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药！”刘旭舀了一勺药，喂到了莫子玉的唇边。
莫子玉将脑袋转到了一边，沉默不说话。
“喝药！”刘旭换了个方向喂药，“听话。”
他瞧着莫子玉冷冰冰的模样，心里面既有歉疚也有恼怒：“你偷本王令牌的事情，本王可以既往不咎，你先把药喝了。柳儿，我们的日子还很长，身子可是自己的。”
“我不是姜柳，我是莫子玉。”莫子玉眼眶泛红的盯着刘旭，“我做了那么久的姜柳了，现在我只想做莫子玉。”
“不管你是谁，你都是我的女人。”刘旭耐心的哄着，“等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带你去外面散散心可好？等绥阳的花开了，我们去看看，他们那有桃花节，每一年都要选以为最漂亮的女子作为花神，咱们可以去凑个热闹！”
“我的父兄都死了，莫家的人都死了，你还要去陪着你高高兴兴的出游吗？”莫子玉冷笑了一声，嘲讽道。
刘旭喝了一口药，朝着莫子玉的嘴就吻了上去，将药汁灌倒了她的嘴里。
莫子玉拍打着反抗着，可是他就像是一块石头一般，她再怎么挣扎，他依然不动。
刘旭擦了一下嘴角的药汁，说道：“你难道喜欢我用这种方式喂你吗？我今天下午有的是时间，不介意用这种方式让你吃吃药。”
他说完，又舀了一勺喂到了莫子玉的唇边。
“我自己来吧。”莫子玉将药碗接过，蹙眉三两口就将苦涩的药汁喝了下去，将碗狠狠的放下，冷声道，“满意了吗？”
刘旭拿了一枚蜜饯喂她，她偏过头不理会。
“你跟我闹脾气也没用，有些事情到了如今的地步，也不是我能够左右控制的。”刘旭说道。
莫子玉冷冷的笑着：“我曾以为你是一个忠义无双的人，为了给自己的皇兄翻案可以不喜触怒陛下，可是现在我发现我彻底的看错了你，所谓给先太子翻案也不过是你的一步棋而已，所有的人都只是你利用的对象罢了，不过是为了一步步将自己的竞争对手全部铲除掉而已，你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么能够知道莫家的忠心呢，莫家也不过是你安抚南楚成为太子的政绩上面的一笔而已，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对你抱有希望的！”
“我在你心里面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吗？”刘旭深深皱眉，语气之中带着一抹怒气，“我们相处这么久了，我以为我的为人你能够清楚，我以为我的苦衷你能够知道，我也没有想到你原来会这么想我，任何人都可以这么想我，唯独你不可以！”
“你的无奈，你的苦衷，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莫子玉冷声道，“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刘旭气得起身离开，走了几步又回身回来说道：“你现在的情绪不稳定，等你冷静下来之后，我们再谈。”
莫子玉闭上，泪珠大颗大颗的滚落，她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月华如冰。
随着窗户传来了一声响动，莫子玉急忙起身，喝问道：“是谁？”
“是我。”
“师兄。”莫子玉急忙爬了起来，“师兄，是你吗？现在外面的情况如何了？”
容浅站在窗边，月光清冷的洒在了她的身上，他怜悯的看着莫子玉，犹豫了很久，方才开口说道：“莫老将军与莫兄都……今日被赐了毒酒。”
“什么？”莫子玉瘫坐在了地上，她双眼无神的看着夜色，喃喃道，“果然……果然还是发生了吗？他们一辈子为国尽忠，没有做过什么错事，为什么会有这种结局？这到底是为什么啊？忠义有用吗？做一个好人有用吗？对别人好有用吗？没有用的，全部没有用的！善良只会被利用，被践踏，善良的人只有被伤害的份儿，而那些阴险狡诈的人却反而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过上他们想要的生活，踏着那些善良者的尸骨！如果，好人的结局是这般的，为何圣人要叫我们做一个好人呢？”
她死过，她又活了过来，她以为是天老爷有眼，让她可以复仇，让她知道是真的的善恶有报。
可是原来不是这样的，让她再活一次，不过让她经历更多的痛苦与绝望而已。
