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泰心中疑惑,面上却波澜不惊。
桌前的四个副将还在热烈地讨论着,齐泰却没了继续听下去的意思。恰逢多事之秋,镇压灾民的事情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何想出应对之策,快速解决叛乱灾民才是当务之急。
“大将军,末将以为,应当严整军务,揪出叛徒!”张易讨论到最后,暴脾气被惹出来,直接站起身来,满脸通红,梗着脖子对着齐泰叫嚷。
齐泰微不可查地皱起了眉头,张易心中怒气正盛,自然没有心思去揣测齐泰的变化,倒是一旁的李兼伸手拽了一把张易的衣角,示意他不要激动。张易扭头,见李兼对着自己轻轻摇头,方知自己反应实在过激了。
“大将军,末将失态,还请大将军责罚。”张易脸上红晕退去,恢复了基本的冷静。此时他再瞧齐泰的脸,只觉得脸如冰霜。
军营之中,军纪严明,像他方才这般直接冲着主帅吼叫,实在太过无理。张易知道自己做错事,倒也不辩解,只低着头等待齐泰判决。
“拉下去仗责十下,以示惩戒。”齐泰气息低沉,不怒而威。
张易自知自己无理,十分自觉地退下去接受杖刑。棍子如雨点落在身上,张易一声也不吭,任凭执杖的人如何用力,他都仿佛感觉不到一样。
很快仗责结束,张易穿好甲胄重新进入军营,脸部线条紧绷,走路器宇轩昂,丝毫看不出刚被责罚。
“大将军,末将张易前来报道。”张易拱手行礼,声音洪亮,面色严肃,举手抬足之间都透露着军人的风姿。
“好。”齐泰抬头看了一眼张易,回答略显平淡。张易心中有愧,自觉地重新回到之前的位置上,李兼与其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抛向了对面。
对面坐着的顾森和韩文赏亦将目光投到对面来,四道目光在空中汇聚,顿时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抹紧张气息。
“各位还有什么其他的看法没有?”齐泰坐在主帅的位置上,从始至终都摆着一副严肃面孔,较之以平常更让人觉得冷漠。他身上穿着主帅铠甲,散发着冰冷的金属光泽,整个军营都被这种来自冷兵器的肃穆感包裹。
“大将军,末将建议重新整顿军务。”说话的人依旧是张易,被惩罚过一次的张易这次说话显得严肃多了,他起身朝着齐泰拱手,一字一句地说出自己的建议。
齐泰心中知晓军中必然出了奸细,叛乱的灾民说起来并不像镇压大军这般,有详尽的作战计划。但是却能够连续两次洞察先机,在恰当的时间出现在恰当的地点,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但若换另外一种思维,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就会变得十分合理,那就是镇压大军中有人提前跑去通风报信了。
“张副将所言有几分道理,但现在大军当前,重新整顿军务耗费精力与时间都是现在的我们所不能负荷的。”齐泰决断一出,张易瞬间低下了头,的确,有了前两次的成功,叛军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不仅如此,现在的镇压大军所要做的事情是严加防守,防止叛军的进攻。若镇压大军中真的存在奸细,到时候两方里应外合,结果必将无法挽回。
“大将军,末将以为想要将奸细揪出来,其实非常简单。”说话者乃是一直镇定冷静的李兼,他拱手一拜,此话出口,众人脸色各异。
张易难掩内心的激动,忙追问,“你快说,到底是什么法子?”
顾森面上稍显出疑虑,但仍然表现出好奇,也跟着问,“对呀,是什么法子?”
李兼的目光扫过堂下众人的脸,有疑惑,有激动,也有人从始至终,波澜不惊。他顿了顿,继续说,“这方法也简单,让在座的各位副将伸出手来一观,便可知晓答案。”
李兼说完,张易脸上未免失望,但到底也是个法子。赶忙一撸袖子,率先将手掌摊开在众人眼前。
其他几人见张易如此,纷纷撸起袖子打开手掌,但同时其他两人面上的表情却有些一言难尽,仿佛不相信这样的法子可以管效。
齐泰凑上前,想要一探究竟,但看了一会儿却看不出任何结果来。李兼走上前,拾起他们的手一一探看,一圈看完,很快走到齐泰面前,拱手禀告。
“大将军,这里的副将没有一个人是奸细!”张易掷地有声,齐泰面上显出一抹奇异之色。
“这是如何得知的?”齐泰面上疑惑,显然没有弄清楚其中的蹊跷。
“大将军请看,三位副将都是经过长时间的兵器操练,手上的茧子位置都是差不多的。”李兼边说,边让齐泰观看三个副将手上的茧子,果然是在相同的位置
“但这又能说明什么?”
“末将家中从事农业,末将曾观察过农民手上的茧子,与操练兵器的人大不相同。三位副将包括末将在内,手上的茧子都如出一辙。末将以为叛乱灾民是突然发起的组织,手上因为干农活留下的茧子必然没有消失。”李兼拱手娓娓道来,齐泰等人听后频频点头。
“因此,手上的老茧不一样的人,就是奸细!”未等李兼说出最后结果,张易便兴奋地开口道。
李兼闭口不语,只嘴角上扬,站在一旁默默微笑。
“好!众副将听令,即刻起督查手上老茧位置不一样的人,捉来归案。”齐泰号令一发,众副将齐齐领命。
有了方向之后,副将们办事极为得利。四个副将各召集五千人马,分拨检查,半天时间,就揪出来四五个奸细来。
各副将将奸细全部带到齐泰面前,齐泰看着面前跪着的十一个人,怒不可遏,他原本想着奸细不过一两人,这一查居然查出来是十一个!
“禀告大将军,这些人都是手上老茧位置不一样的人。不仅如此,军人有人举报说,看到其中的人行事偷偷摸摸。”李兼拱手说,在这次搜寻奸细的事情中,一惯冷静沉着的李兼,难得显露出稍稍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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