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君侧?”
李元庆缓缓吐出了一口浓雾,将他英挺的脸孔,隐藏在袅袅的烟雾缭绕之后,心中,??.r?a?n??en`o?rg
所谓清君侧。
说的好听一点,或者说字面上的意思,是为了清除皇上身边的小人、奸逆,避免皇上被小人奸逆误导~,从而~~,使国事家事、江山社稷,重新恢复到既定的轨道上。
但若是说的不好听一点……或者说,更直接、更粗暴一点。
那便是……在强~奸的时候,不扯掉美女的内~裤,勉强保留着一块遮羞布。大家‘日后’再相见的时候,总不至于一句话也的没的说……
只是-----,如果皇帝都需要清君侧了,那……这个皇帝,还是个好皇帝么?还是个靠谱的皇帝么?
古往今来,不敢说所有有冠冕华丽外表的事情,都能做成功,但~~,所有的大事,大势,没有冠冕华丽的外表,却一定是不能成功的!
李元庆当然明白陈忠、张攀和陈~良策的深意。
但此时~,清君侧,与公然独立、造反,没有任何差别。
甚至,这在某种程度上而言,要比公然独立和造反更加严重,因为,这已经严重的威胁到了皇权所在。
这是任何一个帝王,哪怕是平庸至极的帝王,也绝不能容忍之事!
因为这已经触及到了最可怕的底线所在!
不过,话又说回来……
依照李元庆此时的实力,单纯就军事实力而言,进军京师,这……这恐怕并不是想象啊……
当年,八国联军攻克满清的首都京师,只用了短短两三天的时间。
而且,那还是在满清在大沽口、天津,设有重兵、诸多炮台防护的情况下。
而此时~,大沽口、天津、一直到京师一线~,除了京师号称有几十万禁军,却不过只是一帮花拳绣腿。
甚至,这帮贵胄大爷们,怕是连花拳绣腿都比不上啊……
依照长生营儿郎们的战力,去对战他们……
这其实……其实就像是去干被绑住了手脚的美女------根本就不设防一般啊……
此时,李元庆估摸着,若他真的想克京师,恐怕……最多不会超过七天,必可破城而下!
但~~~。
事情的关键就在于,在此时,在大明王朝的根基尚且依然稳固的情况下,他李元庆就算是攻克了京师、打下了紫禁城、坐在了崇祯皇帝屁股下、那把金光闪闪的宝座上,却依然解决不了太多问题啊……
反倒是会成为天下公敌,人人群起而攻之。
白白浪费了此时辽地的大好局面不说,还会给后金更多的可乘之机和缓冲时间啊……
清君侧……这可是不成功,就要成仁啊……
而关键问题还是,就算李元庆真的能成功了,却是也把自己拖入了深不见底的内战泥沼。
大义、大势尽丧不说,怕也会成为垫脚石,让太多的别有用心之辈,借着他李元庆栽下的这颗大树来乘凉,造成整个大明的分裂啊……
正如林肯的那句名言,这是李元庆绝不能容忍之事!
很显然,起码在此时,此事虽然极为诱人,但却绝不是智者所选啊。
但~~,看着陈忠、张攀、陈~良策这哥几个,眼巴巴期待的眼神,若李元庆直接拒绝,这显然也绝不是为大事者处世之道。
此时形势本就危机,若李元庆直接搞一盆子凉水下去,怕~,整个大势~,都要被吹散了啊。
沉吟半晌,李元庆深深吸了一口烟蒂,大手轻轻的在旁边的烟灰缸里弹了几下烟灰,笑道:“三位哥哥,清君侧之举,在此时,怕不是咱们这些泥腿子能想的啊。若咱们如此做~,怕~,大帅第一个就不会同意,更不会放过咱们啊。”
陈~良策这时也意识到了他这个假设的破绽所在。
在崇祯皇帝没有失德、朝廷的大架子依然稳固之时,他们辽南要走出这一步,即便在军事上能取得胜利,怕也是以卵击石的行为啊。
“元庆,你千万别生气。我这也是被气昏了头啊。咱们先不管皇上是明君还是昏君了,但~,就算是昏君,也他娘的不能这般对待咱们这些提着脑袋为朝廷卖命的老弟兄们吧?哎!”
陈~良策说着,忍不住‘啪’的一声,狠狠拍了一把大腿。
张攀道:“元庆,你也别跟老陈一般见识。咱们弟兄到今天,没有人比你,更知道其中有多么不易了啊。元庆,此事~,咱们必须得咬着牙,挺住啊!”
陈忠也知道他刚才有些冲了,忙也道:“元庆,咱们是朝廷的将官不假,但也绝不能这般被欺负着退让啊。今天咱们退了这一小步,明天,怕就得要咱们退几大步,几十大步。饮鸩止渴,咱们可赔不起啊!”
