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年本在怒气之中,语气十分不善,
“到处都有位,你干吗……”
徐安年环顾周围,那还有位置,不仅如此,众书生鄙视的眼神再次向她甩来。
她赶紧低下头,继续吃着她的面。
“在下白子容,陈州人氏,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徐安年这才看向来人。
只见此人一身青衫,磊落明朗,眉似远山,眼如秋水。
这是和沈士桢一样好看的男子。
不过,她心情欠佳,无法专心欣赏美男,只是朝他微微点了点头,
“在下宋怀安,苏州人氏。”
宋怀安就是徐安年盗用的假名。可当真正的宋怀安出现时,又是一场掀然大波,这是后话。
再说,白子容淡淡一笑,一掠衣摆,潇洒的坐了下来,不客气的为自己斟了一杯茶,却并没有饮,而是放在鼻端闻了闻。
“宋兄一人赶考?”
徐安年愣了愣,即为他那优雅的动作,也为他的疑问,原来他把她当成了考生,她也懒得解释,
“我太穷,养不起书童。”
白子容听言一窒,随即呵呵的笑了起来,笑声低沉磁寒,透着一股子高贵之态。
“在下也太穷,没有书童在侧,要不?我们一起上路。”
他说他太穷。
徐安年暗自疑惑,此人虽谈不上华衣锦带,不过,那衣衫的料子也算上等货,他手里还优雅的拿着一把折扇,折扇下挂了一块玉石,晶莹剔透,这人的家境定是不凡,怎会请不起书童?
再瞧他眼神,似笑非笑,非奸即盗。
徐安年起了防范之心。
“在下还要在此游玩数日,恐耽误白兄行程。”
“如此正好,白某第一次来苏州,这里景色甚多,白某正有游玩之意。”
徐安年尴尬一笑,暗忖着,此人是明白还是装糊涂,不知道老娘己拒绝他了吗?
正在这时,又一书生大列列在徐安年的对面坐了下来。
“在下李宝,也愿与二位同行。”
徐安年瞟向来人,一怔,她今天是不是要走桃花运?此人面若冠玉,好像韩国“欧巴”。
而一旁的白子容却也十分惊讶,
“李宝?可是豫州才子李宝?”
“呵呵,正是豫州李宝,可不是什么才子,刚才无意听见二人谈话,还请莫怪。”
徐安年一听到才子二字,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沈士桢,这天下除了他还有谁能担当此二字,徐安年撇了撇嘴,突然觉得此人那里帅了,一幅穷酸样,于是她又开始哗哗的吃她的面,故意把音声吸得极响。
两人的眼神向她看来。
李宝笑言道,
“宋兄乃性情中人,不拘小节,李某佩服佩服。”
徐安年瞟了他一眼,嘿嘿一笑,
“民以食为天,今日赶路实在辛苦,李才子不会在意宋某的吃像吧?”
李宝眨了眨眼,似乎并无注意到‘李才子’三字的讽刺意味,白子容浅笑不语,徐安年瞧见他眼神的揶揄。
“当然不在意,李某也饥渴难忍。”言完对着堂上大声喊道,“小二,来碗阳春面。”然后又看向白子容,
“白兄也来一碗?”
白子容摇了摇头。
徐安年与白子容目光相遇,她随即低下了头,突然觉得有些心虚,尼玛,此人眼神透着精光,竟让她不寒而栗。
徐安年一边吃着面,一边听着二人的交谈。
原来那白子容虽是陈州人,居然是礼部尚书冯庚的门生。
何为门生?那范围就广了,或是学生,弟子,或是依附世族在其门下供役使的人,即门客,幕僚,或是科举考试及第者对主考官自称“门生”,就如先帝在一次科举时,称天下所有的士子都是“天子门生”。
白子容曾在京城读书数年,因家中变故才回到陈州,而李宝家境凄凉,其母早亡,随父相依为命……
说起家中情况,徐安年心中疼痛,匆匆吃了面,告别二人,离开时答应明日一起游玩苏州城。
徐安年自是不会去,不过是敷衍而己。
她匆匆进了客房,打开包袱开始翻阅那本《闺德》。
十分汗颜,爹爹为她写的书,她从未认真看过。
徐安年终于忍不住的哭了起来。
想起这几日的遭遇,竟有隔世之感。
这一觉徐安年睡得极不安稳,梦里总是爹爹与娘亲的身影,还有家里的那两个老仆及那只大黄狗……
徐安年半夜醒来时,枕头被泪水打湿,再无睡意的她,卷着身子缩在床角。
伶仃凄冷,愁肠百结。
明天对她来说将是十分重要,关系到爹娘的生死,无论无何,她都要见到周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