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白子容的身份并不简单,却未曾想到来头这么大,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心情,更有一种被欺骗,被利用的感觉,总之,感觉自己像个小丑。
然而白子容仅瞟了一眼,就移开,接下来,似乎还有一些人反对,都被白子容及冯尚书三言二语给驳了回去。
最后,皇上力排众议,旨意不改。
徐安年很想笑,她的目的达到了,心却是冰冷一片。
散朝后,德庆帝留下徐安年于御书房。
她规规矩矩行礼后站于下侧,眼观鼻,鼻观心。
“怎么了,是不是吓了一跳?此刻还未回过神来?”
想不到德庆帝也会调侃说笑。
徐安年想了想,老老实实的回答,
“回皇上,微臣,有罪。”
说完,又拜了下去。
“何罪之有?”
“那日,微臣不知是皇上,微臣胡言乱语……”
“不知者无罪,你又何须如此,联不愿看到你以后与那班老臣一般,对联敷衍迂回,没有一个说真话,宋怀安,可别辜了联的一片信任。”
徐安年听言微微惊讶,突然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犹如前世,她的导师拍着她的肩,兴味深长的说,加油!我看好你!
其实,她不需要被人看好,她所做的一切都有自己的私心,前世是为了追秦榛而考入政法学院,为了证明她比他身边的女人都出色,她的目标是法**最高的位置,这世,为了追士桢,她努力学习之,乎,者,也,她的目标是奔着才女而去,最后为了父母又不得不踏入万恶的官场,她没有那么崇高的理想,她担当不起皇上的信任。
但是,她不能说,更不能表现出一点点情绪,她只能硬着头皮,向皇上表明忠心,
“微臣定不负皇上的信任。”
德庆帝点了点头,
“就如你所言,公正无私!”
“微臣谨尊意旨。”
“去吧。”
徐安年又是一阵惊讶,这就让她离开?只为告诉她一句话‘公正无私’?
她抬头看着他,他的目光深远,却没有焦距,仿佛在看她,又仿佛透过她看的是另外一人。
徐安年退出了御书房,程林把一碗药放在龙案上,
“皇上,该吃药了。”
德庆帝置若罔闻,好一会儿才问道,
“她很像她,是吗?”
程林一怔,暗叹一口气,
“皇上,思念过甚,这样对身体不好,三皇子还需要你呢。”
提到三皇子,德庆帝颤抖了一下,
“他如今如何?”
“不好,”程林实话道,“但是,这样才能保住性命。”
德庆帝听言,眼中露出一丝狠绝。
徐安年出了宫,有两个青衣武士上前向她行礼,徐安年疑惑不解。
只听青衣武士说道,
“宋大人,在下是提刑衙门的捕快,李东。”
“在下是提刑衙门的捕快,陈南。”
‘遵元真大人之令,在此等侯宋大人。”
“哦?”徐安年仔细的打量着两人,二十多岁,长得还算入眼,一身青衣官袍甚为威风。
“宋大人,请上车,元大人己在提刑司相侯。”
徐安年点了点头,随着两人上了马车。
来到提刑司,徐安年看着这个高大的官署,有些感概,这将是她生活工作的地方,官署大门外,立着像征权力的两头雄狮,高大的门檐上挂着一张牌匾,黑底白字,“提刑衙门”,刚劲的字体,透出一股子庄严,数米宽的两扇漆黑大门,咯吱一声大开,一股冷风吹来,让徐安年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同时从里面出来两名同样青衣打扮的捕快和一群灰衣衙役。
“在下,宁西。”
“在下,慕北。”
“见过大人。”
众人行礼,低头垂眸,立于一侧。
徐安年有些恍惚,她成了“大人。”同时,又有点小兴奋,十数位帅哥朝自己行礼,一眼扫来,这些帅哥还真不懒,威武自是不必说,比那些文弱书生养眼多了,这才是真正的男人呀。
徐安年轻了轻嗓子,欲开口,却发现此刻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装着冷淡的语气,
“都起来吧。”
众人起身,四位帅哥捕快开路,领着徐安年进了衙门。
来到办公室,己有两位官役侯在一侧,原来,他们是元真派来的,是为了交接工作,而那位元真领导,早己离开,办公室里堆了一大堆文件,如小山一般,都是一些卷宗,有处理过待审核的,有未处理的,看得徐安年一阵头大,交待了卷宗,又有狱头站出来交待工作,说的是衙门内大牢犯人的情况,说了半日,又站出一官役,是衙门的管家……
徐安年听得一阵头大,她坐在案桌后,一手抚额,无神的看着来来往往,出入的官役,他们的话,她一句也听不进了,这些官役虽然口口声声说着敬语,却瞧不出一丝点对她的尊敬的态度,那东西南北,四位捕位更是冷着一张脸,站在一侧,如雕像一般,一动不动,
不是说官场拍马屁之风很甚行吗?为何,他们不跟着点潮流?
