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奈子就这样见到了那个叫做八田婵的少女。
她与佐助说了些什么之后,微微直了直腰,做出了起身的姿态。她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却又感觉某种优雅端庄的姿态已经刻入骨髓一般,自然娴雅的站了起来。
当阴影宛若矜持的黑色面纱,眷恋不舍的从她那炫目的容颜上褪去时,最先出现在阳光中的,是轮廓柔美纤丽的下巴。
然后是朝霞映雪般带着微微粉色的娇嫩脸颊,红润如玫瑰花瓣一般让人怜爱的嘴唇,挺直端丽的鼻梁。
那璀璨清澈,顾盼生辉的眼眸,光洁白皙的额头,柔顺蓬松的长发……
当她整个人完全沐浴在光线中的时候,自窗外洒落而入的阳光,就像是圣光在为她闪耀着加冕。
那是一种,几乎让人瞧上一眼,就能为之绝望的美貌。
玖奈子终于明白,为什么她喜欢的少年会执著于此地,为什么自己的朋友们对她不愿多谈,又为什么可以对那样出色的少年,干脆利落的断绝了所有的心思。
因为……
有她在的话,就根本没有任何可能。
她动了。
而全餐厅悄无声息的凝注着她,宛若朝着公主行着注目礼的忠诚卫兵。但事实上,只是没有人能够移开视线,也没有人能够发出声音。
她没有朝着旁人望去过一眼,但没有人觉得她傲慢和失礼,就仿佛——她本就该如此。
谁能让她的目光流转?
谁能让她为之停留?
谁有那个资格。
他们也只配在她的艳光下,被震撼的哑口无言。
迪卢木多和佐助宛若护卫,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登上了楼梯,拾级而上,渐渐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之中。
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人们才猛地从仿佛被魇住了的情形中回过神来。
“啊啊啊啊啊啊值了!!值了!!!今天不仅看见了阿婵,还听见了她说话的声音——我这辈子都值了啊!!!”
“从角落走到楼梯口的时间为什么不能再长一点!?这个破店子就不能再大一点吗!!”
“啊啊啊,女神要去哪里??平时不是一直睡在沙发上吗?这次怎么上楼了……难道是我们太吵了吗!”
“我也想跟女神一起上楼啊呜呜呜呜。”
之前一直都是女性客人们比较兴奋,但此刻八田婵一动,男性客人们霎时就吵翻了天。
而女孩们则压抑的沉默了下去。
“不管看几次……都没办法说服自己接受世界上居然有人能够长成这样啊……”友美子沉默了许久,才捂住脸,长长地叹了口气。
“唉,我现在根本不敢化妆,可是又不敢不化妆……”
“是啊……我也是……”
“好绝望啊……说起来,玖奈子还不知道八田婵最可怕的的地方在哪里吧?”
玖奈子愣愣的摇了摇头。
她的朋友便迫不及待的告诉她道:“那个女人最可怕的的地方就在于,当你为了迪卢木多和佐助精心打扮,仔细打好底妆,自以为看起来清透白皙,卷好头发,精心打扮,戴上美瞳,画好眉毛,戴好假睫毛,涂上号称万人斩的唇彩……以为自己流光溢彩的像是公主跑来吠舞罗的时候,她一出现,你就会惊恐的发现,自己显得如此俗艳不堪。”
“说起来八田婵到底有没有化妆?”
“没有!有一次我们坐的靠沙发近的时候我仔细看过,她没画眼线也没有画眉毛,嘴巴上也没涂东西……简直可怕!”
“真是气人。化了妆过来显得超级俗气,不化妆过来那更没法看……这种不化妆就能直接碾压精心打扮过的人,最讨厌了!”
“就是说啊!”
说是这么说,但来的多了,自然而然也就习惯了。玖奈子的朋友们渐渐平复了心情,在八田婵上楼后,店内的气氛反而松缓了许多。
佐助和迪卢木多在店外挂上了休息的牌子,虽然门外的队伍已经排得很长,但在两人一起通知的情况下,却也只能不甘又听话的乖乖散去。
见此情形,店内的客人们自然庆幸自己今天来的尚早,不会没进店子就被驱散。
不过友美子她们还有心情四处观察,第一次来的玖奈子却显然受到了巨大冲击,直到现在,还没有回过神来。
她的朋友们对视了一眼,最终久美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将她唤醒了神智。
她的朋友怜爱道:“第一次都是这样的,以后就好了……你也真是倒霉,第一次来八田婵就起来露面了,正面冲击很大对吧?我懂,我懂……不过啊,绝望之后,你就能更没有负担的欣赏迪卢木多和佐助的美貌了,相信我,玖奈子,我们都是过来人。”
……
与此同时,阿婵将吠舞罗里满满的客人们毫不在意的抛在脑后,来到了二楼,窝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这间房子的窗户下面,可以看见吠舞罗的后巷,那里往常堆砌着许多杂物,时不时也会充当烟枪们的吸烟区,时常洒落一地烟头。
而此刻,阿婵站在窗边,俯下身低头望去的时候,却见后巷中正站着一个人。
远方有一只乌鸦振翅飞过。
巷子中的白发少年抬起了头。
他有一双碧绿的眼眸,一袭白衣,额头处两点红樱。
阿婵朝他笑了起来。
少女双手撑在窗台上,朝着底下的少年招了招手。她的上半身已经探出了窗外,风吹起她的长发,她只好抬起双手,将耳畔的乱发压在耳后。
“你是谁?”阿婵捧着脸,笑意盈盈的问他:“你是我的从者吗?”
