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着一把乌发,眉毛有些扬,眼睛有些明亮。
好像小音。
这是我看清那少女时的第一个想法,她好像原来的一个朋友。
“七日夕,你都跑到这里了还要嘴硬!”那少年眉目略显青涩,愤愤的叫道,看的出是那种年少心高之人。他身旁的年轻人就温火一些,只是道:“七姑娘,何必与那等人混在一起,没来由的坏了自己名头。”
“我喜欢他又干你们什么事了,管的很多呢!”七日夕一手捺在腰间,扬着眉笑道,“我又没杀你们人,又没吸你们血,你们追了这么久,烦也不烦?”
那少年更气了,多亏那年轻人拦着,他向七日夕缓缓的道:“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在下师兄弟为协助武林安宁也不得不如此。只要姑娘答应与那血魔从此绝交,青门派从此将姑娘奉为上宾。”
七日夕笑道:“你们觉得他不好得罪,就要我去得罪么?想对付他就冲着上呗,来为难我这局外人,也是侠客所为?”
年轻人轻咳一声,道:“若七姑娘顾忌那血魔,我们倒是白费口舌了。”七日夕轻拂衣袖,笑道:“我是顾忌他,你们难道不顾忌?”年轻人还未接口,那少年却跳起来,叫道:“亏我师父还说你不可轻视,你却如此胆小!也就和我一样大嘛,就是小丫头!”
他们的主题好像变了质,从七日夕离不离开变成她胆不胆小了,那年轻人顺着她一句话引过来,倒也有些脑子。我看着眼前的景况,却有些好笑。
“你知道我的顾忌和你们的顾忌有什么不同吗?”七日夕仍然弯着一双眼睛,“我对上他,两败俱伤,你们对上,死无全尸!”
二哥抱着我的手臂突然紧了下,他也是武林中人,莫非认识前面这些人?那一群青衣人仍不肯退走,七日夕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我这数日已够客气了,既然你们觉得他是大魔头,那我会是什么好人不成?”
腰间的手臂突然又一紧,有着硬茧的大掌覆在我的眼上,呛的一声,却是剑出鞘的声音。
我正看的兴起……不过二哥懂行,所以乖乖的闭眼,然后,听……
蓝衣少女冷笑,然后,尖利的风放肆的呼啸起来,啪啪啪数声轻响夹在风里,我的衣袂给刮的绞扭起来。突然身体一轻,整个人似乎离开了地面,一声金属碰撞的巨响,生生刺进我耳膜里。我眉头一紧,然后,风在一瞬间停止。
“长空飞雪什么时候也有闲心凑热闹!”我张眼望去,七日夕立在对面的房顶上,皱着一双眉毛。她手里一条乌黑的长鞭垂下去,盘绕在脚边。那些青衣人七横八竖的倒了一街,只剩那年轻人和少年还勉强站着了。
“等你使完七月七日七,我们早被波及。”二哥淡淡道。七日夕眨了眨眼,明快一笑:“也是,计较这个没意思。你怀里的,是令弟么?”
我低着头,表现自己的怯意。看情形,二哥还真是个厉害人物。那个长空飞雪,大概就是他的外号吧。
“诶…我可怕成这样么?”七日夕一振身已落在二哥身前,直溜着我看。二哥的表情我是不得而知,我只感觉到他非常乐意后退。
“算了算了,我还从没有这么招人厌呢。”七日夕弯起眼睛笑道,“能见到你们很不错哦,以后有机会,再见吧!”我抬起眼,就见她蓝色的背影消失在屋檐拐角了。
然后…我也消失了……
二哥是极讨厌麻烦的,留在这个犯罪现场,等于自找麻烦。
不过那个七日夕,倒真的很逗人喜欢呢。虽然有些像,但和小音毕竟不同的。
脑中突然一响,完了,我刚才买的全部物品零食……你觉得二哥挥剑敌上七日夕时,还会管零食吗……
脑中突然又一响,完了,这回是真完了。
我把温文雅的课,给忘了……
院中悠悠的琴声,一直重复一个很短的曲子。
天色已暮,我向书房走去,琴声不断的重复,温文雅还在书房。
只好乖乖的道歉了……
走进房间,琴声缓缓的淡了下来。温文雅负袖立了起来,温温的道:“坐这罢。”
他的气度还真好。我仍然道了歉,在琴前坐下,琴凳上还有着余温。他卷着那琴谱,温温的解释,指法音调。不时让我在琴上比画几下,弹一两个音。
天已经全黑了,他执着烛台,在屋内点起火光。火头一悠一悠的,他的影子投在墙壁上,愈加的儒雅颀长。
我坐着弹那练指法的连续音符,心里想的是他先前弹的那短曲。安静又不平,像是大海之下,隐藏的冰山。
要是我今天没出去,大概就能把它学会了吧,虽然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算了,明天再向他学罢。
但是这却成了我最后一次向他学琴。因为,第二天一早我就被送出府去了。
我坐在马车里,想起刚才告别爹娘兄弟时他们表情的耐人寻味。这几日除了二哥带我出去那次,我几乎是被软禁的,他们有意不让我出去,我也不敢出去。府中人嘛,个个守口如瓶。
不过可惜了,我在府中时做了些事,在二哥带我出去时,我也动了点手脚。
一丝微笑划上我的唇。接下来只要我到了地头,再无事能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