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了下来,从里面走出一位身着白衣的翩翩少年。
眉如墨画,眸如星辰,面如桃瓣,如沐春风。
白衣少年瞟见四周的一片狼藉,微微皱起了眉头,脸色略有不满,最后把目光落在数米之外的徐安年身上。
然而却是随即一瞟就立马移开了视线。
而徐安年在他走出马车的那一刻起,她的目光就紧紧的锁在他的身上。
五年不见,却不知会是这样重逢。
四周突然就安静了下来,静得来徐安年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众人的议论声己消失不见,她顿时拥起一股言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心情,亦惊亦愣,亦愣亦喜,亦喜亦悲,还有一种淡淡的委屈。
徐安年设想过与沈士桢相见的场景:在国子监,两人无意插肩而过,换来他回眸一视,正如诗言,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然后他由惊讶变成惊喜,奔向她拉着她的手,
“你怎么来了?”
“因为你在这里。”
……
随即两人相拥。
多么浪漫的一幕,却偏偏那里出了差错?
原是沈士桢那淡淡的一眼从她身上飘过,仿佛她只是路人甲。
他并没有认出她!
他离开时,她十二岁,如今她己十七岁,五年真有如此大的变化?
可她却一眼认出了他,他比五年前更加挺拔,更加俊美,却更让人感觉冷漠。
黄衫女子拉着他的手,轻轻摇晃着,似撒娇,而他并没有放开她。
他们什么关系?
“馨儿,不可胡闹。”
他淡淡的指责,却也充满丝丝溺爱,那份溺爱让徐安年瞬间掉入了冰窑,她与沈士桢相处数年,他何时这样与她说过话,他对她永远都是拒之千里,徐安年一直以为他在装酷,却未想,他的温和并不对她。
她想迈上前去,却觉得整个身子被石化一般,只能瞧着他从怀里拿出钱带,交给奴仆们,而奴仆们又拿给那些受伤的行人小贩……然后,他未再投来一眼,而是拉着黄衫女子上了马车。
士桢,我在这里,你瞧见了吗?
徐安年呆呆的站着,在心里纳喊,却失去了所有的勇气。
她突然想到这么一句话:世上最遥远的距离是我站在你的面前,而你却看不见。
直到马车远去,直到周围又恢复了热闹,她仍沉溺于恍惚之中。
又传来一阵阵头痛,心情失落到极点,原来他真的忘记了她,心痛吗?或许更多的是不甘心,徐安年一阵苦笑,此刻,她站在大道中央,四周是络绎不绝的人群,仿佛刚才那一幕并未发生,她大脑一片空白,突然不明白了自己为何会可怜惜惜的站在这里,接受众人好奇的目光,她颓废的垂着头,眼前仍旧是沈士桢那淡淡的,极为陌生的目光。
“宋兄,你怎么在此?”
一片阴影从头顶射下,徐安年抬起迷惑的双眸。
迎着阳光,是两个挺拔高大的男子,李宝脸上写着不解,白子容面无表情,她眨巴眨巴眼睛,对呀,她为何会在此?她不是在等知府大人吗?
待徐安年回过神丝,却是一阵头晕目眩,在倒下去的那一瞬间,她瞧见一身蓝衫飘过……
这一觉徐安年睡得晕天晕地,一会儿是爹娘在牢里受尽折磨的情景,一会儿是沈士桢冷漠的表情,一会儿是那破庙之中,阴暗的男子……
唯独没有梦到让她开心的事。
尼玛,她穿到这一世,就是来吃苦的?
徐安年暗暗的想着,当她睁开双眼时,四周一片灰暗,只有桌上一盏烛灯如豆,环顾四周,原来她回到了客栈的房间。
徐安年嗖的从床上撑了起来,这是什么时候了?
这时,只听“嘎吱”一声,门被推开,却是李宝走了进来。
徐安年愣愣的瞧着他。
李宝呵呵一笑,来到床榻前,
“宋兄病了,晕倒在街上,多亏我与白兄路过……我帮你请了大夫,不过诊金是白兄出的……”
“宋兄实在有些不厚道,昨日不是说好了一共出游吗?幸尔你遇见我们……”
“李兄的救命之恩,宋某他日回报,不知,现在何时?”
徐安年打断了李宝的话,瞧着外面一片黑暗,她的心沉到谷底。
“丑时,宋兄睡了一日,大夫说你己无大碍,但需要好好休息。”
“什么?我睡了一整日……”
徐安年揉了揉头,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的从床上跳下,就要冲出门。
李宝拦住了她。
“宋兄这要去那里?现在城里戒严了,到处都是官府的人。”
徐安年有些惊讶,却听李宝又说道,
“周太傅今日受害身亡,周府由喜事变成了丧事。”
什么?周太傅身亡?
徐安年猛的瞪大着双眼半响未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