在她说,“你是谁”的时候,少年的表情僵硬而晦暗,而当她问道“我的从者”时,他才微微一愣之后,双眸灿然焕发出明亮的生机。
事实上,君麻吕也并不清楚,自己是以怎样的心情,成为了英灵的。
忠于大蛇丸大人,并不是一件令他后悔的事情……
但,或许的确有些遗憾。
他曾爱过一个人。
但是在遇见她之前,他已经将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了自己的“神”。而他的“神”,也爱着他所爱的那个人。
直到他死的时候,他也依然在步步退让着。
如果要说他有什么愿望——他听说他所爱的人在沙忍村长大,他希望圣杯可以将他带回到最初的最初,他会立刻从囚禁着他的牢笼中离开,朝着她所在的地方飞奔而去。
然后从一开始,从一开始,就要比所有人都还要早的,还要早的,守护在她的身边。
他可以理直气壮的为她而战,不管面对怎样的敌人,都绝不退缩。
他可以直视她的眼眸,在她说“君麻吕,你是我的”的时候,不用再移开视线,而可以毫不迟疑的回答她:“我是你的”。
他想要实现这样的愿望,所以才成为了英灵。
而在抵达英灵座之后,他才知道,原来还有那么多的平行世界存在。
而那么多的平行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遇见了她。
所以他才能够活得比其他世界的自己都更长更久——因为在与我爱罗那一战的时候,她用自己的生命转移了他身上原本应该致命的伤痛。
而这一次,他似乎能够,完成他的愿望了——
因为被召唤出来的时候,空间的意志告诉他,他这次的任务,就是保护她。
可是,他长时间的沉默,似乎让阿婵误会了什么。
她凝注着他,歪了歪头,“不是吗?那么,你是敌人?”
“不……”君麻吕看着她,终于能够回答他一直想要说出的那句话:“我是你的。”
事实上,阿婵感应到的信息链,并不仅仅只有鸣人一个人。
而她的小白菜们,看来并不是一起行动的。
君麻吕单独来到了后巷等待时机,鸣人则与另外的同伴一起,直接推开了吠舞罗的店门。
他们来的时候,学校已经差不多快要结束午休时间了。
店内的客人大多是周围学校的学生,此刻也已经三三两两的离开了吠舞罗。
在空了下来的大厅中,佐助得以不用掩饰什么,而光明正大的看着鸣人道:“……你果然还是让人出乎意料,竟然选择直接上门吗?”
虽然不是很清楚,为什么作为迦勒底的成员,阿婵会受到无主从者的讨伐。但她既然说时空的意志会根据他们生前的经历召唤出有关的从者,那么佐助理所当然的,便将鸣人第一个放在了对手的位置上。
可这话,却让鸣人愣了一下。
“诶?”他忍不住笑了起来道:“登门拜访不是最正常的事情吗?更何况,要说出乎意料的话……佐助你这幅样子,才让我有些出乎意料啊。真是怀念……年轻时候的你。”
这让佐助盯着面前金发的男人,沉默了起来。
与十多岁少年体型的他不同,被召唤出来的鸣人,看外形,明显是已经接任火影一职多年的成年男性。
明明一直是旗鼓相当的对手和朋友,但这次,当初的吊车尾显然一开始就先从年龄上稳压了佐助一头。
而站在他身边的人,倒是和如今的佐助差不多大——那是木叶的英雄,日向宁次。
他被召唤出来的模样,恰好正是他当初战死时的年纪。
佐助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道:“你们并非从御主的召唤阵中现身而出。”
“啊……但是,”年长的鸣人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他以火影该有的胸襟,毫不在意这种质疑的摸了摸后脑,嘿嘿一笑道,“虽然我和宁次的确都不是从阿婵的召唤阵中现身的,不过我们这次,是同伴没有错。”
“保护她,为她而战——如果我们都是这样的想法的话,我想那就没有问题。”
听到这里,迪卢木多垂下眼来,探询着看向了佐助。他低声问道:“是生前的朋友吗?”
“朋友……”这个词语让佐助顿了顿,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他看着那个不管怎么看,都已经快要步入中年的男人,忍不住想起了在英灵座上,曾经看见过与他年纪相当时,自己的模样。
想到这里,佐助抿了抿嘴唇,承认道:“……哼。”
“虽然不是很清楚你们之间的关系……”迪卢木多看着自己的同伴与两位陌生的从者,“不过,御主不知为何,之前似乎一直认为你会是敌人。”
“诶?”鸣人却惊愕的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我吗?——我怎么可能会对阿婵出手啊?!”
这时,一直盯着楼上的宁次才开口回答道:“大概是因为圣杯喜欢按照‘对等’和‘羁绊’来设置从者的缘故。和佐助相对的对手,不管是谁,第一反应大概都是鸣人你。”
“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这次与佐助相对的真正的对手,就不知道会是谁了。”
“不止如此吧。”佐助冷淡道:“原以为我与鸣人是相对立的,但是现在既然成了一边的同伴,那么对方的从者究竟会是谁,可能性一下子就扩大了无数倍。而且……我倒宁愿自己的对手就是鸣人。”
鸣人却苦笑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不想再和佐助你战斗了。”
佐助置若罔闻道:“那么,我们这边,是五个从者?”
宁次抬手轻轻的碰了碰自己的白眼,垂下了眼睑,开口纠正道:“不,六个。楼上还有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哈,我方从者六个:佐助,迪卢木多,兰斯洛特,宁次,君麻吕,鸣人,敌方从者不知道大家能不能猜出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