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你玩呢。”林彻懒洋洋的,“要是没啥事,那就请回吧,”
蒲璇娘醒悟过来,“哼!你就是故意惹怒我是吧!你就这么不待见我么,才来就想赶我走?”
“知道你还问?”林彻吊儿郎当的,“你一个小姑娘,半夜独自在街上跑,也不怕被狼叼走么?”
“哼哼!用你管?”蒲璇娘怼了一句,然后眼珠一转,“嘻嘻,你这是在关心我?”
其实吧,蒲璇娘也不是真有多担心自己的事,来中都的时间也不短了,除了一些烦人的苍蝇,倒也没出现让她有危机感的事,今日忙哥剌的‘相亲会’算是最高危险了,这不也无惊无险的过来了么。
她来找林彻,是被内心一股莫名的情绪驱使,就想见见面,说说话,斗斗嘴,尽管林彻的态度一点都不友好,但她却自得其乐。
林彻也没真的赶她走,“你不想回去是吧,那到我房里去吧。”
“什么!?”蒲璇娘大惊,一双微蓝的眸子变得又大又圆,下意识得用手遮住胸口,“你想干嘛?”
“切!你那鸽子蛋有啥好遮的。”林彻一脸不屑,转身往屋里走,“不然你就在这外面冻着呗,飞机场!”
飞机场是什么,蒲璇娘不知道,但是鸽子蛋已经足够让她气得跳脚,涨红着脸看着林彻的背影,然后自己悄悄的摸了摸,口中不服气的嘟囔着,“呸,你才鸽子蛋,老娘这起码是鸡蛋,不对,是大鸭蛋!”
没想到,却被耳尖的林彻听到了,停在门口,嘲讽道,“呵呵,鸭蛋就大了么?一样没有二两肉!你到底进不进来,不进来我可关门了。”
“哼,傻子才在这里挨冻呢。”
蒲璇娘麻利地从石桌上跳了下来,‘嗖’的一下冲向房门,还特意把林彻一挤,抢先进了屋子。
‘呵,女人!’林彻还是善良的,刚才他故意没闪躲。
进了屋子,暖和多了,这会还没有地暖,都是烧着大火盆,但是室内烧炭,对木炭的质量要求很高,不然能熏得人睁不开眼睛。
蒲璇娘原本下意识的要把狐裘脱掉,但想到‘鸽子蛋’三个字便立马停住了手,然后在屋里四处张望着,“咦,铃娘呢?她不是你的小尾巴么?”
“没来。”林彻径直往里屋走,“我还能把她带到这狼窝来!?”
“哦,那谁伺候你啊?喂,你进去干嘛?在这陪我说话啊!”看到林彻要进里屋,蒲璇娘急了。
“我一身的汗,不得洗个澡,换个衣服么?你在这等会。”林彻把房门一关,然后隔着门道,“你要是想一起洗,我也不介意。”
“呸!想得美!”蒲璇娘只好找个椅子坐下。
听着里屋一阵杂乱的声音,好像是在倒水啥的,她不禁疑惑,‘一个人怎么沐浴?’
在她的世界里,日常起居都有人伺候,洗澡这种事,除了泡在水里,其他都得别人来干。
里面的林彻却不会管她想什么,把冰凉的冷水倒进浴桶,然后扒光衣服坐了进去。
被冰水这么一激,林彻身上反而开始红了起来,这是他运转着无极功与寒冷相抗,简单的说,这就是他的一种练功方式。
他盘坐着,看似身体一动不动,其实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疯狂跳跃着,将身体中蕴含的能量转化为热量发散出去。
他每天晚上练功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把力量尽可能的消耗完,等到第二天起来,重新充沛起来的力量就能比昨日更深厚一分,日积月累之后,他的力量就越来越强大。
今晚的练功被蒲璇娘的来到打断了,力量的消耗没有达到原计划,所以在冷水中泡着的时间自然延长了许多。
蒲璇娘一个人坐在外屋,百无聊赖,小声抱怨着,“一点都不懂待客之道,连杯热茶都不知道给我端来。”
然后感觉里屋似乎没啥声音,便冲着里面大喊道,“你是被淹死在浴桶里了么?洗个澡洗半年!要不要老娘进来给你搓澡啊!”
可惜林彻这会全力运功,并没有搭理她,于是蒲璇娘站起身来,来回走了几步,‘这家伙该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这么一想,不由又高喊了一句,“你再不说话,我可就进来了啊!”
依然没有回应,蒲璇娘从来就不是瞻前顾后的性子,便走到里屋的房门前轻轻一推,门竟然开了。
“我进来了哈,是你自己没栓门,不能怪我哈!”