初入官场,就如初入职场,关系难处呀。
“大人?大人……”
也不知是谁是她耳边唠叨,徐安年回过神丝,
“这里有几崇案件,是由下县交上来的,急需审核……”
徐安年有些火大,早上至今,她连一口茶也未喝,连一口饭也未吃,现在被拉到这里,难道还要加班不成。
“停!”徐安年大吼一声,众人都向她看来。
“我饿了,请问这里管不管伙食?”
吃了食,徐安年又洗了个澡,随便睡了一个好觉,天己经黑了下来,躺在陌生的床上,她无法再入眠,索性披了一件披风,走出了房间。
提刑衙门后院就是她的新宿舍,一个四四方方的独立小院,有花有草还有竹,如今己是初夏,竹林苍郁,丝丝微风,侵入身心尽是凉爽一片。
徐安年坐在石登上,托着腮发呆。
走到这一步,不容易,她该如何提出重审父亲的案子而不会引人怀凝呢?再者父亲的案子又该从何下手?她突然想起士桢说过,文字狱本就是糊涂案,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是呀,文字狱重点在“文字”二字,她的父亲本就没有错,皇上肯定也知,错的只是朝堂的争斗……
突然身后一阵风过,徐安年心中一惊,然后还未明白怎么回事,只觉身子腾空,她又被人扛在了肩上……根据多次经验,这次她不在挣扎。
待她落地时,却在渭河边,站在面前的自然是白子容,不,是二皇子柏洵。
不知该以怎样的心情面对他,徐安年低头不语,
“怎的,脸色如此苍白?”
尼玛,你天天被超人掳来掳去,你能淡定?徐安年瘪嘴的想着。
柏洵见她不语走向她,徐安年急急退后两步,朝向行了礼,
“微臣见过二皇子。”
柏洵的目光微微一暗,
“封了官,倒还生疏了不成?”
徐安年低头看着脚尖,暗忖着,老子本来就与你不熟,不过又想到,今后官场上,还得仰仗这个二世主,于是咬了咬牙,又抬起头来,
“微臣多谢二皇子提拔。”十足的官腔。
她这幅表情,让柏洵看着十分不悦。
他又上前两步,徐安年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不由得再次后退,却被他按住了双肩。
“宋怀安,不可背判我?”
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让她一愣,
“你见过沈士桢,也见过我的大哥?”
原来他说的是这事,她倒成了香饽饽,不过提到这两人的名字,她的心中又痛又恨。
“二皇子放心,就算死,我也不会投靠大皇子……”
柏洵瞧见她脸上的恨意,心里微微一颤,莫名的问出,
“为何?”
徐安年心中苦涩,却扬唇一笑,
“因为微臣心里以二皇子马首是瞻,微臣怎能有二心?”
然而,她的回答,似乎并没有让他满意,他知道她言不由忠。
“宋怀安,你究竟是谁?”柏洵长叹一声,喃喃问道,
徐安年一惊,心跳开始加速,
“二皇子不相信我?”
“我可以相信你吗?”
“今日朝堂之上,二皇子奋力为微臣求来官职,二皇子既然走了这一步,就是下了赌注,即使输了,想必二皇子也有退路,可微臣或许就没有这么好命……”
柏洵又冷笑一声,“你倒是聪明。”柏洵一边说着,手指也慢慢的从她的肩来到她的喉部,然后轻轻的扣住,徐安年身子一颤,却听他说道,
“我不会输,我等你与我坦城相对的那天……”
徐安年颇不自然,“微臣……”然而话还未说出口,她只觉脖了一痛。
“以后你我独处时,不用这么客气,太假,我实在不喜欢。”
徐安年瞪着他,只听他又说道,
“先主入关时,曾姓白,子容是我的字。”他是在向她解释吗?
“你可以叫我子容,但我更喜欢你叫我阿洵。”
徐安年翻了一个白眼,随后又轻咳起来,柏洵己放开了她。
这个男人实在太可恶,徐安年暗想着,明里暗里自己吃了多少亏,可是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柏洵的手又扣住了她的下颌,
“叫一声,试试。”
什么?徐安年瞪大着双眼,不可置信,这人真是变态,她可是男子,能怎如此暖昧的称呼?
然而,这回轮到下颌疼痛了,徐安年双手紧握,再次表明身份,
“二皇子……”
“嗯?”
“我真是男子。”
柏洵的眼神又透着几分狡黠,
“哦,男子?我不介意,上次的问题,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什么问题?徐安年一片迷茫。
“和我在一起,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
救我的父母出来,你也能做到?徐安年险些脱口而出,她看着他狡黠的目光,恍然大悟,这厮又在设套。
“我什么也不要,我的理想是为人民服务,我不会当贪官。”
徐安年故意扭曲他的意思,
“哈哈……”柏洵大笑出声,
“为人发民服务?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