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面主席台上,继元敬长老离席救治受伤弟子金善子后,饧着眼的醉长老也从蒲团上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手上拎着一瓶白兰地。
“本门的兔崽子们想闹事,我得去看看,各位失陪了。”醉长老拱手一下,虚空踏出,身影倏忽不见。
澹言长老眼睛微睁,还是那个样子,不咸不淡不卑不亢,无神地看向演武场,并没有言语,其他人就更少话题。加上澹言长老不善言辞,没了诙谐善谑的醉长老在,主席台上气氛低迷。
东面弟子席前排,童觉也站起身,说:“我要去看看他们怎么回事。”刚刚见到金善子被断剑射中,他就想去冲去察看情况,后来见元敬长老出面带走了金善子才作罢,又见罪魁祸首鲍书钱出现在对面滋事。
也亏童觉眼神犀利,相隔五百米都能看清鲍书钱脸上那令人厌恶的神情,刚刚鲍书钱那点把戏怎么逃得出童觉眼睛,自然看得出是鲍书钱有意伤害金善子的,对鲍书钱的作法非常不爽,而且伤害的还是他新交好友金善子,当然是义愤填膺!现在又见鲍书钱与秋子逸他们一起从演武场西面拱门出去,看情况是不能善的,便有心去助阵,为金善子出一口恶气。
“他们这么多人还怕会吃亏吗?”齐攸不屑的说。他并不想理会这些琐事,虽然对鲍书钱没有好感,但他乐意见到秋子逸受到教训。
兰仙起身,说:“我和你一起去,不能让他们私斗犯了门规。”她早就想去看,只是不好开口说,有金善子带头当然乐意。
童觉那本来淳朴的田字脸浮现促狭笑意,瞄向齐攸,那意思好像是说“兰仙也去,你不来就拉倒”。
另一边,南面弟子席上。
八九名掌规堂、外务堂弟子,以及陈英、唐不真、长孙宝都在。
嬴世寒、万一海他们见鲍书钱重创金善子,都非常快意,旋即见元敬长老出现并救治带走了金善子,心有惴惴。
“元敬长老带走了金善子医治,待金善子伤势大好醒转过来后会不会将我们让鲍书钱重伤他的事向元敬长老汇报,要是元敬长老知道了怎么办?挑唆同门内斗是重罪,轻则鞭笞百下监禁十载,重则废掉修为逐出师门。”姚竟昌有些胆怯的说。
得意的时间很短,嬴世寒也非常懊悔,不该将事托付鲍书钱来办,他们纵然记恨金善子也没有要取其性命的打算,本只是想让鲍书钱重挫金善子,使得金善子丧失斗志,然后再想办法排挤打压金善子,使其深刻明白跟他们作对是没有好处的,最好是将金善子和秋子逸他们逐出仙府,不过以连续两次胜过陈英他们的修为来看,金善子、秋子逸成为正式弟子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只是没想到鲍书钱做事不计后果,胆大妄为,在众目睽睽下用一截断剑射出,险差当场要了金善子的命,这事真要被众长老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
又见鲍书钱跟着秋子逸他们出了演武场,看样子还能后续。姚竟昌是心怕事情继续闹大,而嬴世寒则灵机一触,脸上泛起得意笑容。
“我们得先下手为强,把他们的把柄捉住,连鲍书钱一起,这样问题就得以解决了。”嬴世寒说。
南面观楼第二层,归倚楼弟子一行五人。而昨日曾狠揍望景派弟子魏凡生等人的鲁登高也在此中。
自昨日之事鲁登高就盯上了苏若梦,一直关注着西面观楼第一层首席位的白色人影。秋子逸出现在二楼时他也看在眼内,接下来发生的事也是有目共睹,现在又见随着秋子逸出了演武场,苏若梦也从观楼离席,想来必然有蹊跷,便打算去一看究竟。
“有意思。”
归倚楼弟子田泊复见大师兄脸色奇怪阴晴不定,便说:“鲁师兄,我怎么发现你最近有什么心事的样子?”
“没事,我要离开一下。”鲁登高说。
田泊复问:“师兄要去那?我能一起吗?”
