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现场准备！这场戏来真的，你们直接打在她身上就行，不要手下留情。”研究生学长指挥道，几分幸灾乐祸。
叶禾站在排练室门口，看不清他的正脸，她记忆中的他浓眉小眼，蒜头鼻，是那种又莽又土的长相，他追严雪予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现在仗着成了教授助理，有点权力，又暴露出那龌龊不堪的小心思。
那人退出舞台，聚光灯再次落到严雪予身上。
光晕的边沿围了一圈群演，他们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打人工具。
“准备，倒数三个数，三二一…”他语气轻快地报数，叶禾的心却紧张起来。
“啪，啪，啪…”工具鞭打的声音响起，严雪予在地上痛苦扭动起来。
叶禾着急地往前冲，季时衍拉住她，示意她仔细看，“别急，他们都不想伤害她。”
她再望去，发现那些群演都没有听那人的话，棍棒武器打向地面时很用力，打在她身上却很轻。
这种程度在话剧表演上已经可以了，本就没必要真打。
“卡卡卡…你们干什么呢！我让你们真打，听不懂吗？”暴躁的怒吼声传来。
“真打个屁！你这么尽心尽力，怎么不上去好好示范一次？”
叶禾沿着阶梯往下走，直冲冲走到那人面前，“刘阳学长，别来无恙啊！”
她嘴角噙着笑，目光却锐利到能轻易洞穿他的心思。
“是你！叶禾。”刘洋盯着这个明眸皓齿的女孩。
他知道她是严雪予的好朋友，印象里在学校极其不受待见，现在想必也没什么出息。
“学长还记得我？应该是以前追雪予追太久，所以顺道记住我了吧！”叶禾故意挑起以前的事。
“小禾！”严雪予从舞台上跳下来，扯着她衣袖，她不希望她惹到刘阳。
叶禾不管不顾，“学长，没追到人就靠这样的方式报复，传出去会被别人耻笑的，你说对不对？”
“叶禾，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吗？”刘阳谨慎地打量周围的人，议论的窃窃私语让他很不舒服。
“才说了两句而已，你威胁雪予做你女朋友，她不答应你就修改她的综测成绩，害她推免失败，还到处散播她脚踏两只船的谣言，诸如此类我还没说……”
“小禾！”严雪予心一急，拉着她转过身，提醒道：“你别惹他了，你知道他身份的…”
“我知道呀，他爸是校董嘛！”叶禾对她灿烂一笑，又直面刘阳：“现在我可不是这儿的学生，我为什么要怕你…再说了，校董是你爸，校长还是我朋友呢！”
“你胡说什么？你别以为我不敢打女人。”刘阳用食指指着她脑门，蒜头鼻呼呼出着气。
“我没这么以为，你刚刚不就让他们打雪予了吗？”叶禾唇角的笑意淡了下去，她眸尾一扫，右手直接捏住他的食指往下扣。
“呃……疼疼！快松开！”刘阳顺着叶禾的方向往后弯了腰，他觉得自己的指头要断掉了。
“你的校董爸爸没有告诉你，用食指指人很不礼貌吗？”
叶禾从刘阳眼里看见了震惊，继而是愤怒。
她松了手，毫不畏惧地盯着他。
“他妈的，你算什么！”刘阳甩甩已经麻木的手，一把抢过群演手里的棍子。
“小心！”严雪予一着急，整个人冲出来挡在她面前，但预料的疼痛并未出现。
季时衍抓住那根棍子，手腕一转，棍头直接撞上刘阳的脑袋，他立马疼得晕头转向，晃着趴到舞台上。
叶禾拍拍严雪予的背，安抚道：“没事，别担心…”
“围在一团干什么？还不好好排练！”教授姗姗来迟，看着一团乱象，有些生气。
“教授，我明明排得好好的，他们突然出来捣乱，这人还打我…”刘阳摇头晃脑地解释。
这会儿清醒了，他才看清面前男人的真面目，他和季时衍并排站在一起，他连衬托的资格都没有。
关键是那极强的压迫感，只一个眼神，就让他莫名其妙心慌。
“谁？没事捣什么乱？”叶禾知道这个教授姓杨，一向严厉刻板，不过以前对严雪予倒是欣赏有加，给她推荐了一些不错的资源。
但他选刘阳当学生也太没眼光了。
“是他！”刘阳下意识指向季时衍，中途又忌惮地收了手，只是努努下巴示意。
“你谁啊，哪个院儿的……你…”杨教授突然愣住，说话开始哆嗦，“季…季先生…”
“教授，三观不正的人怎么能排好话剧。”
季时衍面无表情，话语却带着十足的重量，“以后别让我知道他还在这个圈子混。”
“好，好！你放心，不会再给他这种机会的…”教授颇有些诚惶诚恐。
“差不多也该结束了吧？我们就先走了。”叶禾挽着严雪予的胳膊，问道。
“结束了，结束了，你们走…走吧！”他指指门口，又不忘看着严雪予补充一句：“雪予，明天记得准时来哦。”
严雪予惶惑地点点头，还有些懵。
出了门口，被冷风一吹，她才缓过神来。
“小禾，这是？你的男朋友吗？”严雪予偷偷打量季时衍。
“不是哦。”叶禾促狭一笑。
“那…那他怎么会帮我们？”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可能他心地善良，助人为乐？”叶禾开着玩笑。
季时衍揉揉她的脑袋，极为谦和地说：“不是男朋友，是合法的丈夫。”
“啊……”严雪予惊讶得呆住了，“什么时候的事？”她的好朋友竟然结婚了，她想都不敢想。
“一年前，以后慢慢跟你说，今天有些晚了。”叶禾指指前来接严雪予回家的助理，“下次把他带在身边，还可以保护你。”
严雪予呆滞地点了点头，“那……好，那我先走了，再见！季先生，再见！”
走向车子时，她还有些迷糊。
夜更深了，凉意越发猖獗，浑厚而冰冷的空气正在孕育一场初雪。
季时衍驱车在空旷的路段行驶，他和叶禾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车里暖气十足，支吾两声后，身旁的女孩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