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香楼中。
掌柜的脸色苍白,手上不停的擦着冷汗。
他结结巴巴对着眼前人道:“公子,老朽真的不知道您说的那几人在哪啊!”
吴业没吭声,他端起一杯茶,漫不经心的抿了一口。
坐在他身边的周潭玉可就没那么淡定了。
周潭玉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整个人就像是一只炸毛的猫:“不知道?你还想骗小爷我,明明有人说看见你们楼里的人把他们带走了!”
掌柜的擦了擦汗,苦不堪言,谁能知道——那个吃白食的竟然是他东家的贵客啊!
是的,品香楼是吴业在荣县置办的产业。
他常年四处走商,这种边陲小镇办个酒花的成本对于他来说,跟闹着玩似得,平日里也只有来荣县的时候,过来吃顿饭。
基本就是放养状态,谁料就放养出了这么个胆大包天的。
吴业眼神暗了暗,他现在心情并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平静——虽然知道依照朝越寒的身后定然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但是任谁发现自己手下的人竟然对自己曾经的主子出手,心情都不会明媚。
他放下茶杯,淡淡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回答,他们人被你弄到哪里去了?”
掌柜的一听他这语气就知道自己完了,腿一软,顿时就跪了下来。
“东家,我……”
吴业打断他,“你最好想好了再回答。”
掌柜的闭了闭眼,半晌,终于,颤抖着道:“小人,小人差人把他们带到后巷去教训一顿。”
“你这老匹夫!”周潭玉暴跳如雷:“我恩人要是出什么事,我要了你的小命!!!”
说着就拽着人飞快往后巷赶,吴业被他拽的翻了个白眼,这周潭玉真是……太咋咋呼呼了。
几人到了后巷,老远就听见一串串痛苦的哀嚎。
顿时更加急切了。
周潭玉怒吼一声,冲上前去:“恩人你别怕,周某来救你——!”
然后他看见了眼前躺了一地的跑堂小厮,还有站的笔直,脸上还带着笑容的容娇娇他们,“……了。”
周潭玉的帅气逼人的姿势就那么僵在了半空,成了金鸡独立的姿势。
身后吴业慢悠悠的跟了上来,路过他身边时,还轻轻发出了一声嗤笑。
最后那些跑堂小厮们是被抬着出去的,他们一个个眼歪嘴斜,口吐白沫,根据大夫的诊断说,没什么外伤,似乎……都是心理上的疾病。
大概是被吓得。
品香楼的包厢之中。
周潭玉自告奋勇去处理后续了,现在屋内只有吴业和朝越寒一家。
吴业端起茶壶,亲手给朝越寒倒了一杯:“边疆一别,已经多年未曾给您斟酒了。”
朝越寒淡淡道:“这是茶,不是酒。”
吴业笑了笑,“属……”
“阿业。”朝越寒打断他,“以前都已经过去了,你叫我的名字就行。“
吴业愣了愣,这还是容娇娇第一次看到这个人发愣,许久,他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您说……你说的对,阿寒。”
桌上另一边的两人,容娇娇和呱崽专心恰饭,狼吞虎咽。
上次他们吃饭果然没点对东西,这次吃的可就香多了!容娇娇给呱崽夹了筷子青菜,苦口婆心:“崽啊,你要多吃点青菜,补充维生素,这样才能长高高。”
不爱吃青菜甚至还有心理阴影的呱崽委屈巴巴,他眼珠一转,很聪明的甩锅:“……爹爹就没吃青菜,凭什么爹爹不用吃?”
“谁说他不吃!”容娇娇立刻就夹了更多的一大筷子,小山一般的盖进了朝越寒碗里。
还沉浸在往事中,满是沉重氛围的两人:“……”
呱崽眼巴巴的看着朝越寒,小眼神里写满了:要是爹爹不吃,他就有理由反抗了。
容娇娇眼睛一眯,狠狠的瞪向朝越寒,口中无声威胁:你敢不吃?
一瞬间,吴业也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往事了,一双眼睛死死盯在了他的动作上。
朝越寒拿起筷子。
吴业瞬间倒抽了一口冷气!
朝越寒面无表情,朝越寒心里苦,他在手下人面前多年的威望,冷酷无情、战无不胜、威猛无双的崇高形象,就在现在——此刻,他夹起青菜塞进嘴里的那一刻。
哗啦一声,破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