌的梁木,把公主压在了废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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