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眼看得莉莉脊背发毛,还自带冰冻效果,她都不敢移开目光,几乎连读取塞西的记忆都忘了。
这样看她是什么意思。
莫非她脸上有东西。
正怂怂地胡乱猜想,手腕受痛,一下被大力拧转甩脱,却是塞西受枪口所指威胁,双腿战栗之际瞧见冬兵转移视线,抓到救命稻草般挣开她,灵活地往旁边扑倒。
觉察他要逃,冬兵出手如电扣下扳机,一弹干脆利落打废了他的腿。
塞西嗷嗷惨叫,强烈的求生意念使他挣扎起身,拖着腿艰难爬行。
但动作实在太慢太慢。那沉默的杀神甚至不必马上开第二枪,慢慢踱来,仍旧能将他的性命翻覆于股掌之上。
冬兵的枪又瞄准塞西。这一弹下去他必死无疑。
塞西自知凶多吉少,满脸冷汗,语无伦次:“你们想要什么?钱还是……”到后来已抖如筛糠。明明要杀他的人一句话没说,单单站在那里,便震慑得他再说不出连贯的语句。
不知道这样丁点儿小的胆子如何承担得起干黑活的惊险刺激。
进来的特工分散各处,一时之间疮痍的大厅内静寂得可怕。血腥味在压抑的空气中弥漫开来,嗅进鼻腔,配合生死一线的精神高压,实在令人昏昏欲呕。
须臾……死神竟没有降临。
冬兵拿枪的手臂缓缓下移,枪口瞄准的目标从塞西换作半路杀出挡在前头的莉莉。
事后回想起来,莉莉简直怀疑她那时候是失了智,才会扑过去阻止冬兵下手。
而现在她只是绷着脸,脑中三个惊叹号蹦迪样乱撞。
他真的要杀塞西!
为什么?
“他是我的任务。”莉莉张开双臂护住抖个不停的珠宝商,不知哪里来猫撩虎须的勇气,态度坚决地,“我完事之前你不能动他。”
皮尔斯没发任何任务变更的通知,她不能违抗命令,冬兵也不能。
冬兵没有说话。
他的沉默如同钝刀,处刑疼痛又漫长。若非根本打不过他,莉莉真想上去揪着他的衣领一顿猛摇,告诉他关键时刻一言不发有多折磨人。
正在气氛变得尴尬又紧张的时候,眼前的男人终于开始动作。
他冲莉莉开了一枪。
子弹擦着脸颊飞过,没有刮伤皮肉,却能够清晰感觉那致命的金属带着飞出弹道的热度呼啸而过。
莉莉完全来不及反应,给唬得怔在那好几秒。
如果子弹再往左偏离一厘米,她这张脸连同这条命都别想要了。
意识到这一点,她骨头霎时间软了几分。
待冬兵迫人的气息临近,整个人离她不过咫尺的距离,她白着脸,微微颤抖地抬眼看他。
一米八的高大男人,身上每一寸线条都承载着危险的力量。他甚至不用枪,大手伸来,便能轻松将她的脖子捏断。
莉莉正惊恐地脑补被害画面,却见他握枪的手往自己跟前抬了抬,转而偏移角度,向下对着身后的塞西。
这是他第四次准备开枪。
大国政要都能杀,何况一个猪队友乎。冬兵方才那一枪是警告,她倘若再不知好歹地妨碍他,今天毋庸置疑会跟塞西一起死在这里。
九头蛇有九头蛇的秩序。在没有指令的情况下放弃任务,非但奖金泡汤,还要面临惩罚。
没人想受九头蛇的惩罚。莉莉见过皮尔斯处理坏事的特工,最后他仁慈地留了他们全尸。她身份特殊,不至于丢掉小命,但皮肉之苦也够受。
执行了几个月的任务,首次遭遇滑铁卢,偏偏还是因为撞上的冬兵。
按理说他不可能不清楚皮尔斯给她下的命令,谁知道是不是在报被洗脑的私仇。
即便是,莉莉怕死,也不敢再阻拦,只心有不甘地小声抗议:“这是我的任务——”
话音未落,右脚脚踝突然被什么东西一勾一绊,她重心不稳,一下子向前扑倒在冬兵身上,穿着高跟鞋的脚也崴了一下。
意外发生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脸蹭在冬兵衣服那瞬间,莉莉脑海里只剩一个想法:完蛋了!
