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很安静,白人都停止了交谈。沉默是在等待这即将肆虐的风雪。
树木绵延,在高寒地带能长出这样的植被实在不容易。车辆驶入的地带的确不是什麽山脉庞大的地方,不过这山地也不小,总之人类在这里是很脆弱的存在。随时都有可能来个雪崩,直接被大雪活埋,死得全尸。
风越来越大,已经不单单是卡车在颠簸,方圆十里之内的地都在颤抖。风暴之夜冲进雪山可不是什麽明智的选择,这个让大鱼毫无头绪无从思索的行动显然有着在特定时间启动条件。往往有着一种说法,最危险的时候就是最安全的时候。这自然界的灾难能让很多人蒙蔽,掉以轻心,从而解决很多人事上的麻烦。比如很久以前一次生在冬天的战争,两军在一条湍急的河流对垒。冬寒夜冷又水势凶猛,起初双方都在河岸安营扎寨,守住二十里内唯一的一条桥。后来其中一军的将军决定纠集一支数量不多不少的突袭部队绕到远处强行过河,他们的确做到了,穿过了河,剩下来的人也没有了多少。更重要的是他们成功的潜伏到了敌人营地,把敌人的营帐一个个点燃,最后全军打动攻击,一举拿下。这种行动虽然风险很大,却只要有那么一点成功的几率都有人愿意尝试,毕竟星星之火足以燎原。
大鱼可不觉得他们是去突袭谁的,要突袭也不会拿一群绑架的人去。一股未消化的恶臭从大鱼的肠胃翻滚出来,四周的人都皱了皱眉头。
刚巧,卡车转了一个极大的弯,所有人都跟着摇晃了一番。
“走!”
那个人只是轻轻的对大鱼说了一声,转眼之间身子已经掠出尾部的车门。大鱼来不及思索也是跟着往外冲。他平常也算喜好运动,这种“极限”运动却从来没有做过,大鱼身子刚开始行动,白人就一个个起身嚷嚷着朝他冲了过来。车厢还算长,大鱼正好在最尾端。即便是那些白人一个个奋力的向他扑来,他还是先一步跳出了车门。在落地之前他还听得见那些白皮肤鬼佬沉重的扑倒在地的车厢地板的声音以及不甘的怒号夹杂在风雪的呼啸中,大鱼正暗暗窃笑,脑袋便沉沉地砸在了雪地里。在空中的时间并不长,他抓紧那分秒抱住了头让身体向蜷缩形状靠拢。车子的度很快,一连在地上滚了数十个圈大鱼才停下来,运气不错,滚下来都没有撞到一棵树。。
三分钟后大脑强烈的晕眩感开始消退,不再那么强烈了。大鱼吐掉满嘴的雪花,看着阴霾的天色,露出一点重获新生的微笑。然后他动了动僵硬的头部,现那些卡车并没有因为有人逃跑而停下来,心里便多了一丝安定,同样也多了一丝疑惑。
躺在雪地上层时间太长,体温流失的很快。他试图重新掌控自己僵硬的身体,左手已经完全不停使唤,其他的地方的知觉道士慢慢的回复了过来。一次如此危险的跳跃动作,仅仅是一只手脱臼,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了。
接着,大鱼便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纹丝不动的在他上方,带着一丝微笑,风雪也不能雕刻。
大鱼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对疑惑寻求答案的光。
那人抬起瘦弱的手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我知道你很困惑,现在我也不会给你答案。你知道自己是个很倒霉的人,也是个非常幸运的人就可以了。”
这样的回答谁听了都会窝火,大鱼自然不会好受却又没有多说什么。
那男人伸出了一只手臂,大鱼用尚能自有活动的右手紧紧抓住,艰难的从雪地里爬了起来。大鱼这才现这只看上去很脆弱的手臂充满着力气,钢铁一般坚硬。
将大鱼拉起来他便转过身去,准备离开这里,摆了摆手示意大鱼不要说话。
大鱼叫了一声:“喂!至少也告诉我你叫什麽?”
“你叫我老三吧。”那人轻声回答着。
大鱼问道:“老大是谁?”
那个叫老三的男人便不再理会他,一步一步的向雪山走去。
大鱼连忙往前追,也管不了那么多疼痛,然后对老三说:“我叫何玉鱼,别人都叫我大鱼。”
老三轻轻的嗯了一声继续走着。
每走一步都有松软的雪随着脚掌深深的往下陷。不时有积雪从不太高的树枝掉落,轻盈无声。微弱的光线穿透风雪照着林子,像清晨,像黄昏。风雪随时间推移而更加肆虐,他们行走留下的脚印不多时便被完全掩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