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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也没什么。听他们说,你们一大早就到西边来,我正好没事,便过来看看。”
李元庆笑着来到两女身边:“这雨怕要下起来,那边有座弃屋,咱们不若先去避避雨。”
布木布泰和苏茉儿不由更喜,没想到李元庆竟然是专程来找她们,赶忙点头,跟着李元庆,往河岸边几十步外的一座废弃夯土屋走过去。
布木布泰边走边笑道:“李郎,我听秀儿说,西边的林子边有好多野蘑菇,便带着苏茉儿过来碰碰运气。想不到,收获居然这么好。”
布木布泰说着,边让李元庆看她篮子里的野蘑菇。
到此时,李元庆的心情早已经明朗了不少。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大丈夫行事,又岂能让所有人都满意?
保持本心,坚持原则,随心所欲便是!
倘若事情真的无法媾和,那~~~,哪怕是孙承宗呢,李元庆也不介意,这苍茫的黑土地上,多几处娟秀的埋骨地。
“呵呵,你们运气不错。大妃,想不到,你还有这爱好。”
“咯咯。”
布木布泰娇笑:“李郎,我可没你想的那么娇贵。以前,在草原上,我和苏茉儿,经常出来采蘑菇。等雨停了,我给你做蘑菇汤好不好?”
看着布木布泰满是期待的大眼睛,李元庆笑着点头:“最好跟腊肉一块炖,再加点老笋,想想我都要流口水了。”
布木布泰登时大喜,小手偷偷握了握李元庆的大手,若不是苏茉儿还在场,怕是要直接对李元庆送上香吻了。
三人很快来到了这废弃的夯土屋边,布木布泰刚要拉着苏茉儿进去,李元庆却伸手拦住了她们,笑道:“咱们在屋檐下避会儿雨就行了。这屋子没收拾,咱们不要贸然。杨磊他们应该很快就过来了。”
布木布泰和苏茉儿片刻也明白了李元庆的意思,不由更喜,两只小鸟般依靠在李元庆两边,一起看着这宽阔天地中洒落的茫茫雨丝。
李元庆靠着背后土墙,嗅着身边两女身上熟悉的香气,夹杂着偶尔被风顺过来的袅袅雨丝,心情不由愈发明朗。
已经是盛夏的尾端,空气中虽残留着些许燥热,但有着细雨的洗涤,已经隐隐可以感受到冬天的一丝儿气息。
布木布泰和苏茉儿此时都穿着亲兵服饰,看起来,就像是两个娇小瘦弱的小亲兵,不过,只有李元庆才知晓,在这寻常的亲兵服饰之后,到底有多美好。
而布木布泰和苏茉儿分列李元庆两边,刚开始,三人还能保持着些许平衡,但很快,布木布泰这边便率先对李元庆有了小动作。
小手时不时的勾着李元庆的大手,娇俏的在李元庆的手心里画着圈圈。
旁边,苏茉儿胆子要小些,却是紧紧握着李元庆的小拇指,仿似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感觉到安全感。
李元庆又岂不知两女的小心意,但在此情此景,却也乐得享受这难得的平静。
但三人等了十几分钟,杨磊他们竟然还未过来,雨势这时已经稍稍大了些,开始飘到了三人的裤管上,甚至已经打到了娇小的布木布泰和苏茉儿的腰际。
李元庆忙将自己顶在前面,而将两女藏到他背后。
布木布泰忙道:“李郎,这雨要下大了,杨磊他们可能寻错了方向,咱们不若先到这屋子里避会雨吧?”
李元庆扫视四周,雨势已经越来越大,空气中的湿润强度已经完全占据了主流,也开始更清冷。
这般雨势,这般天气,若是着凉,人怕很容易就感冒。
“咱们不要进去。你们看,这屋檐已经不太结实,里面怕早已经漏雨,反倒不如外面。你们两个在我身后藏好了,不要露头。杨磊他们应该很快来了。”
“可是李郎你……”
布木布泰心中虽是欢喜,却是也有些心疼李元庆被暴露在风雨中。
李元庆掏出一颗雪茄,又取出火折子引燃,笑道:“我皮糙肉厚,刀枪不入,这点雨算什么?”
“切...吹牛。”
布木布泰娇嗔着啐了一口,却是紧紧的贴在了李元庆身上。
旁边,苏茉儿也开始感觉到冷了,也学着布木布泰的模样,紧紧贴在了李元庆身上。
身边虽是温香软玉在侧,但李元庆的心境却格外平静。
苍茫的雨势中,他仿似穿越了时空,穿梭过轮回,又回到了后世那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大都市里。
只不过,眼前飘洒过的景象虽是异常熟悉,但李元庆却仿似隔着一层厚厚的隔膜,看得见,却够不到。
“呀。有蛇!”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娇呼,片刻,布木布泰和苏茉儿前后奔到了李元庆身前,惊悚莫名。
李元庆顺着两女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正见,在屋檐顶上,一条黄绿色、差不多有婴儿手臂粗细的大蛇,正吐着红艳艳的蛇信子,慢斯条理的往外爬。
看这模样,它应该是生活在这破屋子的房顶里,碰到下雨,要出来透透气。
刚才两女的娇呼也将它吓了一大跳,脖子往后一缩,似是要做起攻击的姿势。
李元庆不由一笑:“别怕。这条蛇应该没毒。说起来,倒是咱们打扰了它的清净。不过,大妃,苏茉儿,你们想不想吃蛇肉?”
