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椒直接吓得不敢吭声。
他看到sleepy走到下路,连打了一半的河蟹也不敢要了,直接消停地躲在了塔下,一波兵线过去后才敢出去。
太吓人了。
还是不可貌相,怪不得呢,人家觉爹都叫祖宗。
两方都不敢认真打,毕竟过两天还有正式的,一局下来谁赢谁输都扭捏。
江困也不再把noah当一回事儿,这把能耗就耗,她没时间想多余的东西,就是觉得肚子有点饿。
推完一个塔,再低头,她发现noah又开始说话了。
【[全部]橙、noah(兰陵):真的是你吗,姐?】
【[全部]橙、noah(兰陵):虽然但……还是不好意思呀,我也不是说你不行,毕竟也这么久过去了。】
江困选择性忽视,从上路过去推塔。
不成想对面继续自来熟上了。
【[全部]橙、noah(兰陵):诶,姐你学习怎么样了?】
【[全部]橙、noah(兰陵):如果是没学好又回来打电竞了,那也没关系,咱们有一技之长就行呗,找找感觉,兴许一年之后还能封神!】
……
最开始江困还能当作不在意,但被说久了自己也无意识地烦躁起来,敲着屏幕的声音都不经意地被放大。
许恣听到了几声叹气,忍不住从游戏里分开一道视线,“不再说两句了?”
“不了,”江困顿了一下,滑动着屏幕屏幕视角,“还不如赛场上多杀她几遍。”
她从来不是逞口舌之快的人。以前是,现在其实也是,只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让自己舒坦一点,说一两句占占上风,
大概是因为许恣在旁边她有底气?
江困也说不好。没想到让人家有了沟通渠道。
许恣在旁边点了点头,平淡地说:“好,听你的。”
战线被拉得很长,因为没什么人理,noah也不再说话了。她在野区偶尔出现,给人感觉以为要抢点什么,却也没动什么手。
……像小学生上课撩欠儿。
江困烦的要命,好在对面在三分钟后就点了投降。
再打下去浪费的是两个人的时间。
可游戏被这样结束,弄得全队都有点压抑。
没人急着从队内语音里退出来。外卖还没到,许恣听另外两位队员分析了一下对面刚才的出装,偶尔提上几句意见,虽然说得话正常,却也能隐隐约约听到人心情的差劲儿。
江困则是想到了什么,在英雄的界面里转了好久。
过了片刻,许久没说话的胡椒突然一个大嗓门,把全队的注意力带跑偏:“我就说嘛!”
安静一会儿。
队伍里的辅助小y忙跟:“就说什么呀?”
“就说刚才是橙子剩下那四个人听不下去了,才一起投了降。”胡椒不屑地啧了声,“这年头谁听了sleepy不得先跪下来磕两响??我跟你说,她我早就认识,跳槽了好几个平台了,没人要她!最后橙子把她签走了,她才有今天。”
闻言,江困手里的界面也停下了,虽低着头,但也开始认真去听。
胡椒继续道:“你别看她现在这样,她风评可差了,又婊又骚,打不过就撒娇……她是看打电竞的都是男的,她一个女打野本就是稀有物种,谁能多多少少都能惯着她,她才敢这样。”
“谁惯着她!”小y连忙跟自己撇清关系,激动得有点磕巴,“我、我我一个正儿八经的青年,天天默背道德经三百遍!再说、说了,她有什么姿色啊敢这么说话??”
“姿色呢,确实有几分。”胡椒客观评价道,咂吧了下嘴,似是在回味,“之前一次颁奖典礼我见过她。”
两人之间算是半个脸熟,再加上胡椒到处撩妹,已经不记得自己勾搭过多少个了,弄得关系非常奇妙。
小y犟嘴:“那也没有我们sleepy姐好看行吗?”
胡椒:“这倒是真的。”
一旁听着话题又跑了偏的阿u:“人家对象都在呢,你俩少说两句吧啊。”
而许恣只是在一旁全程听着,半句话没有,冷漠地调自己铭文。
倒是江困出面,怕队伍里的人吵起来。
“算了,比赛当天好好发挥就行,”少女的声音干净清冽,“游戏界面上又没有她的小二寸照片。”
“……”
语言指导:不觉。
而不觉这时却冷不丁冒出一句:“你认识她?”
对着四个人说,一时间没人听出来这位爹是跟谁说的话。
只有胡椒一顿分析……
不觉跟小y阿u关系没到这步,不能这么蛮横地开口,跟祖宗sleepy更没可能,那不就是在跟他说话么!
他立刻冒了一声“啊”。
又在心里无限悲怆而憋屈地想,他这个态度只有自己这个能默默承受……他糟了什么孽啊。
结果他发现自己孽更大了。
“那替我带个话,”不觉开口,对着麦克风凛然说:“闲着就去找个银行抢,钱不一定能抢多少但后半辈子在监狱里有吃有喝——别没事儿过来烦我的人。”
江困:“……”
胡椒:“…………”
?
