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文冷着目光瞧了一眼丽妃的手腕，的确被捏红了。但是练武人的手劲朱允文是知道的，上次他可是亲眼看到碧衣曾经一掌劈开了一块石头。
若碧衣真想伤害丽妃，丽妃的手腕怕是早就断了。
见帝王不说话，丽妃又凑近了几分，继续用可怜兮兮的语气说。
“陛下，臣妾倒不觉得有什么，臣妾是担心腹中的皇子。”说话间，丽妃已经扭着腰攀上了帝王的手臂，若是没有附中的孩子做依仗，丽妃哪里敢这般做。
站在旁侧的皇后嘴角微动，但最终没有将已经到嘴边的话吐出来。
空气中的温度一点一点下降，丽妃得意地看着碧衣，似乎已经确定了帝王必然会偏向自己。只是碧衣对此却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挽在朱允文胳膊上的手臂。
“王怀恩，派人将丽妃娘娘送回寝宫，若是丽妃娘娘腹中龙嗣有任何闪失，拿你是问。”朱允文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吐出几个字。
丽妃猛地一听，只想是帝王体恤自己。等到王怀恩领着几个人扶着她的胳膊，将她从帝王的身边扶开的时候，丽妃才意识到，原来帝王并不是在为自己出气。
“丽妃娘娘请吧，天冷了，丽妃娘娘应该在寝宫里暖身子，万一伤了龙嗣，可不好。”王怀恩咧着一张笑脸，但看在丽妃眼中却刺眼无比。
说好听点是送自己回寝宫，实际上，根本就是要将她软禁在宫里。
“陛下，臣妾最近总觉得腹中的孩子踢我，我们的皇儿出生后定然是个了不得的小皇子。”随着王怀恩走出几步的丽妃，突然转身，试图用最后一丝力气，再挣扎一回，用腹中的孩子博得帝王的关注。
“丽妃娘娘累了，王怀恩送她回去休息。”
冷冰冰的话语像从天而降的一盆凉水，直浇得丽妃透心凉。原本以为拿孩子说事，帝王至少会多看自己一眼。哪知帝王甚至都没有抬起头，更别说留给丽妃一个眼神了。
“丽妃娘娘，奴才都是替皇上办事的，还请丽妃娘娘……”王怀恩话没有说完，但丽妃却分明听懂了。
“王公公无须再说，本宫自己会走。”丽妃猛吸一口凉气，最凉薄的人莫过于帝王。上一秒还可以对你温柔入骨，下一秒就可以翻脸不认人。
“那丽妃娘娘请吧。”
王怀恩奸细的嗓音响起在丽妃耳侧，原本愤怒万分的丽妃心中怒气更甚，一甩衣袖，毫不留恋地离开了。
丽妃离开后，碧衣蓦然离开位置，提着手中的扇子作势要离开。朱允文伸手一把将她拦住。
“难道这戏不好听？朕命他换一曲。”朱允文边说，边示意台上人换曲子。戏台子上的人个个是人精，惯常在达官显贵处摸爬滚打，一眼便可明了这些富贵人的想法。
锣鼓声一换，场上人退下，另一波早已经准备好的人重新上场，这一次开口唱的正是杨妃点的《白兔记》。
碧衣从头至尾不止一次，冷眼观之，似乎对方才帝王所做的一切并不上心。对于碧衣而言，这戏本不是自己的乐趣，哪怕帝王将唱戏的杀了，逼着他们换着花样唱也博不了碧衣的欢喜。
但后宫嫔妃则不同，与她们而言，这就是明明白白的宠爱，莫说她们，就算是当今皇后娘娘遇到这种事情，帝王也是秉公处理。
如此一来，关于碧衣是帝王新宠的说法越发有理有据，然而朱允文不在意这样的谣言，碧衣更是不在意。于碧衣而言，皇宫走一遭，迟早是要离开的。
“碧衣素来不喜听戏，先走一步。”没有寻常宫人的礼仪，反而是江湖人士最常用的方式，碧衣在帝王面前表现得肆无忌惮。
然而帝王却丝毫没有生怒的意思，仿佛碧衣就是这般与众不同，哪怕她这般无礼放肆，帝王也可以当做自己什么都没有看见。
难道这就是偏爱？
“朕也不喜听戏，不如朕去碧衣那里坐坐。”帝王这话一出，可以说是惊掉了在场所有嫔妃的大牙，她们眼中无比尊贵的帝王，什么时候竟是这般厚颜无耻的人了？
“随意。”碧衣慢悠悠地抛下两个字，拎着扇子离开了众人的视野。
“这人当真是放肆。”见识了帝王的特殊对待，在场的人恐怕也只有杨妃才敢说这么一句了。
“杨妃妹妹莫要多言。”皇后显然是个看得懂时局的人，这也是她一直稳坐皇后宝座的原因，那就是从来不去触犯不该触碰的一切禁忌。
“杨妃姐姐，这可是你特意点的曲子。”坐在杨妃身侧的锦妃伸手轻轻扯了一下杨妃的袖子，杨妃转身，这才想起自己心心念念的曲子。
“锦妃妹妹说得极是，还是曲子好听。”杨妃不喜参与宫中角斗，偶尔评说几句却也不深入，尽管有人看不惯她，倒也不会真的去费尽心思对付她。
锦妃回头又望了一眼碧衣离去的身影，从她刚过来的时候，锦妃就觉得此人隐隐有些熟悉感，直到她方才说话时，锦妃才敢确认，此人正是当年来自己家中做客的人道人，只不过她那是年岁尚小。
只是这样一个道人为何会出现在皇宫里？
“锦妃妹妹你看什么呢？快瞧！花旦要出场了。”杨妃一句话带回了锦妃的思绪，再望去，哪里还有碧衣的身影。
戏还没开始的时候，帝王派了王怀恩去叫碧衣过来看戏。碧衣闲在院中倒也无事可做，走时未告诉院中婢女，这会儿雪院中的婢女一个个的快要急疯了。
之前帝王把她们调过来的时候，就说过若是雪院中的人伤了一根汗毛，就是婢女们护住不周。吓得婢女们无论碧衣去了哪里，都要紧紧跟着。
如今只不过一会儿功夫，碧衣竟不见了。这可急坏了雪院中的婢女们。
“王公公，您可曾遇见过碧衣姑娘？”雪院中的婢女玉红拦下了护送完丽妃正打算回头的王怀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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