脚踝撕扯般的疼痛袭来,她低低叫出来,单脚站不住,慌慌张张扒住他的胳膊又慌慌张张松手,他倒岿然不动地站着,右手一震,枪声砰然响起。
同时传入冬兵耳中的还有莉莉脱口而出那一声“詹姆斯!”。
背后,塞西睁大眼睛倒在地上,眉心穿透一个圆圆的弹孔,血肉模糊。
他实在不该绊倒莉莉。垂死挣扎没有给他带来一线生机,冬兵就在跟前,死劫无论如何逃不过去。
临死之前还给莉莉惹出这么个麻烦。慌乱中她以为冬兵这一枪又冲自己,吓得闭眼,不知怎么飞速回想起那日冬兵咬在唇齿间的名字,待枪声顿停,才意识到竟喊出了口。
她现在还歪在他身上,手指按着的那处金属臂膀,泛起微微的烫。
莉莉进九头蛇以来从未如此狼狈过。发饰歪倒金发松散,eilesaac的裙子经受一番折腾也蹭了脏,扭到脚正靠着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刚刚差点开枪打爆她的头。
她打了个冷战。
非常想单脚蹦着离冬兵越远越好,奈何穿的高跟,再蹦两下,两只脚一起扭伤,她就只能爬地板出去。
“他们来了。”门口快步进来一个人。
说话好似有魔力,一时间散布四处的特工全汇集过来,清除现场一切可能暴露身份的痕迹,准备撤离。
莉莉转头看见那说话的人,竟是曼萨大厦里帮她拿过头盔的小哥,面上一喜,招手道:“帮我一下。”
全过程不敢抬头看冬兵。他只顾收枪暂时没推开她,已经让她感动得想涕泪俱下叫大佬。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帮忙的人没走近,大佬却突然伸手捉了她的腕。
莉莉恢复些许的脸色又开始发白。仍旧不敢看他,刚准备求道“不要打脸”,便被他拽离胸膛,转交给小跑过来的小哥。
冬兵的动作不见丝毫怜香惜玉,实在与转交一条咸鱼没什么区别。
“上来三个人。”小哥打横抱起莉莉,对冬兵道,“我先带她走。”
冬兵没说话。
莉莉忍不住探出头偷瞄,只看见他转身的背影。他手上已然又换了一把蝎式冲.锋.枪。
小哥抱着莉莉一路畅通无阻,出大厅转过几处黑暗,幽暗树荫下停靠着一辆车,他把她送进后座里。
“在这等一下。”小哥叮嘱她,匆匆又离去。
警笛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莉莉把车窗降下两指宽的缝,拨掉头上的发饰,随便抓了把头发,低头察看扭伤的脚。
试着动一动,疼得她皱起眉。
不经意瞥见后视镜,看到口红蹭得晕出了唇角,在后座找一通没找到纸巾,胡乱用手擦擦了事。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小哥回来了。
还有个人一同回来。
莉莉看见冬兵打开前车门坐上驾驶座,顿时如同被踩尾的猫,急忙道:“我不坐这辆……”
冬兵的护目镜不知何时摘了去,闻言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
这个男人的眼睛极好看。眼周晕着淡淡一圈黑,瞳中沉淀重重碧色,只是还没等欣赏,往往会被沉碧中透出的冷意吓退。
莉莉顿时噤声。
“怎么?”小哥坐在副驾驶,没听清她的话。
莉莉挺直腰杆坐,看向窗外,避免再同冬兵目光接触,若无其事:“快点走。”
坐冬兵开的车非常煎熬。又想到回去得挨皮尔斯的罚,莉莉简直如同锅里煎的鸡蛋,正面煎完还要煎反面,一路上都闷声不吭。
待见到皮尔斯,她坐在椅子上,脚踝裹着纱布,差点便抑制不住冲动要打小报告,说有人蓄意搞死了她的任务对象。
如果冬兵没在旁边。
“你没拿到密码。”皮尔斯也坐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莉莉张了张口:“……是。”
上司接下来的话令她瞠目结舌,一口气憋着上不来下不去,险些将她炸成河豚:“巴黎信贷银行的保险箱被人抢先一步打开,塞西·路易已经没有价值。我让他通知你任务变更。”
皮尔斯看靠墙站立的冬兵一眼,再看莉莉陡变的脸色,心下了然:“看来他没说。不过也没什么关系。”
怎么可能没关系。敢情差点死掉的人不是他。
莉莉想捶他,更想捶冬兵。
但她气气地望过去,正好望见冬兵未换的束带战服,胸膛处隐隐沾着一点子红。
原来口红在那里蹭花的……
她马上收回目光假装无事发生。
钱没拿到,脚还受伤,只能自认倒霉,让这件事快快过去。
可惜有人无法同她一般装作无事发生。
莉莉隔天晚上才意识到这点,当她……在自己家里看见冬兵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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