他想给自己一个回旋踢送天上去。
晚上夜都静下来了,江困玩完手里的一把,走流程地从房间里出来浇花。
劳逸结合。
这还是许恣让她这么干的,要不然她江困会一直在屋子里不依不饶地,研究怎么把一个削弱的英雄伤害补回来。
越想越闹心,像个恶性循环。
伤害叠加得越多,就会想没削之前时候,然后觉得少了又会继续下去。
许恣终于把人赶到客厅,以为人终于能歇一会儿,然而打眼一瞧,那手指掐着水碗又不知道放哪个连招呢。
“……”
他终于忍不住,从旁边过去,接过江困手里的东西,替她干接下来的活儿。
光线被高大的身形挡住,许恣立在一侧。
手突然一空,手指还在灵活地操作,江困茫然地抬头看了一眼。
身体明显的顿了顿,随后,她把手攥了起来藏到了身后,试图藏起来刚才的举动。
江困目光也撇开,盯着玻璃窗,“你不是让我来么?”
没得到回应,江困又默默地把头转了回去,不敢直视,就用余光偷偷的看。
顿时来气了,“你在笑什么?”
“没,”许恣轻轻把人揽到身侧,“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你研究光耀的样子。”
江困怔了下,耸下肩膀看着下面沾满水珠的枝叶,“……我也不是随便玩成这样的。”
窗上映着两个人的影子,许恣穿着黑色的卫衣,袖子很长,遮住了半截手,显地浇水的动作都散着慵懒的味道。
半晌,他问:“阿困,紧张了?”
“我有什么可紧张的?我打她还是轻轻松松,更何况,我还有她那么多把柄……”江困咬了一下嘴唇,想到了什么,眼睫又垂了下,“我就是怕让大家失望。”
许恣问:“为什么这样想?”
“因为我不知道我之前什么样,我感觉我一直这样,但在别人口中,就很……哎呀说不明白。你看那天大家多热——”
话还没说完,头发就被许恣揉了下。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那是你觉得的。”江困不是很吃这一套,勾着手腕把他从自己脑袋上摘了下来,“不代表大家都这么觉得。就像,还有人认为,我不是真的sleepy。”
她眼神里有光暗了下去:“你最开始不也是,有了猜测没敢确认吗……我们明明都已经在一起了,你一句话问,我就会答……可你不也。”
“你要跟我说这个么?”许恣稍稍低头,“那先算一下你之前怎么骗我的账?”
江困:“……”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要不是江困之前又让她哥带带她,在一起那天又在峡谷里装疯卖傻……照她哥那智商,就算猜不出来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江困不吭声了。
小脸裹在毛衣里面,像是半个寿司。
“别想太多了,sleepy。”
许恣很少用这个称呼,闻言江困才有点幽怨地扬起头。许恣继续说:“你的出现就已经是个神话了,剩下的别太操心——不是有我呢吗?”
“……”
有我呢。
江困目光变得有些怔怔。
她孤军奋战这么久,还从来没听过这三个字。其实有想过,如果有一天她也有人可以依靠,她也可以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那自己一定舒服不少。
可等到真的听到了,舒不舒服倒是没觉出来,就是血液腾地向上窜,一瞬间有了大干三天三夜的力气。
想到这,她又想回屋接着研究。
许恣却一把给她拽了回来,“咱们再唠会儿别的。”
江困纳闷:“唠什么?”
“唠点儿,”许恣刻意地停顿了一下,垂下眼睫,“昨天晚上的事儿。”
“……”
江困刚想甩开他忿忿回屋。
许恣又说:“你疼不疼?”
“……”
真挺疼的。
江困想。
但她不说出来,本来年龄这方面就落了人家一头,这方面一定不能显地太弱鸡。
绝对不能!!!
“我没什么感觉。”江困说。
“……”
许恣平静地点了点头,扭身去把木碗放回桶里。
“行,那下回别掉眼泪儿。”
江困:“……”
不要脸。
太不要脸了!!!
她气地想一脚给她哥踢飞,哪凉快哪呆着去。
越想越来气,越想跃跃欲试。
江困鬼使神差地朝着许恣背影迈过去了一步。
两步。
刚抬起一条腿,然而下一刻,整个人脚底板一滑——刚才不知道哪盆花水浇多了,滴滴答答的,在她脚下积了一滩水!
江困整个人失重,同时许恣闻声转身过来,连忙伸手捞了一把,却没把控好力道,被带了过去。
“砰——”
两个人的体重加在一起,在瓷砖地面上摔出来了一声闷响。
第二天,zsca战队就接到了沉痛的一条讯息。
“你特么把手挫了?!”
胡椒气地天灵盖都要蹦起来了,“二位昨天晚上相当激烈吧???我觉爹什么体.位,教教我???”
江困尴尬地差点烧起来。
许恣贴着膏药,漫不经心地转着手腕,“你有完没完?都说了摔了,不太碍事。”
“不太碍事?”胡椒像个老妈子,反复嚼字眼,“太?我靠,你知道今天决赛吗,来,你告诉我你想什么呢?”
许恣淡淡地:“我就想你赶紧闭嘴。”
“……”
胡椒到底没闭嘴,在进入决赛现场前一秒还问不觉,“兄弟,能行么?”
只要这人不叫不觉“觉爹”,那就是事情严重了起来,都让胡椒这么不正经的人换了态度。
谁料许恣随意地答了句:“我真有点不太行……不过没关系。”
胡椒:“?”
“——我家祖宗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