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时南刚巡视一圈回了办公室,正吧嗒吧嗒点烟,点上了也没听到那边动静,“操,你是拨错电话了还是怎么?不说话老子挂了。”
听筒里突然出来男人的低笑声,“想吃什么?鱼?你跟他说。”
郁时南侧耳去听,这话不像是跟他说的,像在征求别人的意见,而且一定是女人,声音太特么贱了。
许倾城胡乱地点头,声音有点发抖,“我怎么都行,你订。”
她伸出手抓他胳膊,祈求的意味儿十足,身上起了潮,片片粉红入目,白粉的色泽烧灼了人的眼,看她咬着唇都要咬破了,怕她真憋不住出声儿,傅靖霆才不舍得这么妖娆动听的声音被别人听去了,不过是就想看她紧张难耐的样子。
他退了手指出来,俯身凑到她耳侧,对着手机,“我老婆想吃鱼。酸辣鱼。”
郁时南脸黑了一寸,“你他妈真是太自觉了!”
咔嚓手机挂断了。
许倾城一口气还没完全松开,突地呻吟一声,她身体绷直了往上抬,眼里全是红。
男人眼眸里也全成了沉沉的颜色,他吻她的腿,声音暗哑,“我也想吃鱼,全是水的美人鱼。”
唐可嘉敲响唐糖的门,“来了。”
门被拉开,露出一张娇俏可人的脸来,眉黛温婉,一笑,就如江南烟雨里的粉黛嫁人。
她抬眼看到唐可嘉,问她,“现在去吃饭吗?”
声音软软的,又甜又腻歪,天生的音调儿,一说话就像是在撒娇。
她这种声儿,男人喜欢,女人就不见得。
唐可嘉蹙眉,她跟唐糖其实没多少交集,唐家历代发展,到了现在其实严格说起来也就只有本家的才算是正宗的唐家人。
那些旁支,不过是沾了唐姓,有些甚至连唐家的丁点股份都没有了,但对外依然会称自己是金城唐家人,就是图个名声,遇到事指望人高看你三分。
唐糖家就是这种,旁支的旁支。
如果不是她足够听话,唐开济也不会将她养在唐家,多加照拂。
说好听了是照顾,说得不好听了其实就养个瘦马。
像他们这种豪门,有些关系难免要靠联姻来处理,嫁个年龄相仿的倒也可以,万一嫁的人是个老头子或者有隐疾,总是不好让自己孩子过去。
唐可嘉其实内心里是瞧不上这些人的,哪怕她自己曾经也站在最底层。
可在唐可嘉心里即便她是唐开济的私生女,也是正正经经认了祖地,而且能不能争取最大的认可度,说到底还是要看自己的能力。
“你收拾一下,傅聘修要先跟你见一下面。”
唐糖漂亮的眼眸有些愣,“不是说明天一起吗?”
“他安排人过来接你,在下面等你。”唐可嘉有些不耐烦。
唐糖哦了声,她回身穿了外套,拎着小包出来,“有没有说是什么事情?”
“傅聘修的母亲不太同意。”唐可嘉蹙眉,“你生过孩子的事情他们已经知道了。”
往前走的脚步突然顿住,唐糖脸色都变得不对了,“那,那怎么办?”
“唐家没有更合适的人。我爸的意思是,你自己要想办法留下。”唐可嘉看向她,“傅聘修算是之前所有联姻对象里条件最好的一个,爸爸对你是很照顾了。你也不要以为生过孩子了就可以自己找人嫁了。金城南边杨宾实上次见到你也很有想法,但他都五十多了,爸爸也是想能给你找个最好的归宿,但你自己也要争气。不然那孩子你也别想带走。”
手指松了紧,紧了松。
唐糖最后还是点了头。
“你明白就好,”唐可嘉有些轻蔑地看向她,“晚上去了就留下吧,这种事你比谁都熟练,就不用教你了吧。”
唐糖的脸咻地红了下,她偏了偏头没说话。
周潜在楼下等唐糖,唐可嘉给两人介绍。
一路上,周潜不讲话,唐糖这心里七上八下的跳,车子开出去很远,从住宿的地方一路往西。
安城西部都是山脉,峰峦叠翠,但是天色已晚,路边植物山脉黑岑岑的阴影在路灯照射下扑进商务车里,就像是一只只怪兽扑进来。
唐糖的心脏都紧绷起来了,周潜却突兀开口,“唐小姐,你儿子今年五岁?”
“还,还不到。”唐糖声线有些紧绷,可开口还是软绵绵的,“四周岁零一个月。”
周潜额角有些突突,这声音在暗夜里让人遐思,哪怕她说的是最正常不过的话。
车子停在锦绣山城的别墅里。
唐糖下车,跟在周潜身后,她身上穿的是连衣裙和小外套,脚上踩了平底鞋,资料上说她今年二十七岁,比唐可嘉还要大二岁,但是许是因为身型娇小的缘故,人看起来很娇也很嫩。
完全不像是一个四岁孩子的母亲。
徽派建筑风格,木梁高悬,石雕细致,庭院里山水相宜,沉稳与精致巧妙融合,水声潺潺流畅莫名有抚慰的效果,可是唐糖静不下心来,心脏要跳出来一样。
跟着周潜进去,房间里灯光透亮,铺天盖地地泼洒下来,与外面的黝黑形成鲜明对比。
“大少爷,唐小姐到了。”周潜站在门边没再往里走,说完就退了出去。
唐糖就也跟着站住,眼眸看向前面的男人,他侧对着她坐在轮椅上,侧边轮廓犀利。
听说他几年前出车祸伤了腿,站不起来了。
所以他原来的婚约就不作数了。
需要另选一个人,联姻。
傅聘修手掌推动轮椅,他转过身来,面庞透着凉意,眸光锥子一样盯在她身上。
唐糖微怔,看照片的时候隐约觉得有些像。
看到人了,就觉得真的挺像的。
傅聘修看向远远站在门口的女人,眸光寸寸从她身上掠过,这张脸他并不熟悉,但也不是完全的陌生。
男人嘴角拉出一道生冷的弧度,“唐糖?”
“我是。”她轻声说,声音缥缥缈缈地钻进耳朵里。
这音调,特殊的像是一把子羽毛只往人心口上撩,软绵绵得像是靡靡之音。
遥远的声音带着哭腔像是穿过时空钻进耳朵里,缠绵的丝线一般拉扯人的欲望,“你轻一点,我好疼的。”
傅聘修搭在轮椅上的手臂倏然一紧,他锐利眸光盯着她,两颊因为用力而紧绷,“唐家为什么跟我隐瞒了你生过孩子的事情?”
“是怕你不肯娶我。所以想,想以后再告诉你。唐家没有其他的适龄女人。”唐糖低声道,“联姻对双方都好。”
男人突兀的哼笑,“但是唐家对我来说并非必选。”
“我知道。但是,你现在……你都站不起来了。”唐糖顿一顿,“你现在这样也不好选,也没有女人想守活寡,不然你之前的婚约也不会取消了。现在,可以先跟我结婚,我有孩子了,我不要求你跟我那什么。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你有什么要求,我都是可以答应你。”
她慢慢地说,声音很柔软很好听,可却像是裹了盐水的鞭子直直地往人的伤口上抽。
傅聘修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