莫子玉仿佛觉得自己心里面的某个角落正在坍塌，她的信仰，她活着的目的，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全部都在一瞬间倒塌了一般。
她想哭，可是眼睛干涩的要命，这些日子，该流的泪都已经流的差不多了，她哭不出来了。
她想起了那个梦，她身在黑暗之中，她以为刘旭是她的救赎，可是到头来，是他将她推入了更深的黑暗更深的绝望之中。
她像是陷入了泥沼之中，越挣扎陷的越深，如今只有麻木的，等待着那没顶的痛苦。
“师妹，你还好吗？”容浅没有听到哭声，担忧的将莫子玉抱在怀中，“想哭就哭吧，师兄在呢。”
“师兄，我想要离开这里，离开祁王府，离开京城，离开北夏，我想要去一个谁都不认识我的地方。”莫子玉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师兄，我要去找师父，师兄，我觉得我快要死了，只有师父能够救我！。”
“好，师兄带你离开这里。”容浅叹道，“师兄现在就带你去找师父。”
他起身，拿起了一件挂在一旁的斗篷裹在了莫子玉的身上：“我们走！”
莫子玉起身被他扶着起身，往外面走去，刚到了外面院子的时候，秋水苑的大门突然被打开，数十个手上拿着火把的侍卫冲了进来，将二人团团围了起来。
刘旭最后入内，他冷冷的盯着容浅，冷笑道：“灈阳公子久仰大名。你要带本王的侧妃去哪儿？”
“她不愿意待在这里，我要带她离开。”容浅冷声说道，“祁王，你们缘分已尽，不必强求了，就让我带她离开吧。”
“是否缘分已尽，由本王自己说的算。”刘旭的冰冷的目光落到了莫子玉的脸上，“你真的要跟他走？”
“嗯。”莫子玉缓缓点头，“这个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了，我一眼也不想再看到你了。”
“你以为你们能够走得出秋水苑？”刘旭冰冷的问道。
“你以为你们真的能够拦住我吗？”容浅的目光同样冰冷，“你将我师妹伤到如此地步，这笔账我还没有跟你算呢！”
刘旭挥了挥手，突然之间，四周的屋顶之上出现了无数个手上拉满弓的士兵，锋利的羽箭，对准了院子里面的两人。
“本王知道灈阳公子武艺高强，毒术超群，本王不敢小觑，故而带来了最精锐的部下。”刘旭说道，“灈阳公子一个人或许能够闯出本王布下的天罗地网，但是带着柳儿，可能吗？”
莫子玉看了容浅一眼，又看着这周围的人，她心里面不由得冷笑连连，看来果真是布下了天罗地网的呢！费这么大的功夫，就是想要将她留下么？
“我不走了，你让师兄离开这里。”莫子玉淡淡的说道。
“师妹！”容浅说道，“别怕，我带着你一起闯出去！”
“我不能够再失去任何一个人了。”莫子玉说道，“师兄，我现在只希望你能够平平安安的。若是连你也出事了，师父还有多伤心啊。”
容浅蹙眉。
莫子玉又看着刘旭说道：“我不走了，你让他平安的离开吧。你也知道他的本事不小，你或许能够留下来，但是也必然会有不少人为此而丧命，何必呢，我不想再看到有人死了。”
刘旭点头：“本王答应你让他离开，不过他永远不能够再出现在京城。”
她看着容浅，惨淡的一笑：“你也不要为我担心，既然祁王弄了这么大阵仗想要将我留下来，也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外面天大地大的，你且替我好好的去看看吧。”
容浅点头，在莫子玉的耳边小声的说道：“我会回来救你的，我一定会将你平安的带走的，等着我。”话落，他飞身离开。
莫子玉看着容浅平安离开，没有人追去的时候才放下心，没有看刘旭一眼，转身回了屋子。
刘旭让青跃带着人退下，他几步追了上去，拉住了莫子玉的手臂：“你难道不应该跟本王解释一下吗？”
莫子玉嘲讽的一笑：“一切都如王爷所看到的一般，有什么好解释的？”
“姜柳，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不是姜柳，我是莫子玉，我说过很多次了。”莫子玉淡淡的笑了笑，“王爷觉得我过分，那么可知道我才刚刚失去了孩子，父亲，跟兄长呢？”
“你……”刘旭有些语塞，“你都知道了？”
莫子玉坐下，沉默了良久，最后抬眸看着刘旭平静的问道：“他们葬在什么地方？我能够去上柱香吗？”
“可以。”刘旭应了下来，“不过，你不要想着逃走的事情。”
他几步奔到了莫子玉的面前，将她抱在了怀中：“我知道你现在很伤心，所以不管你做出什么来，我都不会跟你计较的，只有一点，不许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