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变故实在引人意外,因天下脚下,西京到盛京的官道,一直都太平无事,谁会料到有贼子出没。
待护卫高举刀剑迎战时,早己处于被动之中,数十黑衣人都是战场上下来的武士,狠劲自不必说,但他们的目的意在劫囚,似乎并不刻意伤人。
“保护殿下。”毕方大喊一声,更多的护卫朝柏洵靠拢,柏洵紧紧的把徐安年护在身后,眼神凌厉的注视着眼前的打斗。
打斗声,刀剑入肉声,刀剑相戈声,响彻在这片小树林,片刻功夫就有不少人倒地,血腥充斥在空气之中,令人作呕,虽然己料到路途不平,徐安年仍是紧张不己,刀剑之中,难免伤其自身,敌人为数众多,武力强大,远远超过想像,好在徐安年料定他们不敢太过于放肆,四周又有柏洵的护卫护着,她还瞧见了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其尾的超人,好像叫麒麟,因而极快的镇定下来。
然而,护卫们还是逐渐败下阵来,毕方四人手执长剑,护在柏洵面前,
“主子,对方人数太多,主子先撒,属下断后。”
柏洵抿唇不语,似在思量。
徐安年的眼神一直追随着她的东西南北,四人奋力作战,护在囚车周围,身上都挂了些伤,徐安年心感歉意,明明己吩附他们小心为上,虽然带伤更有说服力,但还是为他们的敬业精神感动,这场袭击是她盼来的,是她所求的,如此白将军还敢包庇他的宝贝孙子吗?
即使他有再多的铁卷丹书,刺杀朝庭命官,刺杀当朝皇子,不是谋逆还是什么?
徐安年瞧着目的己达到,但她还需要下剂猛料。
东西南北己且战且退,囚车己在敌人的控制之中,徐安年大叫一声不好,冲出人墙,从护卫手中抢过长剑,朝着敌人砍去。
柏洵大惊,
“宋怀安!”
紧接着他己飞身上前,来到徐安年左右与她并肩杀敌。
毕方暗自跺脚,其贴身护卫纷纷加入战场。
徐安年那三脚猫的功夫那里是敌人的对手,不过,好在她十分灵活,左闪右闪,又有柏洵为她挡刀,对方倒还不能进她身,敌人又遇阻力,也十分头痛,只听一人高喊,
“尔等留下囚车,我等不伤其性命。”
徐安年冷笑,
“放屁。尔等还不快快逃去,否则,本官上报皇上,超家灭族。”
柏洵额上黑线,不知是因为她的粗话还是因为她性命堪忧还要逞强。
黑衣人气极,挥刀砍来。
“闪开。”
柏洵大叫一声,提剑一挡,为徐安年挡下一刀,顿时与这黑衣人相搏起来,徐安年自是吓得汗水直流。
打斗场面混乱不堪,众护卫都有几个黑衣人相缠,几乎谁也顾不上谁,徐安年也与柏洵分散,她靠近李东,小声言道,
“信号发没有?”
李东道,
“己发,李宝与和大人立马会帅兵赶来。”
徐安年看着眼前的情景,有所担心,
“奶奶的,快挡不住了,想不到一个白家竟有如此大的势力。”
李东不以为然,
“将门之家,家丁自是不比寻常。”
“你且快去助殿下之力,他可是万万不能有事。”
李东应答一声,正欲前去,徐安年又拉住了他,
“受一点小伤可以,只要不死就行。”
李东愣了片刻,贼贼一笑后又急急朝柏洵靠近。
李东来到柏洵身侧,一刀毙了一黑衣人,鲜血沾了柏洵一身,柏洵看着他,
“宋怀安呢?”
