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宁又想起一事,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太史慈。太史慈接过来一看,原来是远在幽州的赵云写给自己的信件,叫甘宁转交给太史慈。
这封信的主要内容就是要太史慈安心,现在公孙家族的人并无异动。公孙赞的死在很大程度上是咎由自取,而且太史慈也给了公孙赞在战场上以英雄的待遇,公孙家族更得到了很好的安慰,故此公孙家族对太史慈并不怨恨,更因为对待草原民族地坚决态度和公孙瓒如出一辙,所以赢得了公孙家族所有人都称赞,令公孙家族为太史慈效死命。
这封信中还盛赞田畴和闵柔的过人才能,在鲁肃的领导下,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半年不到,幽州便已经回到了刘虞执掌幽州地全盛时期。太史慈看得十分欣慰。
甘宁看着脸上大见欢愉的太史慈,笑道:“当日子龙带我来见主上时,主上与子龙那种豪气干云的气魄到现在还令人记忆犹新。”
太史慈笑道:“兴霸亦是当世英雄”
甘宁闻言,大感不好意思。几人又谋划了一番,便安排甘宁先住下。
现在太史慈就在等待时机,那就是于吉和马翻脸了。
时间飞快,几天转眼过去。
于吉的声名更盛,已经改过了长安城中所有人的风头。马和于吉的决裂就在此时。
太史慈等人当然不可能知道两人之间具体发生什么事情。但是却看到马和于吉两人在群玉阁相续离开,一个是拂袖而去,一个是面色不虞。
太史慈就知道自己动手的机会到了。
黄昏时分。在北城的高台上,于吉正在正襟危坐,夸夸其谈,说玄道妙,台底下的人不时地发出如痴如醉地喝彩声和赞叹声。
太史慈和甘宁此时都在一处高楼之上,看着于吉那仙风道骨的模样。有点黯然。
甘宁看了半天,冷哼道:“没有想到这个妖道居然有这么大的号召力,这些无知的人们也是,竟然这般轻易地相信于吉的胡言乱语。”太史慈冷笑道:“这个我们不管,日后我青州的学术一旦传扬天下,这等歪理邪说自然不够自破。”
甘宁点头道:“这倒是。自古儒家和道家的思想就没有停止过。”
太史慈看了看甘宁道:“没想到你还有点学问。”甘宁大感气不过道:“主上莫要小瞧人,别的不懂,这点事情我还是知道的,嘿,那个什么列御寇写得列子中不是有个两小儿辩日的文章吗那不就是道家思想的传人在轻视孔子吗”
太史慈闻言大奇道:“列子现在就有这本书吗列子不是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后人伪作的吗”
甘宁闻言一愣,喃喃道:“魏晋南北朝那是什么东西”太史慈大感尴尬,连忙岔开话题道:“总之你说的有一定道理,儒家思想研究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而道家思想则是研究宇宙万物的学问以及人和天之间的关系。从范围来看,道家思想的确更加宽泛一些,比如说道家思想认为儒家思想关于“礼”的阐述就显得十分的浅薄,他们认为“礼”不过是天地大道中的旁枝末节,微不足道。不过儒家思想却认为人与禽兽不同,所以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的学问也是浩如烟海,永无止尽,故此孔子说“未能事人,焉能事鬼。”就是这个道理。”甘宁闻言大为佩服,崇拜地看着太史慈。赞叹道:“难怪主上可以开宗立派,创立新“五德终始说”。三言两语便可道清两家思想的区别,令人佩服。”