这时,火兵们已经准备好了热腾腾的晚饭,四个火兵抬着一大口热气腾腾的大锅在外面请示。
后面还有亲兵端着小菜、提着酒坛子。
李元庆笑道:“三位哥哥,事情也不急于这一时。咱们边吃边谈。”
陈忠忙笑道:“也好,元庆。这都多少时日了,咱们弟兄,这才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今日,一定要好好喝一杯。”
张攀和陈~良策也忙笑着点头。
李元庆笑着摆手,招呼亲兵进来摆好酒菜。
酒是个好东西。
尤其是男人之间,这是最好的调节气氛的润~滑~剂。
不多时,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李元庆又给三人分了一轮雪茄,笑道:“三位哥哥,此事,虽然危在旦夕,但其实~,这主动权,却并不在咱们手里。长生岛,辽南,是我李元庆亲手、一点一点,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好儿郎的性命,这才打下来。若要轻易放弃,我又怎的能舍得呢?但~,大局摆在这里。此时,咱们就算是被动,却也必须要接受这被动啊。总不能,为了咱们的被动,就将这咱们整个大明,拖入更被动的局面。”
张攀深深的吸了一口烟蒂道:“元庆,咱们弟兄们,当哥哥的当然明白你的苦衷。不过,朝廷此举,欺人太甚啊。若咱们不换以颜色,尤其是你回来之后,怕~,朝廷下一波的大势,就要更凶猛、更快的来临了啊。”
李元庆把玩着手里的烟蒂,淡淡一笑:“张大哥,此事,咱们虽被动,但却并非没有还手之力。只不过,此事,实在是……实在是有些太过……太过惊骇了,元庆若此时说出来,怕几位哥哥,一时接受不了啊。”
陈~良策登时兴奋起来。
他可是万分的清晰明了李元庆的手段的。
李元庆若是这般说了,那~,就说明他已经有了至少八成以上的把握!
忙道:“元庆,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已经到了这一步,还有什么,是咱们弟兄不敢干的?元庆,有事你只管吩咐我老陈,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我老陈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李元庆淡淡一笑:“此事,远没有这么夸张。你们诸位,都不需要做什么。只需~,静观其变便可……”
李元庆并没有太多保留,直接说出了他对辽西的计划。
事实上,早在天启七年末,李元庆最后一次进京师之时,便已经提前在辽西,埋下了一个大的‘钉子’。
那便是左良玉。
左良玉这厮,可绝不是凡人。
泥汤子里出身,吃百家饭长大,他可绝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啊。
尤其是~,左良玉非常明白,在此时辽西这般状态,他左良玉,根本就没有任何出头的可能。
面对威凛天下的李元庆伸过来的橄榄枝,他又怎能拒绝?他又怎的敢拒绝?
历史上,在崇祯元年这一年,辽西接连发生次几次大小规模的兵变。
虽不至于动摇关宁的根基,但却足以让关宁伤了不少元气,尤其是整个人心,非常的动乱。
后来~,袁督师虽然凭借雷霆手段,镇压了兵变,但事实上,其治标不治本,更深的祸患,已经深埋在地下。
但此时,因为李元庆的暗中作用力,崇祯元年,整个兵变,到现在还没有发生。
此时的左良玉,虽然还是个不入流的千户,但其实际影响力,已经可以左右某些东西了……
他袁督师能给他李元庆上眼药,恨不得除了他李元庆而后快,在这方面,李元庆自然也不可能让他太轻快了……
原本,这种事情,属于极度私密中的私密,说出来,很可能有动乱整个大局,但此时,为了稳住军心,李元庆也不得不先放出这个烟~雾~弹了。
陈忠三人一听到李元庆这个布局,简直都是目瞪口呆啊。
陈忠舌头都有些捋不直了,“元,元庆,这,这,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啊?为兄,为兄怎么就一点都记不得了啊……”
张攀和陈~良策也是半天回不过神来。
半晌,张攀这才呆呆道:“元庆,这,你早有这个布局,怎的不早说啊!差点都快要把我老张吓尿了啊。这真是……”
陈~良策忙也嘿嘿笑道:“老张,我早就说过嘛。有元庆在,这件事,咱们根本不用这么操心。你看现在这闹的。嘿嘿嘿……”
…………
一顿酒宴,从下午四点多,一直喝到了九点多,这才算是接近了尾声。
有了李元庆的在辽西这步棋的暴露,张攀和陈~良策都是放下心来,喝的酩酊大醉。
但陈忠还强自保留着不少冷静,在刚才的大战中,他用了不少小手段。
主要是他跟张攀和陈~良策不一样。
张攀跟陈~良策,更像是依附在李元庆这头狼身上的狈,但他陈忠,却早已经跟李元庆融为了一体,根本无法分割。
让亲兵抬着已经横着的张攀跟陈~良策回去房间休息,陈忠忙关死了门,小心对李元庆道:“元庆,此事,你到底有没有把握?若,若是没有把握,可千万莫要乱来啊。若是万一事情暴露,咱们弟兄,怕就要被人堵死在墙角根子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