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教授，我们的飞机已经到平流层了。”
头等舱的空姐，轻快的来到李旭东教授身边，并以蹲式服务来证明这个头等舱比商务舱贵出来的一倍价格花在了哪里。
早就飞成了航空公司超超超白金客户的李旭东教授睁开眼睛，点点头，熟悉的道：“就给我一杯清水...唔...再来一杯茶吧。”
“好的。水要热水吗？”
空姐再次寻闻道。
“恩，多谢。”李旭东接着打开空姐送来的热毛巾，使劲的擦了一把脸，才对身边的弟子毕志高道：“那个患者ct片都看过了吗？怎么样？”
刚升任主任医师的毕志高还不到四十岁，坐飞机也没什么不适，精力充沛的拿出了文件袋，递给李旭东，道：“从ct图像来看，患者的问题还是比较严重的，不仅有门静脉高压，还有肝硬化，另外还有结节增生...”
毕志高早上刚做了一台手术，也是刚刚从手术台下来的医生，趁着路上的时间，才有时间看了丁帆的影像片。
丁帆的病历倒是看的早了些，也因此才接下了这台飞刀。
接这台飞刀，是因为他正在做门静脉高压的肝切除的课题。
另一方面，对方开出的飞刀费用也确实不错就是了。
李旭东则有些疲倦，他已经有阵子不做手术了。
他现在是医院的副院长，还是普外的大主任，当然了，这个都是兼任的，并不负责主要的行政事物。
李旭东的精力主要是在各种全国性的委员会中担任各种职务，再加上编撰书籍，以七十多岁老人的精力，根本没办法有所兼顾。
不过，每隔一段时间，李旭东还是会做上两三例指导手术的。
不做手术会失去状态，进而脱离了外科医生的生活，这是李旭东所不能容忍的。
另一方面，他的学生都已经成长起来，像是毕志高这样的不道四十岁的主任医师，只要放出去，立即就得是其它三甲医院的科室主任。
事实上，如毕志高这样的医生，根本都不用担心前途。
跟着李旭东锤炼技术多年，毕志高这样的医生，是有能力在一年内，将一家医院的肝胆外科的手术量拉到四千台的。
平均一天做个五台手术，指导并兜底三四台手术，对毕志高这样的医生来说，简直可以说是家常便饭。
而在全国范围内，大部分的医院，都找不出几个毕志高这样的医生。
因此，对大部分的医院来说，只要毕志高愿意去，哪怕是生建一个科室，都是没问题的，无非是配置些病床、护士和医生罢了。
至于患者，对大城市来说，患者是做不完的。
不过，再强的医生，面对复杂病例，也得小心再小心才行。
人体是非常复杂的，在阑尾炎手术依旧存在死亡案例的年代里，肝切除的危险性是显而易见的。
毕志高在过去半年里，失去了六名患者。
因为他选择了危险性极高的合并门静脉高压的肝切除手术，好在医院上下都很支持他。
毕竟，为了医学的进步而牺牲，那是值得的。
甚至，为了激励毕志高，李旭东还许诺，在这个项目成功结束以后，让其参与到新版的教材编制过程中去。
就算不是通行全国的教材，依旧，还是非常的吸引毕志高的。
“心电图显示，还有一点心衰。”毕志高摇摇头，道：“五十多岁的年纪，这样的身体状况，危险性很大。”
李旭东抖开ct片，看了看，道：“根据之前的沟通，你说患者的疼痛感很强，生活质量不佳，手术意愿还是非常强的。等到了苏省人民医院以后，给患者当地医生，都要说明情况。”
“其实应该让他转院过来的。苏省人民医院的术后管理不知道怎么样，患者这样的情况，术后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是术后大出血，二进宫了。”
“苏省人民医院整体的实力还是可以的，也是全国前二十的行列了。”李旭东回答道：“实力是有的，是苏省最好的医院了。”
“可是这个肝胆外科可不是他强项啊！”毕志高不屑道：“也不知道是哪个当主任。”
李旭东听到这话，语气带着强调，提醒道：“你这话在我这儿说说就行了，可不能到了那儿还在说。”
“知道了老师。”毕志高虚心道：“这点我一定是会好好的注意，不乱说话的。只是，最佳的方案还是转院道我们那儿做的好。不能坐飞机的话，高铁也行啊！五六个小时也就到了。”
“医保在金陵嘛。”李旭东语气带着理解的味道，道：“子女有钱，很多也不愿意让他们出钱的。如果是自费的话，很多老人宁可不做手术。我可以肯定，‘请飞刀’这事儿，患者可能就根本不知情。”
毕志高“恩”了一声。
华国特色的飞刀，在某种程度上，又是一次社会自我管理的尝试。
国内的医保，对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限制流动的。
不仅本省的医保只能在本省用，有的地方，还限制患者要先在地区的定点医院看病，继而转诊。
简直就是‘脱了裤子还不让放屁’。
这意味着，一些不适合转诊的小病，比如阑尾炎、胆囊炎、跟腱修补术等等，要想用医保的话，就只能在地方三甲、二甲，哪至于二乙级水平的县医院治疗。
尽管医生和医保制定者，总是期望小病小医院看，大病再来大医院。
但是，对于患者来说，为什么就一定要在小医院里被高考450分学中西医结合，考不上研究生，被迫只能在父母的安排下进入当地医院混吃等死，既不愿意学习，又想赚点耗材钱，靠着熬资历升上去的主治医生练手呢？
谁的胆囊结石不是自己的人宝来着。
就算是最基础的产前筛查，大医院的医生们能看出的先天性疾病的概率，也是小医院的医生们的成百上千倍。
飞刀变相解决了异地医保的问题。
最好的医生可以在不那么差的地方医院里执行高难度手术，或普通难度的手术，用的还是休息时间。
并且飞刀的高昂收入，又修弥了医生们的经济和尊严。
哪怕是李旭东这样的高端教授，偶尔也是要出来做做飞刀的，总不可能每月靠着几万块的工资和不到七位数的医药费生活吧。
首都居，大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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