李东指了指躲在囚车下的徐安年。
柏洵大怒,
“滚回去。”
李东不解,只听柏洵又道,
“若宋怀安有什么不测,尔等四人陪命。”说完又看向一侧的青龙麒麟,
“你俩也去,护宋怀安无恙。”
几人面面相视,青龙麒麟怎敢弃了自家主子,此危险时刻,自是不离他左右,只有李东又退向囚车,柏洵大怒,正要发难,只听徐安年那边一阵惊呼,转身看去,李东己被困住,几位黑衣人提刀向她砍去。
他的反应似乎比别人更快,顾不了其他,腾空飞起,手中长剑掷出,徐安年眼见面前己向她伸出贼手的黑衣人,瞬间定格在原地,一把长剑穿胸而过,随后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徐安年咽了咽口水,差一点,她就要葬身此处,徐安年开始后悔自己的计划,是不是太狠了些,没必要把自己的性命也赔了吧,心里祈祷着李宝那厮快些到来。
然而,紧接着又有黑衣人袭来,或许是想拿她为要挟,徐安年伸出爪子,抓住此人的胳膊来了个过肩摔,此黑衣被摔倒在地,但是她却没能注意到身后的危险,只能听到一声惊呼,
“宋怀安!”
然后身子一重,有什么东西靠在了她的背上。
“主子!”
又是几声杂乱的呼叫,徐安年被一重量扑倒在地,她转过头来,顿时瞪大了双眼,原来是柏洵挡在她身后,帮她挡下一刀,他受伤了,她看到他额上的汗水和身上的血迹。
“殿下。”
四大护卫与东西南北相继赶了过来,把他们紧紧围成一圈,而圈外之人仍有数十人之多。
徐安年是万万没有想到柏洵会为她以身挡刀,仿佛有什么东西击中胸口,让她喘不过气来,她呆呆的看着他,直直的看着他,他背上的刀痕足有一尺之长,鲜血淋漓,他疯了吗?他可是皇子,还是皇上最受宠的皇子,身份如此尊贵,他怎能为她挡刀,难道他不知道,这会伤其性命吗?
而他却是急急询问她,有没有伤着?他语气急切,眼神充满关心,似乎并没有把身上的伤放在眼里,她在他眼里只看到一个人,那就是自己,徐安年!
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不仅是感动,还有震惊?
古往今来,又谁愿意舍自己性命而去救他人?
何况他们并无关联,她甚至一再的“算计”他,表面上,她对他屈以应付,不想开罪于他,她投靠于他,想混入官场,她挑拨街上流氓去扁他,只为发泄一时怒气,僧人一案,她早有打算,忤逆他的决定,利用他的身份震住白孝贤,把他耍得团团转,甚至在刚才袭击中,她还让希望他受点小伤,来加重白孝贤的罪刑,此刻他真的受伤了,却是因她所制,他明知她利用了他的身份,却不治她罪,他还不知道她最后一招就在今日一袭。
她明白就算把白孝贤押入盛京,皇上也会因白老将军而放他一马,所谓皇氏宗族,也无非是皇上一句话,然而,在骨子里她就是一位好官,在前世她立誓要当人民好公仆,她不能让白孝贤逍遥法外,她要坐实他一项项罪名,即使是皇上也不得不治了他,更为重要的是,如此一来,白将军更为痛恨让她重新审案的幕后黑手,而那人就是大皇子,是她这一辈子最想杀的人。
因而她费尽的做了一场秀,她迫不得己接下此案,她下令责打白孝贤是为了安抚百姓,送他去宗室,在白老将军眼里或许是救了他孙子一命,只是白家的家丁太过愚蠢,在暗地中了她的计,闹出这场救人的闹剧,那么白孝贤就必死无凝了。
白老将军是聪明人,自是明白,朝上二子之争,大皇子把他孙子当成了棋子,只会令他向柏洵靠拢。
这一步棋,大皇子输得太惨。
她算得很精,却没有算到柏洵会为了她受伤。
她去摸他的背,却被他紧紧抓住,他的语气显得有气无力,
“可有伤着。”
徐安年低着头,很是自责,眼眶己有泪水渗出,
“对不起……”
柏洵大松一口气,只觉眼前黑暗,晕了过去。
“殿下。”
周围一片惊呼。
黑衣人见着柏洵受伤,也是吓了一跳,不敢上前一步,似乎万万没人想到会伤了皇子殿下。
黑衣首领瞧着囚车上垂着脑袋,一言不语的白孝贤,暗自着急,不知该退该进,而正在这时,马蹄阵阵,远远瞧去,黑压压的人如乌云一般压来,黑衣首领暗叫一声不好,
“撒退。”
这个时候万万不能让官府的人知道了身份,然而,一切都晚了……
黑衣人全部被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