“蛇肉?”
布木布泰和苏茉儿登时都有些恶寒。
在她们的印象里,蛇一般都是吃死老鼠、各种爬虫之类,哪怕是蛇肉再好吃,又怎能下的了口?
“李郎,还是不要了。快赶跑它吧。太吓人了。”
布木布泰小手紧紧握住了李元庆腰后的白玉带。
李元庆一笑:“好。”
说着,他却是缓慢的抽出了腰间宝刀,摆手示意两女稍稍退后。
这条土蛇仿似也意识到了李元庆宝刀所散发出的寒芒,下意识开始往后缩,很是警惕。
李元庆本想一刀将这条土蛇一刀了结,但就在出手的瞬间,他却忽然停住了,摇头笑道:“你走吧。我不想伤害你。”
这条土蛇仿似听懂了人话一般,蜷缩几下,很快钻进了屋檐上茅草的空隙里。
布木布泰和苏茉儿一时简直叹为观止。
苏茉儿小嘴都微微张开来,“爷,您,您竟然能跟它说话....”
李元庆笑着品了一口雪茄,“或许吧。好歹不计,它也是一条性命。虽是吓到了咱们,但咱们也吓到了它。这下,咱们扯平了。”
布木布泰也笑起来,她也没想到,一向狠厉果断的李元庆,竟然也会有这么柔情的时候,尤其是,还是对这么一条丑陋的蛇。
“李郎,我忽然发现,我有些看不懂你了……”
李元庆哈哈大笑:“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这条怕是已经有些年岁的土蛇呢。我李元庆此生,杀人无数。未来,或许还会杀更多的人。权当对老天爷行个善吧。”
布木布泰和苏茉儿都有些无语,她们虽是李元庆的身边人,却又怎能轻易体会到李元庆的心境?
只不过,这么一闹,原本有些温馨暧~昧的气氛,一下子却是消散了不少。
这时,远处已经响起了杨磊和一众亲兵们的呼喊,李元庆一笑:“蛇虽丑,我却是第一次放过一条生灵,也算是好事情嘛。走吧,咱们回去,好好炖一锅蘑菇汤。”
两女也缓过了心神,很快又叽叽喳喳说笑起来。
…………
回到大帐,布木布泰和苏茉儿、彩子几女,去收拾蘑菇炖汤,李元庆刚要借着雨势小憩一会儿,陈忠却是很快找上门。
“元庆,你,你跟阁老这边……怎么搞的?阁老刚刚召见了我,他今晚就要离开。”
李元庆从城内出来没多久,便直接自己出去散步,陈忠没见到李元庆,一时也有些搞不清李元庆的深意。
李元庆一笑,看了陈忠一眼,“大哥。我跟阁老,算是谈崩了吧。阁老对你所言何事?”
陈忠有些无言,没想到事情竟然是真的,忙道:“元庆,阁老倒是没对我说太多,只是勉励我要再接再厉。不过,现在还下着雨,阁老要走……”
李元庆一笑:“无妨。大哥。此事,我就不露面了,你去送送阁老吧。”
“这……”
陈忠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元庆,这,这不好吧?”
李元庆的脸色却郑重下来,“大哥,事情就这么办。阁老,他会体量我的心意的。”
…………
海州城内,孙承宗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淋漓的雨势,整个面容,仿似一下子又苍老了几岁。
到了此时,他也完全想明白李元庆的心思。
虽然不想承认,但孙承宗却是已经想明白,李元庆说的,才是正确的选择。
倘若,现在赶鸭子上架、强行强迫李元庆与后金军主力决战,事情顺利还好说,一旦不顺……
孙承宗简直不敢想象这后果啊。
孙承宗倒是很想跟李元庆低头,重新商议一下这事儿,但……身边这么多人,此时可远非是良机啊。
这时,有亲卫小心过来禀报:“阁老,马车都已经收拾妥帖。随时可以出发。”
孙承宗有些无限眷恋的摸了摸窗檐上精致却老旧的木质雕花,片刻,脸色却一凛,“走吧。”
顿了片刻,他又道:“通知各部将官,跟老夫一起吧。”
“是!”
…………
孙承宗走了。
冒着淅淅沥沥的雨势,借着夜色,直接踏上了返回海州新城的路。
李元庆甚至未曾露面,仅是陈忠和陈~良策过来为关宁一行人送行。
这让关宁一行人大感没有面子。
不过,有人欢喜有人忧。
祖大寿一众人,此时面儿上虽是表现的极为不爽,但心底里却都快要爽翻天。
李元庆把老爷子得罪透顶了,以后的日子,还能有的了好?
不说别的,单是军饷战报,就足以卡死李元庆、让李元庆好好喝一壶了。
就算李元庆海州顶在一线,但到头来,辽西才是辽地的根那。
此时,李元庆的大帐内,看着手中孙承宗的亲笔信,李元庆的嘴角边露出了一丝说不出的笑意。
孙承宗虽是有些老糊涂了,但却还不算真正的老糊涂。
起码,他此时这个态度,配得上他阁老的名号。
古人常言:“貌合神离。”
但此时,李元庆和孙承宗却是貌离神合。
这一来,孔有德和李三生两部两千余精锐,可以回来喝碗热汤,好好休息一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