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男子不解。
徐安年说道,
“我认识一士子,名白子容,陈州人氏,不知先生认识否?”
如果他认识正好可以打探白子容的身份,徐安年满怀希望的看着他。
男子又沉思片刻,随即摇了摇头,
“陈州人?白某乃京城人氏。”
徐安年好生失望,那知男子却来了兴趣,
“白姓在大梁国并不多见,这位白公子也是一位考生?”
“我原本也以为他是,可是他并没有参加科考,他说他是商人。”
“商人?”男子越来越感兴趣。
徐安年点点头,“嗯,商人,无奸不商。”
说完,两人都相视一笑,在这个大叔面前,徐安年从来没有过的放松,连她自己都奇怪,对他有一种亲近感。
莫非自己是大叔控?徐安年赶紧打消了这个想法。
“先生是京城人,倒比我们这些外来考生有优势。”
“哦,何来优势?”
“先生可知,天下士子为了科考,不仅寒窗苦读,还要千里迢迢,远离故土,远离亲人,奔向一条无知之路,有的士子要提前半年,甚至一年就要动身,翻山越岭,风餐雨露,还有可能风险重重,而先生的家就在京城,有娇妻美妾,红袖添香,可爱幼子绕于膝前,岂不美哉。”
娇妻美妾,可爱幼子,男子喃喃重复着这两句话,收敛了笑容,再次陷入沉思。
“先生?”
徐安年疑惑,莫是她的话有不妥之处?
良久,男子才回过神来,又变回悠然自得。
“娇妻美妾甚好,甚好,宋公子,可有美眷?”
“啊?我,我……”徐安年突然红了红脸,男子好笑的看着她,
“公子尚且年轻,他日功名在身,娇妻美妾自会在侧。”
徐安年嘿嘿笑了两声,这个时代的男子都一个得性,三妻四妾对他们来说再正常不过,刚才对他的那份好感又荡然无存。
“宋某不求娇妻美妾,只求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男子听到这句话,突然脸色一变,
“哦?”
徐安年又说道,
“若无知心人在侧,在多的美妾又能如何?若有知心人在侧,其心又怎能容下他人?”
“宋公子倒是一个痴情之人,然,知心人难求,事世也难料。”
“先生可听过陈圆圆的故事?”
不知怎的,徐安年竟与这位男子谈起了风月,男子挑了挑眉,
“愿闻其祥。”
“嗯,”徐安年想了想,这才缓缓道来。
“在南海的另一侧,有一个国家,其帝治国不严,民生哀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至百姓揭竿而起,有一边关大将欲降于其下,然,闻之,其妻受害,大将冲冠一怒为红颜,打开关门引外族入关,从此背上千古骂名。”
这侧故事徐安年自是改变了些,她意在突出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的深情,当然她也明白,在这个男权的封建时代又有几人做到要美人不要江山,即使吴三桂也不见得是因为陈圆圆而引清兵入关,但是从男女情事而言,她宁可相信这是真的。
原以为男子会嗤之以鼻,或许还会加以厉色而反驳,然而,男子却是默默不语,并且闭上以双眼,让徐安年一时摸不透他的情绪。
待徐安年还欲开口,只听有人在唤她,是李宝的声音。
“先生,某有朋友寻来,某先且离开。”徐安年有些不放心,“刚才某纯属胡言,望先生见凉。”
男子还是没有理她,徐安年一阵狐疑,朝着他拱手一拜,这才缓缓离开凉亭。
徐安年一离开,只见一老太监手执扶尘急急赶来,
“皇上,你怎么一人跑这儿来了,也不让老奴跟着?”
男子睁开双眼,老太监突然瞟见他眼中的朦胧,吓了一跳,
“皇上,你这是?”
男子挥了挥手,只淡淡一句,
“走吧。”随后提步离开。
徐安年寻到李宝,两人回到休息室,吃了食,却有圣旨传来让各位进士先回驿官,等待发榜之日。
众人吃惊,以往殿试都是当日公布,为何此番却要另候时日?皇上自是不会给他们解释,众人恐有变故,心有惶惶,徐安年四处寻找,却未见刚才凉亭所遇的男子,心里突然有种预感,莫不是……不会这么狗血吧?
御书房,一身明黄的德庆帝坐在龙案后,看着二皇子柏洵送来的殿试前十名士子的名单,及他们各自的答卷。
他特别留意了宋怀安的卷子,反复查看,又瞧着名单上的几个名字,沉默不语。
“皇上,还是歇息吧,前日才受了风寒……”
“程林,你说是取沈士桢还是取宋怀安?”
程林是德庆帝身旁的太监,也是司礼监掌印,自从德庆帝还是王爷时就一直跟在他的身旁,深受皇帝的信任,号称“皇帝代言人”,其权力自是熏天。
程林瞟了瞟那些答卷,心里十分明白皇上的心思,
“皇上,以老奴看,取沈士桢合适。”
“为何?”
“大皇子势力受损,提高沈士桢正好可以抬高势气,与二皇子相廷抗横。”
德庆帝听言摇了摇头,
“洛儿有赵贯支持,有太后支持,虽然经科考案一事名声有所损失,但也算是帮他清除了晕庸之人,反观洵儿,自从薛德志降职,其势锐减,仅一个冯庚,难与洛儿抗横,联可要给他找个得力的助手。”
“皇上的意思是说宋怀安?”
德庆帝点了点头,程林又道,
“据老奴所知,这个宋怀安虽然与二皇子有所联系,但似乎也有二心。”
“所以联需观查一番,赐她状元之位,若她是洵儿之人,能助洵儿与洛儿抗模,若不是,说不定会成为检儿得力的后盾。”
“原来皇上钦点宋怀安是为了三皇子,皇上真是用心良苦呀。”
“只怨联的两个儿子都不是泛泛之辈,联的检儿又太小,太单纯……”
德庆帝放下答卷,眼神盯着“宋怀安”的名字看了片刻,又问道,
“夏璟怎么样了?”
程林听到皇上突然提起自己的侄子,立忙恭敬的做了一个揖,
“蒙皇上厚爱,小侄能入“内书堂”学习,又进了东厂,己经熟悉了各项事物,一切谨听皇上差遣。”
“嗯,”德庆帝点了点头,“你这个侄子,联看着是办事实之人,在东厂也锻炼了两年,上次苏州一行有功,你拟旨吧,任夏璟为东厂提督。”
程林听言,赶紧给德庆帝跪下磕头谢恩。
德庆帝挥了挥手,
“如今,联能任信的也只有你二人,等联西去,检儿还须你等扶持。”
“皇上……”程林听言早己声泪俱下,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注:此文是架空的,其背景有点明朝的影子,但也不全是,比如,东厂,宦官的权力虽然很大,但还是在皇帝的控制之下,并且此文的宦官是忠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