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钦不过是个书生,纵使真的使了狠劲去打清风,也不至于将清风打得口吐鲜血。宛如光顾着惊慌,并没有思考这个问题。
徐钦之前从来没有做过这般无礼的事情,如今见到清风吐血,也着实吓了一大跳。但毕竟自己有理在先,这般想着,又让徐钦多了几分镇定。
宛如手里的帕子很快便被清风口中吐出的鲜血浸湿,可不知为何,清风口中涌出的鲜血却像是泉涌一般,根本没有任何要停下来的意思。
“夫君,你怎么了?怎么会有这么多血?”宛如不知所措,伸手进清风的衣襟中,果然取出来一块帕子。
“夫人,为夫一直没有告诉你。”清风抬起头,伸手擦了一把嘴上的鲜血,似乎情况有些好转,嘴边终于停止流血了。
“夫君你说,我在听。”宛如紧紧握住清风的双手,无论此刻眼前的这一幕到底是真是假,宛如却是倾注了最真实的感情。
“夫人,为夫其实得了很重的病,大夫说我只有一年可活,我原本想着要和夫人一起好好度过这一年,没想到如今竟会这么早就要离开你了。”清风忍着疼痛,一字一句地将想要说的话缓慢地说出来,一旁的宛如几乎哭成了泪人。
徐钦看到这里,却觉得一切都太过蹊跷,他明明只是推了一下这个男人,他怎么至于变成现在的这副模样。
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众人都偏向一边,再加上宛如被吓得六神无主,看着也不像是装出来的,徐钦就是罪魁祸首几乎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
“你……你不要装死,你快点起来。”徐钦指着躺在地上的清风,哆哆嗦嗦地连话都说不清楚。
清风又咳出一口血来,强睁着眼睛看向宛如。宛如之前只知道清风是那位公子的手下,对于他方才说的那番话的真假却是一点也不知道,更何况这些血看着也不是假的。
“你不要死。”宛如紧紧攥着清风的衣袖,生怕自己一松手,清风就会永远闭上眼睛。
寺庙本是一块最为安生的宝地,没想到如今竟发生了命案,一直站在外面的主持终于耐不住性子,也来到众人旁边。
“快让路,主持过来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围观的人群皆往四处退散开,给寺庙主持让出了一条一人宽的道路。
如此一来,躺在地上的清风就变得十分显眼。
“李公子,你怎么了?”主持显然与清风很熟,竟一下子就叫出了他的名字。
主持快步走到清风身旁,宛如下意识地给主持挪了一个位置。
“李公子,你感觉怎么样?”主持看着满嘴鲜血的清风,着实吓了一大跳,这个人方才还与自己说来寺庙还愿的事情,如今竟然满嘴鲜血地躺在佛堂圣地,“悟能,你快去请这附近最近的大夫来。”
唤作悟能的和尚点了一下头,拔腿就往寺庙外面跑。
“咳咳咳,,主持,不必忙活了。我这个身体,我最清楚了,如今已是极限了。”清风强撑着对主持说。
徐钦看到这一幕,心中慌乱无比,原本他只以为这个男人不过是在装,可如今瞧着,分明是真的快要死了,这可如何是好。
他可是堂堂国公府的公子,前些日子,才因为摘星坊的事情被众人耻笑,如今怎么能让人知晓他在寺庙里当众杀人,若是叫父亲发现了,这后果,徐钦根本不敢想象。
想及此,徐钦心虚地指着清风道,“你别装了,我可没有时间待在这里跟你干耗。”
话一说完,徐钦便不顾一切地往外冲,可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徐钦几乎寸步难行。
“看,那不是国公府的徐公子吗?”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喊,众人立刻将目光投到徐钦身上,可徐钦毕竟是出入上流社会的公子,寻常人只是听说,却很少见过。
“徐公子长得是何模样?可不敢乱认啊!”另一个声音响起,紧接着出现一众声音点头认同。
国公府的嫡子毕竟是官家子弟,寻常人哪里惹得起,若是错认,将这一寺庙的人全部杀光,也抵不过这个错。
“绝对是徐公子,前几日,我亲眼看见摘星坊的下人,将他抬到了国公府的门口。”又一个人十分确定地说。
这个人话音一落,顿时又有好几个赞同的声音。
“是啊没错,我当时也瞧见了,的确就是国公府的徐公子。”
众人的议论声如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最要命的是,这些人竟将他的身份给认出来了。徐钦此时恨不得地上立刻出现一个洞,好让他能够直接钻进去。
原本徐夫人与他一同前来寺庙许愿,中途徐钦看到宛如的背影,便一路尾随至此,已与徐夫人彻底失去了联系。若是此时徐夫人在场,或许还能够挽回局面。
“不是我,不是我,我不是徐公子。”徐钦举起手臂,将整张脸藏在衣袖后面,躲避众人的目光。
“夫君,你莫要吓我啊。”突然人群中爆出一声惊呼,众人的目光又重新落到了清风身上。
原来就在刚才,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清风竟没了呼吸。宛如伏在清风的身上,整个哭成了泪人,完全没有力气站起身来。宛如先前以为以清风这样的高手,就算受了重伤也只需要休养几日便好,万万没有想到,竟会说没命就没命。
当即又怕又难过又悲伤,眼泪如落珠,一颗接着一颗,怎么也停不下来。
主持伸出右手,置于清风鼻下试探,转瞬便像被人打了一般急忙收回手。
“施主节哀。”主持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
徐钦整个人懵在当场,没想到这个人说死就真的死了。
“不可能,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死?绝对不可能。”徐钦不信邪地往前冲,试图冲到清风面前去确认清风的生死。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你说来等我,可你不曾来。如今你又将他打死,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宛如猛地起身,双手推着徐钦的胸膛,猛地用力,竟将徐钦推得向后踉跄了好几步。
“宛如,我……我当时逼不得已……我……”徐钦急于向宛如解释,可话到嘴边,却突然发现,无论说些什么,语言终究还是太过苍白无力。难道解释说他被父亲囚禁了吗?说到底,父亲永远都不会同意这门亲事,从头至尾不过是他在执迷不悟。
就在这时,寺庙外面突然多了一堆衙役,个个瞪着眼睛,神色狠厉。
领头人看看站在一旁的徐钦,看看哭成泪人的宛如,再看看躺在地上没有任何动作的清风,瞬间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何事。
“来人,抓起来。”
衙役一拥而上,将徐钦的手臂牢牢抓住,连拽带扯地将徐钦拖出了寺庙。寻找了大半个寺庙的徐夫人终于找到了这里,哪成想刚看到儿子的面,便瞧见衙役将自己的儿子给抓了起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你们可知道你们抓着的人是谁?”徐夫人不愧是堂堂国公府的大夫人,虽然平日里温温柔柔,可到了这个时候该有的强硬态度一点也不少。
“原来是国公夫人,在下许久前便听说国公夫人的名号,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领头人听到怒喝,站定身,笑着与徐夫人寒暄。
“莫要与我套近乎,你可知你抓的人是谁?还不快放开。”徐夫人就那样安静地站在屋内,略有些昏暗的光线使得她整张脸隐在黑暗里,可语气里的从容不怕却不是一般人学得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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