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让苏曼茵帮忙找阿姨,临近年关,林子衿的要求就多,找起来的速度就格外慢些。
现在高端保姆市场是个卖方市场,一般做饭的阿姨不带小孩,带小孩的阿姨不做饭。稍微好一点,做饭好吃,带小孩经验丰富的阿姨,一直供不应求,上家服务还没结束,下家就早早预定上了。甚至在中介中心提前预约,有时都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能排上号。
好在林子衿没有预算上限,苏曼茵据说是中途高价“截胡”,才在过年前十天,找到了个合适的。
林子衿下午去见了一下,上海本地人,住的地方离林子衿的住处不远,各大菜系都会做一些,带小孩的经验也丰富,看起来是个脾气温和有耐心的。林子衿还算满意,也就定了下来。宝宝没出院时候负责做饭,出院后做饭并带小孩。
林子衿的车不是沪牌,返回时赶上晚高峰,上不了高架,回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走到门前,就看到窗户里透出的灯,温暖又明亮——像是有人在等她回家。
夏怀煦听到动静,从厨房中出来:“子衿姐回来了?”
身上还系着印着小猪佩奇花纹的围裙,上面有两只大猪和一只小猪,像是一家三口,是带着宝宝逛超市的时候宝宝挑的。
喜欢是最藏不住的,夏怀煦一看到她,眼角就亮起来,嘴角是温柔的弧度。
林子衿前段时间琐事缠身,对感情也无暇他顾。这时一朝明了,才发现其实夏怀煦坦坦荡荡,没有明说,但只要有点心,处处都是痕迹。难怪苏曼茵早早就看穿。
她不由懊恼起自己的迟钝来。
——本该早早掐断苗头的。
早已经过了晚饭的点,夏怀煦也不知在炖什么,屋内空气里都是肉的香气。
船长从厨房里钻了出来,刚吃了东西,嘴角都是油,毛沾在一块。
这段时间,连都家里这只食欲不佳,已经显老态的老猫,也被夏怀煦喂养的圆润了一些。看起来毛色也光亮了。
夏怀煦蹲下身擦了下猫嘴角的油渍:“我刚才在熬大骨高汤,帮姐姐下碗面吧。”
船长居然也没有挣扎,那只完好的眼眯着,任由他抓着擦干净了爪子和脸,才弓着背,一副傲娇又骄矜的样子走了。
林子衿桃花眼微怔——什么时候家里这只从来不给外人好脸色的老猫也被夏怀煦收服了?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拒绝,夏怀煦就回厨房去下面条去了。
没过一会儿,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出来了。面汤是熬到浓稠的奶白色,上面铺着碧绿的青菜和荷包蛋。
戳开鸡蛋时,黄澄澄的蛋液流了出来。
细想起来,宝宝吃全熟的煎蛋,她偏爱流心的,夏怀煦也不知道是怎么知道的,好像从一开始,就没弄错过。
林子衿从蒸腾的热气中看下夏怀煦,夏怀煦眼含期待,大概是希望自己喜欢这碗面吧。
面煮的恰到好处,面条爽滑,汤鲜浓。林子衿突然觉得有些自己有些残忍。
也不知夏怀煦是怀着怎样温柔又炽烈的爱意,在这做这一餐饭。可她心里却在计划着说伤人的话。
算起来夏怀煦也可以称得上天之骄子,好家境好学历好相貌好性格,人生一片坦途,此刻即将在自己手里栽人生二十余载最大一个坑。
林子衿自诩过来人,爱过也伤过,知道其中滋味,不是那么好过。
夏怀煦果然是聪明人,耐着心花了几个月织的一张网,此刻想要挣脱,处处都是为难。
夏怀煦看她戳破荷包蛋,却没有继续吃下去,目光怔怔,看着碗里那碗面:“怎么了?不好吃吗?”
林子衿放下筷子,直视夏怀煦,下定决心:“曼茵她给我推荐了个阿姨,以后就不用麻烦你给宝宝做饭了。”
开口前觉得万分艰难,但真的说了出来,后面好像也没有那么艰难。
林子衿看着夏怀煦眸光一瞬间暗淡,压住心中那一丝丝不忍心,硬着心肠道:“这段时间真的非常谢谢你。你们乐队后面那几首歌,我会给你们好好做完。”
夏怀煦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林子衿话中意思。身子僵直坐在林子衿对面。
“你是聪明人,不早了,你早些回家吧。”林子衿知道这时候应该当断则断,不该给夏怀煦任何希望的。
不知是不是受的打击太大,夏怀煦一直没有起身,只是安安静静看着她。
林子衿目光一片坦荡,仿佛没有丝毫留恋。
屋内像是在演一出默剧。夏怀煦沉默起身。
那目光实在是有些让人不落忍。
林子衿听到夏怀煦离开,关上房门时的,才松了口气。紧绷的脊背松弛下来。
事情发生前后不过五分钟。面都还冒着热气,但什么事情都变了。
林子衿看了眼眼前的面条,拿起筷子继续吃。刚才还香气扑鼻的面好像也没那么香了,林子衿动作有些机械的将那碗面吃完。
胃被填满了,可是心……好像有点空。
林子衿将面碗丢尽洗手池,晃晃脑袋,回屋。
——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林子衿本来以为自己已经说得意思明显。第二天中午,在宝宝病房中看到夏怀煦时,不免有些气急。
“你,出来下。”林子衿将夏怀煦手中的保温饭盒塞到一旁的苏曼茵手里。语气有些冷。
林子衿昨天去面试阿姨,苏曼茵昨天帮着陪宝宝一宿,看到林子衿冷着脸把夏怀煦叫出去,还有什么不明白。
过了一会儿,才见夏怀煦回来。
蔫头耷脑的,他个子又高,苏曼茵总觉得他此刻有点像犯了错,被主人赶到一边,远远看着主人,又不敢靠近,目光惨兮兮可怜巴巴的大型犬。
“苏苏——”宝宝什么都不懂,但对于情绪的感知,其实很敏锐,抓住夏怀煦的手,“苏苏不高兴嘛。”
夏怀煦微微弯下身子,揉了把宝宝细细软软的头发:“没有。不过叔叔最近有些忙,会有新的奶奶给宝宝做饭,宝宝要乖乖吃饭。”
宝宝习惯了展翼、陈珂等人来去匆匆,此刻并没觉察出有什么不同,笑得甜甜的:“那下次苏苏回来,我们一块看大白白吧。”
夏怀煦揉揉宝宝的头发,唇角勾着一丝勉强的笑,并没有应下来。好在小孩注意力转移的快,过一会儿就去玩展翼上次带来的玩具了。
林子衿过了一会儿,夏怀煦走了,才回来。
看到屋内只有苏曼茵和睡着的宝宝,松了一口气。
苏曼茵挑眉:“说清楚了?”
“嗯。”林子衿神色淡淡点头。
“其实也不怪他。宝宝昨天说想喝小米南瓜粥来着。”苏曼茵替夏怀煦解释到。
“对了,他让我提醒你他昨天熬的高汤冻在冰箱里,让你下面条时候放块进去。”
“还有宝宝想看《超能陆战队》,你要是有时间记得陪宝宝看。”
苏曼茵想到夏怀煦将宝宝哄睡才走,走前事无巨细嘱咐自己时的模样,啧了下舌:“怎么办,我觉得夏怀煦实在有些可怜。”
“你知道你现在特别像什么么?用过后就丢的渣男。”
作者有话要说:只是段小波折
很快就会甜回来的!
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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