太史慈见甘宁不再理会刚才自己的失言,便长出了一口气,岂料甘宁又问道:“敢问主上,到底哪家的学问更加广博呢”太史慈暗叫要命,心道天晓得这两派思想的孰优孰劣,含混道:“这两派根本无从比较,又或者鸡同鸭讲,就比如看到流水。儒家思想想到的是:“智者乐水”又或者::“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而道家思想想到地却是水的本质,水之道,即所谓水之德。
太史慈这么解释当然是胡编乱造,但是还有一些合理的成分,故此听得甘宁连连点头。太史慈又指向于吉,冷笑道:“上天离我们太远了,人们对上天十分的恐惧,所以才会有人借此机会著书立说,妄称天命。”
甘宁虽然对于吉的那一套嗤之以鼻,但是对于上天地敬畏还是有的,当下闻言并不做声。太史慈看着甘宁诚惶诚恐的样子,失笑道:“在冥冥之中或许会有个神明,但是我想神明绝不会象于吉此人描述的这般无聊,哪有那么多的时间来管人世间这许多人的生死只有那些天吃饭的人才会特别迷信这些骗子,你看墨子门徒就很少相信鬼神的那一套,因为他们不天吃饭,只要有手艺在就可饿不死。”
甘宁闻言点头。太史慈对甘宁道:“再过一会儿,按照惯例,这于吉就会离开这里,明天接着来讲学,人们自然会散开,到那时兴霸再动手也不迟。”
甘宁看了看场面,皱眉道:“主上,这个于吉不需要别人保护吗”
太史慈哈哈一笑道:“若是需要人保护,那还叫什么神仙”甘宁恍然大悟道:“所以说我们刺杀于吉的机会就变得很多。”旋即又问道:“可是曹操在暗中就不会派人保护于吉嘛”
太史慈耐心解释道:“这一点我们也考虑到了,不过看样子可能性不大。因为于吉才来长安讲学时,曾出现过观众蜂拥而至地局面,那个于吉凭借自身的力量就可以脱身了,而且即便是有人接近于吉,我们也没有发现旁边有人采取保护于吉的举动。”
甘宁点了点头,放下心来。说话间,高台底下的人群已经开始缓缓的散去了。
于吉也在缓缓的从高台走下来。
甘宁看着于吉走下高台,全身的肌肉立时紧绷,原本就极为有神的虎目更是杀机频现,连呼吸都变提细密绵长,微不可闻。
太史慈惊异地看着甘宁,眼中的讶异之色不可掩饰。甘宁的确进步了,而且是长足的进步。
太史慈还未说话,甘宁转过头来对太史慈沉声道:“主上,我这便下去,定要取于吉的性命。”
太史慈感受到甘宁视死如归的决心,点头道:“一切小心。”
甘宁哈哈一笑道:“若是没有杀掉于吉的决心,哪里会有伤于吉的可能性”太史慈微笑道:“我会在楼上接应你,你退走时我用长弓掩护。”
甘宁闻言用力点头,走下楼去。
太史慈看着甘宁走下去楼去,又望向窗外,看着不远处的于吉,嘴角漏出了自信的微笑。
于吉从高台上缓缓下来,一双细目时开时合,不是漏出慑人的目光。
晚风袭来,夕阳无限好。
自来长安,身为琅琊宫的宗师,于吉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礼遇,达到了人生的巅峰。
不过于吉却没有半点得意,因为他知道今天的一切是拜谁所赐。自从黄巾之乱后,琅琊宫就受到很大的影响,自己的那个徒弟张角行事鲁莽,带走了很多的信徒,最后兵败身亡,令于吉实力大损。
西迁长安,天下大乱后,于吉便离开琅琊宫,到江东各地游逛,为人治病,有了神医的名号。于吉看得很清楚,若是自己仍然留在琅琊宫,那么最后就是没有活路,因为青州的势力,越来越强大,而青州战神太史慈是个完全不相信天人交感学说的人,自己的那一套无法魅惑太史慈,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远走他乡。
于是于吉才会和门徒游历江东。
随着中原战乱,徐州和豫州的百姓纷纷涌入江东,在这期间,自己的名声越来越大。正当自己如鱼得水时,自己碰上了生平中第二个令自己无可奈何的男人曹操。
