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的园子说荒凉，那是真的荒凉。
苏宜贞之前跟姚夫人说的一点夸张成分也没有。
他们自己家人没事也不会踏足后面的园子，这几年来没人修剪养护，所有草木疯长。
不少名贵娇弱的花朵早就败落了，倒是一些野花野草开得遍地都是，野趣十足。
好在落叶什么的薛氏都有清理，好歹他们还有下脚的地方。
一眼望过去，足有近一人高的蒿草在这春暖花开的季节里得了养分，长势正旺。
人站在其中，总会有种好像什么东西会从里头窜出来的诡异感。
姚夫人之前说是那么说，但是大概也没料到苏家这后院荒凉成这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精怪志异里头闹鬼的荒宅。
“让您见笑了。”苏宜贞权当没看见她一言难尽的眼神，“这园子多年没打理，连我们自己也不知道里头有没有什么蛇虫鼠蚁的……”
她故作担忧害怕的看向姚夫人，“您真的要进去看吗？”
“无妨，我胆子大。”姚夫人勉强笑了笑，“而且这园子这样看起来自有天然意趣，倒也可爱。”
“您不害怕就好。”这么锲而不舍，如果不是有目的，那就是有病。
苏宜贞也不再劝说，走在前头带着她往园子深处走去。
原本就不算宽的小路上，两边全是肆意疯长的杂草野花，把原来的路都挡住了不少。
苏宜贞一边走，一边将眼前挡路的杂草拨开，顺便提醒身后的姚夫人小心。
两个人一路走走看看，一时相安无事。
等到了一个岔路的时候，苏宜贞询问身后的姚夫人，“往左边是我祖父旧时喜欢待的书房，往右边是湖，旁边有一水榭，您要去哪？”
姚夫人几乎是想也没想就回答，“去左边吧，我很早便听闻过你祖父的大名，只可惜无缘得见，今日去他老人家的书房看看吧。”
她的选择跟苏宜贞猜测的倒是一模一样。
“好。”苏宜贞没有异议，“您这边请。”
苏恒真的书房在园子最深处，为的就是僻静，不被打扰办公看书。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这地方竟比别处还要荒芜一些。
位于竹林深处的老旧屋子，长年不被日光照射，潮湿又阴冷，跟外头艳阳高照的天气像是两个世界。
屋子里黑洞洞的，颇有几分鬼屋的氛围。
石径上长了不少青苔，姚夫人走的时候还滑了一跤，摔得不轻。
但是当她提出回去的时候，姚夫人却坚持要进去看看。
“我也不是多娇贵的人。”姚夫人脸色都疼的发白了，还在强颜欢笑，“咱们既然都走到这儿了，便进去看看吧。”
苏宜贞全程看戏，这会儿姚夫人要进去，她自然也不会拦着。
她含笑应声之后将姚夫人扶起身，两人进了书房。
这书房外头的匾额上，只简单写了‘守真’两个大字。
虽然匾额早已老旧积灰，但上头的字体依然能看出那笔走龙蛇的潇洒和卓绝的风骨。
里头的书籍什么的当然早就已经搬空了，只剩下满地的灰尘，以及几件竹制的桌椅板凳。
一眼望去空荡荡的，除了尘埃和满溢的霉味，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