“随便,只要不碍事就行,要是碍事的话就狠揍你一顿,知道吗?”鲁登高说着剜了田泊复一眼。
田泊复莫名心惊,知道鲁师兄不是在开玩笑,只是奇怪鲁师兄以前也是这样喜怒无常的吗?却怎么都想不起鲁师兄以前的事,怎么回事?唯一记得的是鲁师兄一向修为高超,是门派栋梁,年青一辈中的翘楚,可是这种意识有点模糊,好像脑海中有一层看不到的阴翳存在。
不过怎么说,在田泊复以及在场另外三名弟子的心目中,鲁师兄都是值得敬畏的人物,不单止修为高超,还交游广阔,这次他们能作为受邀来宾进得三月仙府参与修道界盛事峨眉试剑会,都是拜鲁师兄所赐,本来以归倚楼这样在修道界并无名望的三流门派是不会受到邀请的,只因为鲁师兄与虚谷门弟子有交往,得到邀请,还带着田泊复他们四人一起来。
“鲁师兄等等,我也去。”犹豫了一下田泊复还是想跟鲁师兄去,立即快步跟上。
甲子演武场以西五里,这里有一条清澈淙淙的小溪,从北向南,是缈染湖于仙府内盘根错节的支流之一。
于小溪右岸,秋子逸正与鲍书钱对峙,四目相对,满是敌意。杜威、曹俊杰他们一众二十多人立于小溪左岸。
“你打算跟我一对一?我给你重新考虑的机会。”鲍书钱不屑的说。
“废话少说,不敢应战就直说。”秋子逸语气强硬。
鲍书钱贼贼的笑了下,然后眼神轻蔑地扫过一脸敌意的杜威他们,说:“还以为你比较聪明,用激将法引我出来再在这里让他们一起上,这样或许比较有趣。”
同辈中曹俊杰也是非常自负的,听到鲍书钱的话微怒,就想发放,却被秋子逸抢先。
“你真以为自己很厉害?对付你这个小屁孩,我一个人就够了。”秋子逸淡淡说。
“秋子逸说得好!”曹俊杰忍不住喊道。杜威他们也附和笑骂鲍书钱。
鲍书钱怒了,眼睛鼓张鼻翼翕动,本就较为丑陋的脸现在更是加难看。
“得罪我,你会后悔的!说吧,怎么比?我要狠狠地收拾你!”鲍书钱怒视秋子逸。
秋子逸说:“无任何规则,直到一方跪地求饶为止。”
鲍书钱这次真的笑了,笑得牙齿外露,他还第一次被人如此看轻,对方还是后辈新进!
左手一挥,衣袖展开时射出一道碧影,在半空疾飞一圈,回到鲍书钱头顶,三尺飞剑通体青碧如玉,剑光潋滟,流光溢彩十分好看。
“青刺玉枕剑,水属性中品飞剑。”鲍书钱说。
曹俊杰见鲍书钱祭出中品飞剑,再从他以往比试所展露的修为来看,同为中品飞剑想要胜过他并不容易。曹俊杰心想如果是他的话自然有信心胜过鲍书钱,可秋子逸真的行吗?他还只是记名弟子而已,虽然有从蒋梓口得知秋子逸和金善子一起对抗魔道的事迹,可金善子都败在鲍书钱手上了。
见旁边的杜威一脸兴奋的样子,曹俊杰问道:“你不担心他吗?那个鲍书钱非常厉害,不容易对付。”
杜威也是略带疑惑的说:“秋子这个人怎么说呢,有些猜不透,但我知道他不是一个爱出风头的人,不会作不利自己的事,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想法,既然他敢上那就肯定有胜算的。”
“那我就拭目以待吧。”曹俊杰说。他也想看看秋子逸是不是真有与魔道高手老四怪对抗的实力。
一道嘹亮剑吟,碧水莲花剑自秋子逸衣袖飞出,发出青碧剑光,同样悬在头顶上。
“碧水莲花剑,水属性上品飞剑。”
竟然是上品飞剑,这是鲍书钱意料之外,虽然他猜到秋子逸很可能会有飞剑,但没想到是上品飞剑,不过他对这点劣势并不在意。
鲍书钱说:“同是水属性飞剑,你的是上品,我的是中品,也算是让步,不过你别以为有上品飞剑就比我厉害。”
“废话真多。”
秋子逸一句简单的话就将鲍书钱气得不轻。
“那就开始吧!看你能不能接得住我的青刺玉枕剑!”
鲍书钱右手捏剑诀,悬在头顶上的青刺玉枕剑电驰而出,直射秋子逸面门。
碧水莲花剑光芒一闪,挡住青刺玉枕剑。
秋子逸左手剑诀,竖指一弹,碧水莲花剑发出更加炽热的光芒,风雷之音大作,一甩就将青刺玉枕剑打开三丈,险差坠落水中,剑光激烈水花四射。
“果然有点本事!”鲍书钱右手剑诀一改,青刺玉枕剑光芒立即强上一倍有余,冲向秋子逸。
旁观的杜威、谢白、柏成舟几人都为秋子逸捏一把汗,鲍书钱的攻击是直指秋子逸的,和试剑会演武场上的比剑完全不同日语。
秋子逸神色不变,眼睛只凝视十丈对面的鲍书钱,左手剑诀一动,碧水莲花剑与杀来的青刺玉枕剑相撞,发出“砰”巨响,小溪水流为之凝滞。
拗不过童觉和兰仙,齐攸只得乖乖跟着来,刚出西门就听到飞剑交击的声音,随之见到远处有两道青碧色剑光交击一起,知道私斗已经开始了。
“我们得去阻止他们。”兰仙见到在小溪边上二十多人在围观,以及正对峙相斗的秋子逸和鲍书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