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震得桌上的茶盏都微微弹起来。
莫山川赶忙安慰道:“老夫人,息怒啊。”
“息怒?!你让我怎么息怒!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有人用巫蛊之术!这样株连九族的罪名,你担待得起吗?!可怜我莫家几代香火,书香门第,竟要糟蹋在我的手里了!”
老夫人无不痛心的说道,最后闭上眼睛哀痛了好一阵子,才复又睁开眼睛,用颤颤巍巍的手指着地上的丫鬟:“你,你给我一五一十,明明白白地说,到底是谁!”
丫鬟一直跪在地上,不停的用头点地,像是小鸡啄米一样。
“请,请老夫人和老爷先恕奴婢死罪!”
老太太哀声叹气了一句:“哎,行了,我做主,你说便是了,不要担心。”
丫鬟抬头,哆哆嗦嗦的瞟了一眼莫语蝶,看她还在那里云淡风轻的喝茶,突然有些不敢开口。
二小姐和徐夫人不是说,这次的计划万无一失吗?
可是为什么看到莫语蝶的样子,她突然有些心慌。
如果莫语蝶真的中了圈套,她不会如此镇定地。
至少,以莫语蝶敏锐的性格,她能看出来,这个圈套就是针对自己而来的,甚至这场午膳,都是针对她而来的。
可莫语蝶好像胸有成竹的样子,她如此这般的作态,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已经知道了徐夫人和二小姐的计划。
如果自己得罪了莫语蝶,以后还会有好果子吃吗?
丫鬟浑身出了冷汗,吓的开始发抖。
莫语蝶的手段,宣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都说她是宣城里最有名的女商人,还有传闻说,她之所以生意做得这么好,全是因为她手段毒辣,心思缜密。
所有挡了这个女商人的路的人都被暗杀了。
小丫鬟支支吾吾的,费了半天劲都没开口。
莫语凝在一旁看的着急,徐氏怕这个丫鬟坏了大事,着急忙慌的咳嗽了几声,提醒莫语凝。
“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就快说出来,今天在这里可是有父亲和祖母给你撑腰,要是你如今不说话,等到将来,你可就再也没机会说话了。”
丫鬟听出来了莫语凝话里话外的深意,一旦错过了这个机会,没有把莫语蝶咬死,将来就只剩下被莫语蝶反过来算计了。
“我说,我说,老爷,老夫人,是,是莫姑娘!!是她,是她暗中行了巫蛊之术,算计徐夫人,这才让夫人这两天难以安眠。我那天,我那天亲眼看到了她拿着几个小木人,偷偷摸摸的进了房间里,是我,是我亲眼看到的。”
小丫鬟明显是很害怕,之前被人教好的那几句话,说的颠三倒四,语无伦次。
徐氏咳嗽之余,不忘白了一眼地上的那个丫鬟。
真是不堪大任,这才到什么时候,她就谎成了这个样子,那要是再等到之后和莫语蝶对峙的时候,这个丫鬟肯定一句话都憋不出来。
莫语凝扶着徐氏的肩膀,徐氏偷偷的捏了捏她的手。
莫语凝和徐氏一向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她很快就明白了娘亲的意思。
“你不必害怕,好好说话,你这样说的乱七八糟的,大家都听不懂啊,你刚才说什么?你亲眼看见大姐,啊不,莫姑娘拿着两个小木人回到了自己的厢房里,你确定你没有看错吗?”
有了莫语凝撑腰,小丫鬟安心了很多。
“是,是的,奴婢绝对没有看错,那天是早晨,奴婢早早的就起来洗衣服了,正准备去府中的排污管道那里将脏水都倒走,就看到有个丫鬟,手里拿着两个类似小木人的东西,偷偷的交给了莫姑娘,莫姑娘四处环视了一下,看到周围没有人,就一把接过来离开了。”
“奴婢,奴婢当时心里很害怕,可是又担心那是个巫蛊之术的小木人,奴婢是莫府当中的人,奴婢害怕这件事情会被人发现,连累了莫府的名声,所以,所以奴婢就跟在了莫姑娘的身后,看到她一路回到了自己的厢房里,关上了房门,很久都没有再出来过。”
小丫鬟整理了一下思路,断断续续结结巴巴地说道。
莫语凝和徐氏看这个丫头总算是发挥出来了自己的价值,都在心里得意的笑了笑。
而老夫人和莫山川则是一边听着丫鬟的话,一边将眉头皱的死紧。
只有莫语蝶,还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坐在原处喝茶。
桌上的饭菜她都已经尝过了一遍了,眼下也没什么可吃的了,索性就喝喝茶解一解腻,也好好的润润喉,之后她还要配和徐氏和莫语凝演戏呢。
“奴婢,奴婢实在是太害怕了,可是又怕这件事是奴婢多想了,所以,所以就只能告诉现如今管理内院的徐姨娘,想看看,能不能偷偷的去搜一搜莫姑娘的房间,这样既能消除隐患,又不至于打草惊蛇,还求,求老夫人和老爷不要怪罪奴婢的隐瞒之罪!”
丫鬟说完了这一串话,又磕了好几个响头,也没敢抬头,一直跪趴在地上。
老夫人握着拐杖的手指都在用力,指尖都开始发白。
“好啊,竟然有人背着我行这样可恨的巫蛊之术,是嫌我们莫家如今还不够败落吗!”
“母亲,您先别生气,也许这件事情之中有什么误会。”
莫语蝶冷笑一声,这个莫山川果然比他那个不中用的娘聪明很多,知道要给事情留好了回转的余地。
老夫人一言不发的就给自己扣严实了这顶大逆之罪的帽子,殊不知,一点事情有变,受苦的可就成了她自己了。
人活在世,何必要亲手把自己的棺材板都盖严实了呢?
“莫姑娘,你没什么想要解释的吗?”
老夫人紧紧的盯着饭桌对面的莫语蝶,沉声问道。
见莫语蝶好像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她使劲用拐杖锤了一下地面,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难道你还想抵赖吗?!”
这一大家子对自己步步紧逼,看来,必须得好好解释一下这所谓的巫蛊之术了。