和太史慈相比,曹操更是不按常规出牌。
初到江东,曹操就以扬州刺史刘繇的名义征讨各地不服从管教各郡太守。笼络一只持观望态度地江东世家大族。身为局内人,于吉看得很清楚,曹操应该很早就已经把自己的势力渗透到了江东,就拿华歆为例,正是最好的明证。
但是令于吉想不到的事情是曹操居然找到了自己,对自己大肆笼络,对外界而言,于吉简直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于吉看不清楚曹操在想什么,他对曹操有着深深的恐惧。
就拿有一天他和曹操喝酒,于吉问起了曹操为了会想到占领江东,那么有把握把江东据为已有。曹操酒气熏天的向他分析,说这件事原本是不可能的,但是时势造英雄,英雄也可以造时势。
说起来这事情还要感谢太史慈。
太史慈称雄中原,操作何来发展余地
但是正因为中原乃是太史慈的根本,所以太史慈还无暇顾及其他地方的事情。而且当时最大的敌人就是袁绍,自然不会在意自己。其次,江东原本是孙氏家族的根本,但是孙坚在这个时候很不幸地死在了荆州,江东世家大族势力开始重新组合调配,乱成一团,孙策的年龄又小。可以说江东这个时候根本就是群龙无首。这个时候刘繇这个外来之人又变成了扬州刺史,更是搅乱了江东这潭浑水。大家都是各自为政。不过刘繇有皇命在身,所以以刘繇的名义征讨江东就成了名正言顺的事情。
这两点加一起就是所谓的天时。说起这一点,曹操还特意的感谢了一下太史慈。
于吉至今还记得曹操当时说的话:“我大汉自光武帝中兴以来,地方政治混乱,可以说是政出多门,一方面州有刺史,另一方面每个郡县又有太守,名义上是太守要遵从刺史的命令,但实际上是各自为政。自黄巾之乱后更是如此。所以皇室宗亲刘焉才会提出在地方上设立“牧”这个官职,名义上是为了加强中央对地方的管理。原本这件事情先帝已经同意,可是中间却出现了太史慈这个意想不到的另类人物,这个人在青州大展拳脚,居然用刺史手下别驾的身份镇抚住了青州各郡县的太守,所以在各地设立“牧”的事情便被否定了,毕竟大将军何进大人不希望皇族分裂地方政权。就是因为太史慈地崛起。使得刺史的地位渐渐高于各郡县太守,因此我用刘繇地名义讨伐江东才名正言顺。”
于吉当然只有受教的份。
可惜太史慈没有机会听到这番话,否则定会兴起大叹有一得必有一失、自己改变历史却无法控制全局的遗憾。此外曹操还和他谈到了其他立足江东的资本,比如说江东坐拥天险,刘奚是很好的挡箭牌;再比如说江动世家大族见识鄙陋,大事当前只想着家族利益很好利用;还有大量难民涌入江东,受益最大的人就是曹操,因为曹操利用政府的名义抢在所以世家大族的前面收容了这些难民,进而开始大力开发江南的荒地,成为了江东最大的地主,拥有了地利和人和,手下也是谋士如云,猛将如雨,实在是成大事的绝好资本。
但是曹操也向于吉坦白的承认自己现在最缺乏的就是时间,他需要时间发展势力,稳定根本。所以他需要于吉到长安来。于吉面对曹操有着无法用语言表述的恐惧,他知道自己不过是曹操的一个棋子,大是却无法摆脱曹操,因为曹操给他开出的条件实在动人极了:把道教变成国教,让自己成为国师。
而这一点是别人不可能给予的。
太史慈自不必说,现在天下间其他诸侯都不会对他作出这种承诺,自从在琅邪宫无法立足之后,于吉就有一种丧家之犬的感觉,更是深恨太史慈。谁人不知,琅琊宫的五行阴阳学说已经被太史慈的新“五德终始说”抢了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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