蒲璇娘走了进去,立刻就看到浴桶那里冒着白雾,等走近了才看清楚林彻只剩头顶露在水面上。
这下把她吓了一大跳,来不及多想,立刻将手伸进水里,抱着林彻的肩膀把他拽出水面。
其实林彻这会正在进行最后的步骤,胎息,也就是封闭身上所有孔洞,进行气息内循环。
被拽出来的时候,他刚好完成,便长出一口气,睁开眼睛,正看到蒲璇娘惊慌交错的脸,“你干嘛呢?”
“你?没事?”蒲璇娘脸上由惊转疑,“你不是被淹死了么?”
林彻白眼一翻,“是,我被淹死了,我现在是个鬼!嗷呜!”最后还做个鬼脸。
“咯咯咯……”蒲璇娘被逗乐了,“鬼才不是这么叫的呢,你这叫得更像是小红三姐弟。”
“呵呵,你又没见过鬼,你怎么知道鬼不是这么叫的!?对了,我在洗澡你进来干嘛?”
蒲璇娘这才惊觉林彻没穿衣服,不由满脸通红,“我,我,我来给你搓澡啊,进来前可是问了你来着。”
“呵,你有这么好心?”林彻狐疑的看了看她,懒得多想,抓起浴桶边缘的搓澡布丢给她,“呐,搓吧!”
有人给自己搓澡,林彻自然不会拒绝,也一点都没有光着身子的羞涩。
‘什么?老娘只是随便找个借口而已!你还当真了?!’蒲璇娘却心中大气,可惜林彻已经背转过去,看不到她脸上的神情。
犹豫了一下,蒲璇娘看着林彻的光背,竟然鬼使神差地真的去搓,“呀!这水怎么冷了?”
“本来就是冷的,我习惯了。”林彻趴在浴桶边缘上,“你倒是手脚麻利点啊。”
蒲璇娘一气,把浸过水依然有些粗糙的搓澡布贴在林彻背上,双手狠狠用力的上下搓动,咬牙切齿,‘哼!敢指使老娘?看我不让你脱几层皮。’
“嘶……舒坦!再用力点!”没想到林彻反而喜欢这个力度。
蒲璇娘气馁,手上力道反而小了起来,“她们都还好么?”
“她们是谁?”
“小红小白二狗子,还有铃娘,芷娘,香儿她们呀。”
“她们都很好,对了,你和芷娘不是互相看不对眼么,竟然也会想她?啧啧,神奇。”
“哼,虽然她比你还讨厌,老是针对我,但隔了这么久不见,还真是有点想念了。”
“嘿嘿,蒲璇娘,是不是有受虐倾向啊?”
“兽孽倾向是什么意思?”
“就是贱皮子……嘶!你揪我干嘛!?”
“谁让你嘴欠,我只是怀念在清濛庄上的日子罢了,那是我感觉最快乐的时光。”
……
两个人一个趴着不动,一个按着来回动,同时闲聊着,不知不觉相互间越发随意亲近起来。
“对了,今天离开燕王府的时候,遇到一个讨厌的和尚,总感觉他不怀好意。”
“哦。”
渐渐两个人之间越来越像小情侣一样,女孩子唠唠叨叨分享着自己的日常,男孩子无精打采的随口应付。
“那个和尚看我的眼神就像要吃人一样,可是我哥偏偏还和他聊得火热,像是老朋友一般。”
“臭味相投。”
“你说什么呢?我哥才不是坏人。”
“你敢肯定!?”
蒲璇娘多少也风闻过她哥的某些作为,有些底气不足,“额,这个,这个,他,他只是有时候脾气有点不好。”
“呵呵,你说是就是吧,对了,那和尚叫啥名字啊?”
“我没问,我哥说他是国师八思巴的弟子。”
“哦,那你哥肯定是想巴结他,捧他的臭脚,给你们蒲家找靠山。”
“我就想不通了,我们蒲家在大宋要钱有钱,要权有权,为什么还要千里迢迢上赶着来讨好蒙古人。”
“呵呵,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也可能是你们大食人不懂什么叫感恩。”
林彻这话,有点诛心了,而且蒲璇娘也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了,眼神变得忧伤起来,惴惴道,“不是的,不是所有人都这样的,我,我就一直觉得自己是大宋人。”
“可你首先是个蒲家人,可惜啊,你家人只是把你当联姻的工具人,好了,不聊这个了,我要起来了。”
说完,林彻就很自然的从水中站了起来。
“啊!?”蒲璇娘开始还没反应过来。
等她看到林彻那可爱的‘小象’,而且‘精致’的象鼻上还滴着水珠,不由脸颊一烫,赶紧自捂双眼,“呀!你干什么呀!这下我要长针眼了!”
“切!说谁是针呢?哥这是还没长大!”
林彻吐槽了一句,也就不管蒲璇娘了,自顾自的擦干水分,换上干爽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